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棒棒糖,是要拿來哄人的
陽光灑在一張張麻木空洞的臉上,或坐或躺歪歪扭扭靠在放風場角角落落裡,甚至當獄警拖著屍體路過時,大部分人連眼皮都沒有撩動一下。
死亡在瘋島就跟家常便飯一樣,太常見了。
鬼使神差的,瑜瑤腦海裡回憶起走廊盡頭的呼吸聲。
於是重新踏足昨晚的長廊,站在相同的位置,看著緊閉的房門,伸手要推開。
「小瑜?」一道男聲從後側方響起,就在瑜瑤指尖握上門把的時候,「你在這裡幹什麼?」
瑜瑤手指微蜷,鬆開,一眨眼換上一副迷茫懵懂的神色,「我剛才好像聽到裡面有奇怪的聲音,就過來看看。」
孫處笑了笑,國字臉顯得異常穩重可靠,「難不成是老鼠?這件教室已經廢棄很久了。」
話音落,門鎖咔噠一聲,瑜瑤的心臟也跳了一下。
門內沒有人。
橫七豎八擺著些雜亂的桌椅闆凳,像個雜物間。
「看來得找個人打掃一下了,老鼠那東西髒的很,特別容易傳播疾病。」
孫處一邊嘀咕著,一邊關上門。
他看向瑜瑤,「放風的時候被嚇了一跳吧?適應適應就習慣了。況且那個人死得一點都不冤。」
「不冤?」
瑜瑤很難想象對方能說出這番話來。
「那人是個連環強姦殺人犯,手底下光人命就沾了十多條。」
正當瑜瑤擰眉陷入沉思的時候,正在放風的牧野腦海裡也飄過了幾個大大的問號。
他看著正在交易的夜靳深跟柯亭,心想,你換染髮劑還情有可原,那你一個大男人要棒棒糖是幾個意思?
柯亭解決了壓在心底的一塊大石頭,興奮的搓了搓手,趁著放風的時候不容易被警員發現,他將藏在外套裡的一個小瓶子塞給對方。
「這下子兩不相欠了。」
「有糖嗎?」
對面波瀾不驚的男人突然出聲,一雙眼睛又黑又亮。
柯亭一愣,「什麼糖?我這裡隻有葡萄糖跟麥芽糖。」
夜靳深:「棒棒糖。」
柯亭:「……」
牧野:「……」
你TM腦子有病吧!
此時的牧野還不知道,等到了晚上學習上課的時候,他會被秀一臉,原來不是自己吃,而是拿來哄人的。
等等。
「瑜瑤???她怎麼會在這!還是我們的思想教育老師?」
牧野表示難以接受。
韓助等人表示不敢置信。
瑜瑤一身利索的黑色制服,跨進教室的那一刻,短暫的愣怔後,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聲,調笑聲,惡劣至極。
「小老師!今晚來我們宿舍,給我們講講課唄。」
說話的男人絡腮鬍子,一臉兇相,胳膊上肌肉賁張,從領口能看到大片青黑的文青。
塊頭大,聲音也囂張,這話音一落,頓時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教室後排,韓助幾人坐不下去了,「爺……」
雖說他們不知道夫人是怎麼進來的,但當著他們的面欺負人,沒有這種道理。
夜靳深察覺到女孩眯起的眸子裡逐漸高漲的鋒芒,淡淡啟唇,「稍安勿躁。」
瑜瑤清冷的眼神往底下一掃,淡淡勾唇,「何必等到晚上,現在就可以。」
一群不怕死的傢夥,靠著男女天生力氣上的優勢,嘴上說些粗俗的話,占女人便宜就能彰顯他們多了二兩肉似的。
今天她就看看,到底是她的拳頭硬,還是他們的嘴硬。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那女人走下來,說話的男人,興奮的咽著口水,「人這麼多,不太好吧,不過你如果這麼迫不及待的話,我就勉為其難滿足你。」
「確實挺迫不及待的。」瑜瑤語氣輕描淡寫,卻在對方伸手過來的瞬間,猛得出腿。
一米八多,肌肉虯結的大漢被一腳踹飛,沖開了好幾張椅子,直到撞到牆上,捂著肚子疼得半天爬不起來。
這一腿分量可不小,狠狠給眾人留了一個下馬威。
大漢疼得呲牙咧嘴,吐出一口沾著皿沫的口水,看著瑜瑤滿臉陰狠,「你個小娘皮!看老子……」
被當眾駁了面子,咽不下這口氣,恐怕今天這事不能善了了,這小美人兇多吉少。
「小伍。」
就在這時,一道不輕不淡的聲音響起,如同一隻殺紅了眼睛的鬥牛的壯漢,十分聽話的收回了拳頭,表情十分憋屈。
瑜瑤挑了挑眉,將視線落到說話的人身上。
她很快將搜集到的信息跟眼前之人對號入座。
走私越貨的黑幫教父,脖子上常年掛著一個十字架項鏈,隻穩穩坐在那,就比剛才如小山般的壯漢更不容小覷。
瑜瑤飛快的跟後排的男人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這教父深藏不露啊,自己的手下被她當眾下了面子,一點都不生氣,甚至還衝她點了點頭。
「都幹什麼!老實點!」外面的管教聽到動靜,進來後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自然而然站在瑜瑤這邊。
有了管教的插手,這個小插曲落下帷幕,隻是這群人要是還想占瑜瑤便宜,可就要在心裡掂量掂量輕重了。
瑜瑤的課上了一個小時就結束了,剩下的是另一位老師。
雖然說著是思想教育課,但誰也沒有指望,就隻靠著上課就能把這群窮兇極惡的傢夥拉到正路上,用愛感化他們更是不可能。
放了一個小時的紅色教育視頻,然後就收拾東西走人。
過了一會兒,身後就追上來一個腳步聲。
瑜瑤回頭,笑了,「你這是當著老師的面就敢逃課了,膽子可真不小。」
夜靳深身高腿長,不遠不近的墜在瑜瑤的斜後方,混沌的月色下,五官輪廓清晰,勾勒出幾分溫情來。
周圍潛在的危險數不勝數,越發顯得此刻的溫情珍貴。
瑜瑤也不想管兩人明目張膽走在一起會招來什麼麻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每天都有數不清的麻煩事,苦中作樂總比鬱鬱寡歡好。
「夜靳深,你知道嗎?前幾天我夢到我爸了,他又跟我說了死前一樣的話,讓我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