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親事近
寧芙在此時宗肆的婚事,自是有她的目的。
她心裡沒底,不知他的親事,對日後兩人間的合作,可否會有影響,是以提及此試探他。
隻是於宗肆而言,她是那知曉上一輩子的人,眼下便是她頂著自己妻妾的身份,恭喜他與別的女子的親事了。
便是他這輩子不喜歡她,也不見得能對她的做法全然無想法。
宗肆扯了扯嘴角:「四姑娘倒是操心我的事。」
「世子與我如今共處一條船上,我自然希望世子情場也能得意。」寧芙淺淺笑道,話語間不失客套與真誠。
「回去吧。」宗肆卻不再提,淡聲送客道。
寧芙沉思片刻,又道:「世子日後成了婚,與我依舊是在清天閣碰面?」
「到時若有改動,自會有人通知你。」宗肆看著她道,「到時與你見面,怕是不再有現在這般容易。」
成了親,自是不如未婚時方便。
而他們私下這般接觸,其實並不合倫常,隻是為了利益,各自忽略了此事。
「到時若不是急事,我便找傅姐姐,讓她轉達於你。」寧芙也十分配合。
恰巧假山下有人群經過寧芙看了一眼,是宗凝陪同榮敏程霜等女君在逛院子,再回頭時,宗肆已不見了蹤影。
寧芙其實察覺到宗肆有些不高興了。
他對自己的態度,與早前已不同,她不是沒察覺到。便是前幾日在暖香閣,他以情郎來類比,也讓她稍稍品出些不同。
以他謹慎的性格,若是真想注意分寸,那便能滴水不漏。
宗肆雖未表現出來,可心中對她定然是有幾分玩味的,他隻是有分寸,卻不是不好女色,不過這跟喜歡並不搭邊,隻是消遣罷了,與逗一隻鳥兒,沒有區別。
如今這隻鳥兒,主動劃清與他的界限,他自然不高興。
「寧姐姐,你怎麼上假山去了?」宗凝納悶,又問,「剛剛我三哥還在這,你同我三哥碰上了?」
寧芙故作不知,道:「我上來時,已並無世子的蹤影。」
「許是回去了。」宗凝也未多想,她三哥一向神出鬼沒的,她也不能每一回都有他的蹤跡,更何況三哥是最不耐煩應酬女君的,看見寧芙肯定悄悄避開了。
榮敏眼珠轉了轉,忽然笑起來:「寧妹妹這不會是看見世子了,想與世子套近乎吧?」
這話說的宗凝的臉色變了變,榮敏或許不確定,她卻是實打實知曉,先前寧芙與三哥,可是相談過婚事的。
寧芙最煩的,便是榮敏這煽風點火的本事,笑道:「榮姐姐為何會這麼想,莫非是自己如此?我阿母說做人最忌諱以己度人。」
榮敏哪知自己會被她諷刺回來,一時隻怕這話傳到謝茹宜耳中,她會多想,不悅道:「少拿惡意揣度我。」
「榮姐姐做人好霸道,許你如此說我,卻不許我說你。」寧芙不甘示弱道,又點明了她才是挑事那人。
宗凝也覺得榮敏不對,拉了她一把,道:「好了,別吵了,寧姐姐是極有分寸之人,肯定不會冒然找我三哥的。」
寧芙日後保不齊是要嫁給她二哥的,人品定是不能被外人給詆毀了。
榮敏見宗凝開了口,心中雖有氣,也隻好不再同寧芙爭論。
唯獨程霜不語,她卻是真的想來看宗肆一面,眼下未見到人,心中難免失望,日後宗肆與謝茹宜的親事就要定下來了,她再無同他表達愛意的機會。
程霜單單是想到此,心裡便發疼得厲害,謝姐姐喜歡的是宗肆的背景,隻有她是全心全意愛著他這個人,為何他的妻子,不能是她。
而宣王妃,也曾誇過自己聰明伶俐,對自己也是喜歡的。
是不是要是沒有謝姐姐,就是自己了?
程霜咬了咬唇,垂眸收斂了心思。
宗凝邀請道:「寧姐姐,假山上冷,同我們一塊逛逛吧。」
寧芙斟酌須臾,王府對她而言,雖沒了新意,可作為一個小女君,不好顯得格格不入,還是融入她們為妙,是以沒有拒絕。
「似乎有好一陣,沒看見陸二公子了。」宗凝在步入長廊時道。
寧芙聽到陸行之時,也留意了些,自打他外派剿匪,她就未再聽過他的消息。
榮敏對陸行之的消息,是最靈通的,道:「陸公子雖已滅了山匪,但聖上憂心那山匪善於隱藏,不出幾月又猖獗了,便任陸公子為巡按,暫時於涼州當值。」
寧芙心裡有了數,敬文帝這是器重他,長此以往下去,他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宗凝看向榮敏,狐疑道:「你為何知曉得這般清楚?」
榮敏不禁紅了臉,道:「宣王府的景色,宮中也不見得能比過,四處顏色尚枯燥乏味,王府中卻是到處生機勃勃。」
宗凝見狀,便也沒多問,哪個女君心中都有心儀之人,更何況陸行之是連她阿母都說不錯的。
再逛片刻,幾人便與同樣閑逛的宣王妃與謝夫人撞上了。
「母妃,謝夫人。」宗凝歡快道。
眾人跟著行了禮。
謝夫人笑道:「許久不見阿凝,似乎又長高了些。」
說著視線又不由落到了身後的寧芙身上,小女君美是美的,不過她同宣王妃一樣,還是認為女君不要過於美艷得好,以色侍人,難以長久。
是以從頭到尾,謝夫人也未將寧國公府當成勁敵。
當時傳出寧國公府想要攀上宣王府的事,她也全當笑話來看,並不放在心上。
「母妃與夫人談重要的事吧,我們先走了。」宗凝將「重要的事」這四字的發音,咬得極重,帶著揶揄。
寧芙想,如今宗肆凱旋迴來,這重要之事指的是什麼,已是不言而喻了,自然是宗肆與謝茹宜的親事。
兩家都極其看重這門親事,鄭重是必然的,各處都得細細考量。
兒子的親事眼看在即,宣王妃的心情極好,不由笑道:「替阿母好好招待女君們,可別怠慢了大家。」
今日來宣王府的公子,也是不少的,待回到宴席上,寧芙就再次在各位公子那處,看見了宗肆。
征戰過沙場的人,自然敏銳,在寧芙看向他時,他已然察覺,朝她看了過來,隻是方才兩人交談不是很愉快,他的神情很是冷淡。
寧芙想了想,朝他示好地微微一笑,他頓了頓,才不緊不慢地移開了視線。
「世子眼下是情場與官場雙得意,便是我,在收到那樣的信後,也同樣會急著趕回來。」說話的是宣王府的幕僚之一。
在北地那日,他是親自將那封信交給宗肆的,信上的內容,他也看見了,寫的是:世子可心安,望平安歸來。
當日戰事不順,世子心情幾乎是陰雲密布,卻在看到這信後,緩和了下來,他也未將這封信燒毀,而是收了起來。
寫信之人,他認定是謝家姑娘。
他又如何猜得到,真正寫了這封信的,卻是那國公府的寧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