八十七、千金重禮求一言,萬般災禍皆由貪
呂熊見夏無且同意收下他贈予的房産,心中一喜,他忍痛挪到夏無且身邊坐下,輕施一禮,微笑說道:"夏師心善,邯鄲庶民有福。
吾剛來谷中,感覺衆位管事心有敵意,我卻不明所以。
夏師比我早來谷中數日,又與公子相善,極得公子看重,可知谷中各位管事,特别是公子身邊衆人因何如此敵視于我嗎?還請看在我兄弟一心向善的情份上告知一二,熊感激不盡。
"說完,呂熊起身深行一禮。
"呵呵。
我就知你必然有事相求,果不其然。
"夏無且拈須笑道:"我雖比你先來一個月,但與谷内諸位管事并不相熟。
不過嗎,我也聽到一些風聞傳言,似與你呂氏相關。
"
"哦,還請夏師直言相告,我呂熊決不會說與他人,且無論傳言真假,定與您無關。
"
"聽說你有一位族妹,貌美如花,性情溫淑,不知可曾婚嫁?"
"不錯,我有一族妹呂芷,略有幾分姿色,性情也還尚可。
怎麼,夏師欲與我那妹妹說親?您放心,隻要您告知我得罪公子或各位管事之處,我必全力幫您促成此事。
"
夏無且聞言,眉目一動,看着呂熊,搖頭微笑。
呂熊被夏師看的發愣,不知所以地問道:"夏師欲先言家妹親事?吾那小妹未來谷中,現在正随父母居于邯鄲。
對她親事,我隻能向其父母傳言一二,做不得主的。
不知您欲為哪家公子提親?"
夏無且神秘一笑,輕聲言道:"吾可不敢耽擱令妹。
她可是要作王妃的人。
"
呂熊愕然說道:"阿芷要做王妃?"
夏無且見呂熊神态不似作假,心中疑道:難道他竟真的不知此事?那他這頓痛揍挨的可有些冤枉了。
呂熊雙目暗轉,心中一動,不自信地問道:"您是說阿芷,要做大秦王妃?可秦國太子妃不是華陽夫人嗎?她想做太子側妃?這,不太可能吧?"
夏無且不願與他繼續打啞迷下去了,直接問道:"你們兄弟不是要向子楚君上進言,要嫁呂芷為君上正妃嘛?聽說過些時日,你就會親自送令妹去鹹陽了。
"
"什麼?"呂熊驚的從榻上跳起,全然顧不得疼痛,急忙追問道:"夏師可知這謠言自何處傳出?這是要害死我兄弟不成?"
夏無且搖頭說道:"我隻是在谷内出診病人時偶然聽得幾句議論而矣,其間到底如何我也不知。
"
呂熊急得冷汗如雨,向夏無且深行一揖,言道:"多謝夏師直言相告,這可救了我兄弟一命。
大恩不敢言謝,吾先告退,回去問清情由,弄清事情真象。
"說完轉身欲行,隻走出幾步,一拍腦門,又轉身回來,從懷中掏出一把房屋契牌,看也不看,直塞進夏無且懷裡,又略行一禮,這才跑出大帳。
夏無且笑看呂熊急急忙忙的模樣,心中歎道:事有因果,空穴不會來風,這事背後,啍啍,水頗深了些啊。
夏無且搖頭一笑,自言自語道:"希望你能說清此事,不然,呵呵,就自求多福吧。
"說完将那一堆标明房屋權屬的竹牌塞入懷中,收了起來。
呂熊跑出帳門,揮手叫過幾名護衛,惡狠狠地說道:"随我來。
"
"諾。
"幾名護衛磨拳擦掌,興奮地應聲跟上呂熊。
他們心道:二公子終于不再隐忍了,我等定全力以赴,拼死向前,幫二公子出了這口惡氣。
呂熊怒火滿兇,腳步匆匆直奔民營旁邊,呂氏家族新搭建的小營。
他想來想去,這件事八九成是他那庶出大哥呂錦所做。
這呂錦志大才疏,膽大無腦,常做些令人痛恨不已、哭笑不得的事情,沒少給他們兄弟找麻煩。
這次如真是呂錦背着他私下做出此事,呂熊心中暗自發誓,他非親手廢了這恨他不死的大哥不可。
幾名護衛随呂熊行至呂氏家族營地門前,紛紛問道:"二公子,要吹号喊人嘛?""二公子,我們營内可征調兵士百人,如不夠,我這就去水營,可将那兩百水軍調來。
""二公子,我來時已觀察過了,那田騎駐屯在西面的中軍大營,那裡有一隊百人輕騎守衛,中軍大營左右各有一營,分别駐屯步騎兩個百人隊。
我們人力不足,直殺過去,怕會吃虧。
"
呂熊聞聽這些言語,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掄起巴掌,也不管身邊是哪個人,說了什麼,狠狠打了過去。
這一巴掌打的十分瓷實,直将那人打的飛轉而去。
那被打護衛啊的一聲慘叫,身子轉了三圈、退了八九步才止住身形。
衆護衛愕然靜聲,呆呆看着呂熊。
呂熊打完這一巴掌,心中略為舒服了一些,沖着這幾個發呆的護衛喊道:"你們這些混帳,想造反嗎?想害我呂氏滅族不成?去,給我将呂錦綁來我的帳中,我要好好問問他,到底要幹什麼。
如這件事真是他做下的,我非活刮了他不可。
"
衆人齊聲驚呼,心道:二公子氣糊塗了吧,怎麼盡拿自家人出氣。
"
呂熊見衆人呆立不動,氣得又踢了近邊人一腳,喊道:"還不快去?
真等着被滅族嗎?"
衆人連忙應諾,奔入營中。
呂熊這才長舒一口濁氣,快步走向自己營帳。
呂熊入帳安座,怒視賬門,等待呂錦。
不一刻,幾名護衛将呂錦找來,進了大帳。
呂錦身高體長,白面黑須,身材勻稱,一身青色胡服,幹淨整潔,約有四十歲年紀。
他腰懸寶劍,身挂紅色玉佩,笑語盈盈步入帳中。
他也無視呂熊那吃人般的眼神,略施一禮,微笑說道:"聽說熊弟在公子宴上與田騎那老不死的家夥起了争執,吃了些虧。
大哥我是氣得吃不下飯,睡不着覺。
本打算集齊家衛去幫兄弟找回些場面的,奈何這些家衛認令不認人,沒熊弟令符,他們根本不聽大哥我招呼啊。
好在熊弟回來了,也未吃多大虧,我看不如就這樣算了。
明日大哥我親自去罵那田騎,給兄弟出氣。
"
呂熊目瞪口呆地看着呂錦表演,心道:好麼,這可真把自己當盤菜了,還親自替我出頭,去痛罵田騎?那田騎是夫人心腹,又是看護公子長大的老家臣,連我都不放在他眼裡,說揍就揍。
他可認識你呂錦是誰?你敢罵他?真是勇氣可嘉。
呂錦自顧自地選一桌案坐下,自斟一杯美酒品嘗,繼續說道:"熊弟無需謝我。
俗話說得好,上陣親兄弟嘛,這是大哥我應當做的。
呂熊氣得一笑,心道:我謝你?對,我是該好好謝謝你,謝你給呂氏帶來的生死危機。
這混蛋竟然還想與子楚君上結親?别說此事斷無可能,就算子楚君上同意了此門婚事,那也是禍非福。
這趙玉豈是好惹的?即便沒有趙玉,單單得罪了政公子,那就是天大禍事。
政公子才七、八歲年紀,便己聚攏了多少豪傑?置下了何等家業?單這小小山谷之中,将來會湧現出多少權貴?
白豹、高猛,田騎、趙全,白進、滿江等等,那都是可領千軍的将帥之才、虎豹之士。
有這諸多勇士相随,子楚君上家業誰敢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