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說，就是對的啊？」

　　女患者聲音愈發大起來，朝候診區的方向看過去，「你們評評理啊，這護士說小溫大夫惡意傷人，還插足別人感情，你們說有沒有可能？」

　　「不可能！」

　　「就是，怎麼可能！」

　　溫頌的醫德，患者們都有目共睹。

　　一個醫德這麼好的人，人品絕對不會差！

　　小護士可能也是被逼急了，脫口而出，「可不可能的，也不是你們說了算啊！那孩子都已經躺進醫院了……」

　　「小頌姐！」

　　突然，護士台有人叫了一聲。

　　那小護士頓時閉了嘴，漲紅著臉朝入口的方向看過去。

　　溫頌臉色如常，也沒生氣，不疾不徐地走到她面前，「你明天起，調去其他醫生的門診吧。想清楚了調到哪兒，和我說一聲，我會去和人事說。」

　　而後，她又看向護士台，「你們有想調走的，現在就可以和我說。」

　　「沒有……」

　　「不想，我們不想！」

　　誰不知道，溫頌的號最容易一搶而空，她門診護士能到手的工資，自然也是最高的。

　　溫頌沒再說什麼，而是轉身走到那個女患者面前。

　　年近五十的長輩，在溫頌面前沒了剛剛的憤怒，「你別聽他們瞎放屁，反正我們肯定不會信這種鬼話的。」

　　溫頌失笑，「好。」

　　而後，面色又認真起來，「上次複診，我交代過您什麼來著？」

　　提到這個，患者有兩分心虛，「……保持心情愉悅。」

　　「下次不用因為這種閑話著急上火，好心情治百病。」

　　溫頌溫聲勸完，進了診室換上白大褂，開始叫號。

　　中途，那個剛和患者爭吵的小護士進來過一次，懇求她能不能不換門診。

　　別的門診，輕鬆是輕鬆，但薪資也能砍到兇口。

　　可惜，溫頌是個好醫生，卻從沒說過自己是個好人。

　　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就拒絕了。

　　她給最後一個患者開完方子，已經接近中午一點。

　　「小頌，監控復原了！」

　　她剛擡起脖子，想著活動一下肩頸時，江尋牧推門而入。

　　溫頌意外，「這麼快？」

　　周時闊受傷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消防通道出入口的每個監控都出了問題。

　　因此警察也無從查起。

　　「嗯。」

　　江尋牧將一份外賣放到她面前，「還沒吃飯吧？附近新開的泰餐，嘗嘗看。」

　　「行。」

　　溫頌也沒客氣，打開外賣邊吃邊問：「監控你看了嗎？」

　　「你猜周時闊是怎麼受的傷？」

　　江尋牧不答反問，眼底有兩分鄙夷。

　　顯然，不是針對溫頌的。

　　而是對周時闊受傷這件事。

　　溫頌囫圇咽下嘴裡的咖喱蝦，「沈明棠弄的？」

　　江尋牧一愣，「你怎麼知道？」

　　溫頌隨口回答：「猜的。」

　　「可是，虎毒也尚且不食子……」

　　反倒是江尋牧，有些難以接受。

　　溫頌喝了口湯，看向他，「尋牧哥，人類不一定比牲畜懂得真心。」

　　人性這種東西，某些時候比動物要低劣得多。

　　聞言，江尋牧看向溫頌時，眼底的欣賞更甚了。

　　知世故，卻保留了本性裡的真誠善良。

　　這點很難能可貴。

　　江尋牧繼續說起監控的事，「監控的聲畫能明確證明，你是在聽見消防通道傳出叫聲後，才跑進去的。」

　　這是證明，溫頌是進去救人的。

　　其次，他又接著說：「剩下的就不用多說了，沈明棠和周時闊一起進的消防通道，然後周時闊慘叫一聲後，她從另一層的樓梯跑出去了。」

　　「再坐電梯回到三樓，自以為毀了監控，就能把這口鍋扣到你身上。」

　　「現在倒好，自食苦果。」

　　「不一定。」

　　溫頌笑了笑，吃飽喝足，一邊收拾桌面，一邊淡聲道：「有周聿川，她未必會嘗到苦果。」

　　本來案子在沈明棠的堅持下，已經開始走訴訟流程。

　　是誰傷的人，都得付出代價。

　　江尋牧皺眉，他無法理解喜歡一個人會喜歡到黑白不分的地步，「你的意思是……」

　　溫頌說：「我先給警察打電話，讓他們來拷貝監控吧。」

　　至少，先把自己身上的髒水洗乾淨了再說。

　　-

　　警方接到電話，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安排了兩名警察前往明安醫館。

　　這個案子……

　　大倒是不大，但有周家在上面壓著，多少有點刺手，能儘早解決是最好的。

　　其中一個警察，是上次負責給溫頌做筆錄的那個女警察。

　　抵達明安醫館，她和同事前後腳下車，直奔前台。

　　她一邊出示警察證一邊詢問：「你好，我是景城公安局的，請問周夫人在幾樓？」

　　將領導交代的客氣辦案貫徹到底。

　　畢竟，景城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商周兩家。

　　「周夫人？」

　　醫館前台的護士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哪個周夫人？」

　　女警察說：「周聿川先生的夫人。」

　　「啊？」

　　前台又愣了一下。

　　明棠姐原來已經順利嫁入豪門了！

　　還這麼低調，和他們說隻是男女朋友。

　　她忙喜笑顏開地回答：「在三樓，趙賢德醫生的門診那兒，我帶你們去吧。」

　　「謝謝。」

　　女警察道完謝，一行人上了三樓。

　　沈明棠正在午睡，開門還有些睡眼惺忪，就聽前台護士有些打趣地開口：「明棠姐，警察來找周夫人啦！」

　　聽見這個稱呼，沈明棠幾乎是瞬間就清醒了。

　　她強行笑了下，想著警察總會看在周聿川對她與眾不同的份上，給她留點面子，「有什麼事嗎？」

　　「抱歉。」

　　女警察想也沒想，扭頭看向一旁的前台護士，提醒道：「我要找的是周夫人，不是沈小姐。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沈小姐……不就是周夫人嗎？」

　　護士的cpu快燒乾了，甚至有些茫然，「你們剛剛不是說了，是找周總的夫人嗎？」

　　周總和明棠姐！

　　沒錯呀。

　　女警察點頭，「是找周總的夫人沒錯，但我們這邊登記的周夫人，並非沈小姐。」

　　不是明棠姐，還能是誰？

　　護士正一頭霧水，就聽門外傳來溫頌的聲音，「你們是來拷貝監控的警察吧？」

　　女警察看見她，微微一笑，「是的，周夫人。」

　　「？？？」

　　護士懵逼了。

　　準備開始上班，正好經過的門外幾個醫護也懵逼了。

　　什麼意思。

　　溫頌是周總的妻子，那沈明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