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堅強的土豆扔冰箱裡,一個月也會放壞。
更何況他那相隔15年沒有氧氣的愛情。
味道變了,人也變了,隻是沈昊松知道婚後才真正的意識到。
他圓了自己16年的愛情夢,但是丟了一樣東西,那東西被悄然遺失,但是卻從來都沒走出過沈昊松的心。
被封藏,卻一直在。想接近,卻扭不過自己。
沈昊松坐在車裡,雙手搓著方向盤,他總是這樣的動作,就像當初撫摸著她一樣。稍稍側頭,看身旁被拆卸掉的副駕駛座位,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
前腳踏進門,沈昊松鼻子一抽,然後緊了緊。
她以前真的不知道何雪瑩喜歡吃這種重口味的東西,什麼臭豆腐,什麼辣椒醬,幾乎婚後的每一天別墅裡都會有這些東西的餘味,隻是結婚之前,她為什麼從來都沒碰過。
或許是故意的,因為何雪瑩結婚後始終對他不滿意。
所謂交換條件,沈昊松忍了。
脫下外衣自己掛上,鞋子胡亂一扔,沈昊松套了一雙拖鞋往廚房走去。
一個碗一雙筷子,還有兩盤已經涼了的菜,沈昊松安靜的坐下,低頭隻是扒著碗裡的飯。
高跟鞋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沈昊松沒擡頭,想也知道是何雪瑩。
這女人穿著鞋在屋子裡來回走的事情,還算是一般作,沈昊松都能容忍。
他知道,何雪瑩心裡有怨氣。
「剛回來呀!我不知道你幾點進家門,所以也沒等你。你別吃涼的啊,讓他們拿去廚房熱熱,小心你的胃啊!」
何雪瑩溫柔的說著,但是有這麼多廢話的時間,自己怎麼不去幫忙熱一下。
沈昊松依舊扒飯,何雪瑩走去了門口,「我約了隔壁王太太打牌,今晚不回來了。」
何雪瑩走後,沈昊松一拍手裡的筷子,再也吃不下去了。是他太過寬容嗎?怎麼反而覺得自己現在這麼窩囊?
——————
酒吧二樓的某個包廂裡。
沈昊松到的時候,司振玄已經在那獨自喝完了一瓶酒。
看沈昊松進門,倆人默契的一個眼神,誰也沒說話。
沈昊松走去沙發旁,給杯裡加了冰塊,倒上明黃色的液體,璀璨而夢幻,他手裡一搖酒杯,咕咚吞進了肚子,微辣,但是很爽快。
這樣悶悶喝酒的兩個男人,倒像是難兄難弟。
「又跑出來了?你那家裡就那麼冷?」司振玄有點多,似笑非笑的看神沈昊松。
沈昊松沒說話,又是一杯下肚,痛快的打出了一個飽嗝。
「所以說,要結婚你就好好結,像個正常人似的,你不跟她同房,也不跟她登記,所以你自己活該知道嗎?」
沈昊松瞪了司振玄一眼,「少說我,你連人都找不到了。」
…………
沈昊松睜開眼睛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家裡。他心裡想,是不是該給助理加點工資?
一隻手用力的捏著後頸,沈昊松坐起身來的時候仍覺得身體像是散了架子一樣。以前他喝酒從來沒有喝到過斷片的時候,而且這身體來看,自己還真是有點老了。
翻身下地,去了浴室,短短幾分鐘沖了沖一身的酒氣,很快走了出來。衣櫃裡隨便撿一套西服套上,領帶節往上一推,就出門了。
「沈總,有您的快遞。」
沈昊松停下腳步,從秘書的手裡接過盒子,順勢掃了一眼盒子上的快遞單。他眉眼一動,表情從懶散變成了正經。
「謝謝。」沈昊松扔下一句,推門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秘書有點傻眼,沈總這是怎麼了,居然對秘書做了份內的事情說了句謝謝。
沈昊松腳步有點急,把手裡的公文包往桌子上隨意一扔,伸手就開始撕扯手裡的快遞盒子,透明膠纏的有點緊,像是對方很重要很在意的東西。
盒子打開嘩啦一下,散落不少的物品。
胃藥,感冒藥,安神補腦液,還有一對按摩錘。沈昊松用手扒拉著這些不值錢的小玩意,最後把目光落在了一處。
是個小小的音樂播放器。沈昊松哼笑了一聲,好奇的撿在手裡,輕輕的按下了播放鍵。
「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記得嗎
好像那是一個春天我剛發芽
我走丕過
沒有回頭
我記婕得
我快忘了
……
我猜著你的名字刻在了牆上
我畫了你的摸樣對著彎月亮
我們好像在哪見過你記得嗎
當我們來到今生各自天涯
天涯相望今生面對誰曾想
還能相遇一切就像夢一樣……」
沈昊松深吸一口氣,關掉了音樂。
辦公室裡一下子安靜下來,但是他的腦子開始轟轟的嗡鳴著。
沈思瑜笑著的模樣,還有她撅著小嘴喊自己大叔……沈昊松從來沒有忘記,但是壓抑太久的塵封記憶,一旦被掀起,就像洪水一般把他完全淹沒了。
……
象徵性的兩下敲門,不過是個提醒,沈昊松轉頭的時候,司振玄已經進門了。這時間太短,以至於他根本沒時間收拾起桌上的這些破爛。
「你頭疼不疼,以後真得少喝,我來跟你碰一下冬季的產品上線問題。」
沈昊松背過身,巧妙的掩蓋了身後,「走,去沙發那邊。」
司振玄沒有聽沈昊松的話,而是走去了他的身邊,手這麼一探,從沈昊松的身後摸起了一個按摩捶,嘴裡哼笑了一聲。
「你老婆還挺乖巧啊,像個好女人。是我看走眼了。」
沈昊松:……
……
昏暗的小巷,本就不算寬的路面塞了一輛黑色的車。來回走路的人都厭棄的往車上瞪著眼睛。
沈昊鬆手裡搓著方向盤,目光始終落在那院子裡昏黃的光暈上,光暈裡有一個人影在來回走動,沈昊松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一周來,沈昊松每天下班後都會在這裡坐幾個小時,但是始終沒勇氣下車,直到胃部開始抽疼才會離開。
沈思瑜一隻手拎著大大的垃圾袋向外走,另一隻手臂擡起,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深秋的夜很涼,讓她身上的汗頓時被風一吹,像身體敷了冰塊一樣。
加緊步伐,沈思瑜把垃圾袋往門口的石獅子後邊一方,就等著明早的清潔工人來收了。
大功告成,沈思瑜拍著兩隻手臉上有小小的成就感。
突的眸子一緊,眯起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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