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再敢嘴硬,朕就親你了
晚餘緊張地屏住呼吸,閉上眼睛,等待著承受他的狂風暴雨。
等了一會兒,不見他有所行動,睜開眼,就見他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看,深淵般的眼底交織著各種複雜的情緒。
「你說得對。」他緩緩開口,語氣平靜,甚至帶了些笑意,「朕不過隨口一說,皇後可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就算你有意,你這出身朕也幫不了你。」
晚餘驚訝於他不同尋常的冷靜和忍耐力,想不通他是怎麼忍住不發火的。
這感覺就像話本子裡資質平庸的少年突然得了高人指點一樣,一下子就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讓人覺得很不真實。
所以,他到底是被什麼高人指點了?
祁讓見晚餘很驚訝很意外的樣子,心說孫良言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於是便越發溫和了語氣說道:「立後的事不著急,等將來有了合適的人選再說吧!」
晚餘點點頭,略一沉思又道:「皇後隻有一個,自然馬虎不得,但貴妃按例可以封兩個,但凡有個人能和蘭貴妃平起平坐,她也不至於這麼囂張。」
祁讓挑了挑眉,眸光微動:「蘭貴妃是跋扈了些,這回的事未必沒有她的份,但朕既然不能公開處罰莊妃,自然也不能處罰她。」
晚餘說:「處罰有很多方法,可以是給她降級,也可以是給別人晉級,以蘭貴妃的強勢,弄一個人和她平起平坐,隻怕比給她降級還讓她難受。」
祁讓定定看她,忽而笑起來,伸手在她臉頰捏了一下:「你們這些小女人,肚子裡的彎彎繞就是多,打壓個人都有這麼多門道,那你說,後宮之中,誰能和蘭貴妃平起平坐?」
晚餘搖頭:「嬪妾隻是建議,皇上的枕邊人,皇上自個最了解,但若論資歷的話,莊妃為皇上撫育公主勞苦功高,自然是最有資格的。」
「她不行。」祁讓斷然否決,「她犯了錯,朕沒有罰她已經是格外開恩,怎麼可能再獎賞她,這樣對你和孩子豈非更不公平了?」
晚餘心裡冷笑了一下,面上不動聲色道:「那就隻有賢妃,淑妃和端妃了。」
祁讓說:「淑妃是外族,首先排除,端妃不問世事,升了貴妃也無甚用處,剩下的就是賢妃了。」
「賢妃也挺好,夠賢惠。」晚餘漫不經心道。
祁讓卻搖頭:「她是夠賢惠,可她爹是個不安分的。
朕登基以來,深感內閣獨攬朝政的弊端,便刻意架空內閣,收回了他們的票擬權和協調六部之責。
賢妃的父親作為內閣首輔,一直不甘心大權旁落,總想重現內閣昔日輝煌,他女兒若是登上高位,隻會助長他的野心,讓他更加膨脹。」
祁讓在政治方面確實有著天生的敏銳和洞察力,每當講起這些,就會顯得認真而專註,和他在感情上的偏執瘋狂判若兩人。
晚餘靜靜看他,感覺他身體裡面像是住著兩個人,一個是智者,一個是瘋子。
「怎麼了?」祁讓停下來問她:「朕臉上有什麼?」
「沒什麼。」晚餘說,「皇上分析得很全面,但凡事有利有弊,端看皇上如何衡量,若實在無法取捨,大可不必把嬪妾的話放在心上。」
祁讓笑起來,拉過她的手壓在自己心口:「確實不用放,你本來就在這裡。」
晚餘:「……」
好吧!
智者隱身了,瘋子又來了。
「叩叩」兩聲輕響,紫蘇敲門進來,打斷了這微妙的氣氛:「小主,皇上的寢衣送來了。」
晚餘鬆口氣,接過寢衣,伺候祁讓換上。
祁讓說:「以後朕的各樣衣裳你這裡都要備上幾套,省得要穿的時候找不到。」
「……」晚餘張張嘴,欲言又止。
祁讓擰眉看她,彷彿從她眼底看到了她的內心:「你是不是又想提醒朕雨露均沾?」
「嬪妾沒有。」晚餘連忙否認,「皇上想多了。」
「是嗎?那你是改了主意,不想讓朕雨露均沾了?」祁讓追問,眉宇間暗含威壓。
晚餘又想否認,可這樣一來就顯得她前後矛盾,左思右想,隻能耍賴,皺眉嘶了一聲。
「怎麼了?」祁讓問道。
晚餘伸手按了按肚子:「這裡好像疼了一下。」
祁讓立刻緊張起來,也不讓她伺候更衣了,反過來伺候她把外衫脫下來,又幫她脫了鞋子,扶她到床上躺好,問她要不要請太醫,或者喝點熱水什麼的。
晚餘說沒那麼嚴重,興許是站久了,躺一躺就好。
祁讓便自己換了衣裳,挨著她躺下來,一隻手給她枕著,一隻手覆在她肚子上:「怕是下雨受了涼,朕給你捂一捂。」
晚餘這會子隻想逃避他的問題,因此也就沒有拒絕他的殷勤。
祁讓感覺孫良言的話有幾分道理,便越發的對她小意溫存:「你整日在家閑著沒事做,有沒有想過孩子以後叫什麼名字?」
晚餘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問題,便懶懶回了一句:「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怎麼取?」
「這有何難,男女都想幾個不就行了。」祁讓說,「你別不當回事,這是朕交給你的任務,過幾天朕要驗收的。」
晚餘心情複雜,悶悶道:「嬪妾才疏學淺,哪裡會取什麼好名字,還是皇上親自來吧,孩子還沒出生您就已經委屈了他一回,若連名字都不給他取,他豈非更委屈?」
祁讓面露慚愧之色,在她肚子上輕輕拍了兩下:「好吧,這回確實是朕委屈了他,朕好好想想,定然為他取個好名字。」
「嗯。」晚餘應了一聲,閉上眼睛,「嬪妾困了,皇上也早些睡吧!」
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咔嚓一聲驚雷,嚇得她一個激靈,心都跟著顫了顫。
祁讓摟著她悶笑出聲:「有人不是說自己不怕打雷嗎?」
晚餘不禁有些尷尬:「嬪妾確實是不怕的,隻是這個雷比較響而已。」
祁讓戲謔看她,視線落在她淡粉的唇上:「再敢嘴硬,朕就親你了。」
晚餘連忙認錯:「嬪妾錯了,嬪妾確實害怕打雷。」
祁讓一陣心塞。
她寧死不屈,輕易不肯認錯,眼下卻為了逃避他的親吻,毫不猶豫地認了錯。
他越想越氣,忍不住想強吻她。
想到孫良言的話,隻得生生忍住,抓過她的手搭在自己勁瘦的腰間:「朕不是在這嗎,怕就抱緊了。」
怕她再找借口推託,又找補了一句:「不抱就是撒謊,撒謊就是欺君!」
「……」
晚餘不想大晚上鬧得大家都不安生,隻得被迫屈從,過了一會兒,睡意慢慢襲來,就伴著窗外的風雨聲睡了過去。
祁讓摟著她,幾日來虛浮煩躁的心情都在她輕淺的呼吸聲中沉澱下來。
「就這樣不好嗎?」他喃喃道,「你什麼都懂,就是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