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和離前夜,她重生回了出嫁前

第54章 郎有情

  

  「四姑娘有話,不妨明說。」男人卻是要追問到底。

  寧芙看他分明是越來勁了,抿起唇,一個字也不肯再說。

  如此夜色之下,兩人都未開口,耳邊便隻有彼此呼吸聲,那鼻息,似乎交纏在了一處,纏綿而又繾綣。

  她便連喘氣都放慢了。

  宗肆忽然輕笑了聲,卻是未再言語,另一隻手兩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替她號起脈來。

  寧芙想起白日裡才謊稱病,無法迎接他,想抽回手,卻未成功,片刻後,似是有所察覺,不過並未揭穿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人才離開。

  宗肆帶著她下去後,兩人各自尋物,再也無半句交流。

  寧芙也沒想過今日就能有收穫,不過知道宗肆什麼打算,也不算毫無進展,跟著他辦事,總歸要容易一些。

  「這人想必是確切知曉,李放還留有一份認罪書。」寧芙定了定心神道。

  「你外祖母也未必不在乎此事。」宗肆側目看了她一眼。

  寧芙不禁替康陽說話道:「雍州城中之事,並非全與我外祖母有關。」

  宗肆卻道:「雍州坊間有言,有官家者,招權納賄,以權謀私,徇私舞弊,百姓苦其久矣,所說之人,四姑娘以為是誰?這般之人,便是殺頭也……」

  「不許這麼說我外祖母!」寧芙氣急敗的打斷他,也得虧是在黑夜,否則這已然通紅的眼睛要是被宗肆瞧見了,氣勢也就弱了幾分。

  宗肆涼涼道:「便是我不說,四姑娘以為,又能改變些什麼?」

  寧芙心中彷彿被敲了一悶棍,劇烈的痛起來,宗肆說的卻是實話,在外人看來,外祖母便是這樣的大奸臣,她死了,百姓隻會拍手叫好。

  「寧老夫人的話,雖顯薄情寡義,可讓你與公主府斷了往來,何嘗不是在乎你。」宗肆意味深長道。

  他並非在意他人生死之人,隻不過寧芙與他上輩子到底有幾分舊情,他才好心勸誡,若是明智些,眼下就不該牽扯進康陽的事。

  便是康陽未犯錯,敬文帝也留不得她。

  許多人要外祖母死,便是宗肆也是如此。

  寧芙心中更是難受得厲害,想起上輩子外祖母被屈辱的困在囚車中,靖哲表哥中毒身亡,舅舅和婧成表姐死於獄中,一時更覺悲傷了,眼淚終究是落了下來。

  兩人回了山莊,待在燭光之下,才看見她眼底盈盈有淚,不由一頓。

  宗肆眉目清冷,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美人便是哭,也是美得不可方物,男子的心雖未必會動,可想法必然是有的。

  寧芙在宗肆替她撫去眼淚時,心不禁往下沉了沉,一個男人若是忽然對女人不同,那必然是在圖些什麼。

  宗肆對她有欲。

  也僅僅是慾望,並無半分情愛,如所有男子那邊,他也有身為男子需求。

  「我會助世子尋到罪狀書,還能幫世子更多,若是到時發現我祖母並非世人所說那般不堪,還望世子留情。」她示弱擡眼懇求,連語氣也嬌了三分,男子在有慾望時,是最好說話的。

  「太晚了,休息吧。」宗肆收回手,語氣平靜道。

  寧芙在心中暗罵他老狐狸,偏偏讓你知曉他的心思,卻不給半點好處,釣魚都還需打窩呢。

  「雖然你身子不錯,不過女子還是少往山間陰寒之地跑,少接觸陰濕之地,小日子就準時了。」宗肆走前道。

  寧芙的臉先是發紅,而後又有些尷尬,他這還是點明了她裝病的事,也顯然是故意非提這事,就是要她難堪呢。

  「姑娘在同誰說話?」冬珠敲了敲門,不放心道。

  今日寧芙是帶著冬珠一塊來的,出了婧成前幾日借走了她,冬珠一直都是隨行在她左右。

  寧芙敷衍打發了她,思索起今日之事來,能知曉李放的罪狀書有備份的,定然與他關係還算親近,隻是在這雍州,人人不待見他,私下與他關係不錯的又是誰?

  她想到了今日被帶回公主府的餘氏,與李放私交不錯的人,定然私下去過李府,想必餘氏也熟悉他,起碼在雍州這些貴人裡,是餘氏最熟悉的。

  餘氏嘴上肯定不敢透露,不過一個人下意識的行為是騙不了人的,也不是完全沒法子從她那打探到消息。

  卻說寧芙這一回出城,也在山莊待了好幾日,一來是為了趕製外祖母的壽禮,二來也是為了不顯得那晚出城,太過刻意。

  康陽宴辰在即,謝衡也忙碌起來,無人打擾她,也還算清凈。直到宴成那日,公主府才派了車馬來迎接她。

  「表妹。」原是婧成跟著馬車一塊來了。

  「婧表姐,這幾日府中如何?」寧芙上馬車時問道。

  「世子審了餘氏兩個時辰,不過未有任何結果,之後幾日,他也再沒什麼動靜。」婧成早幾日也很擔心,眼下才放心下來。

  寧芙卻是清楚的,宗肆隻不過是做得足夠隱秘,不可能沒動靜。

  也不知他有什麼進展沒有。

  ……

  公主府今日,倒是比寧芙想象中樸素,並無那奢靡繁華之景,壽禮也無那貴重之物,隻那鋪滿地面的紅地毯,與隨處可見的紅燈籠,透著幾分喜慶。

  今日公主府中,賓客眾多,婧成回了府,便無暇再顧及她。

  「世子身邊站著的那位公子,雖身著樸素,可儀錶堂堂,不知是哪位公子,上前去打聽打聽。」雍州的女君,向來是大膽的。

  「那是涼州的陸大人,聽聞還未娶妻呢。」旁邊的女子揶揄笑道。

  寧芙在人群中,看見了陸行之,而他莫約是早瞧見了自己,很快便看向了她。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他看向自己時,眼神似乎與看別人時,要不同一些,似乎更包容,更有耐心。

  宗肆也看了過來,神色難以捉摸。

  寧芙垂眸,並未上前寒暄,而是先回了西苑。

  最近幾月,她在雍州隨性慣了,穿著上也並不考究,與在京中的端莊相比,更側重舒適一些,今日有了貴客,就不能如此了。

  「姑娘許久未穿這廣袖裙了,隻教我移不開眼,那些公子就更別提了。」冬珠替她系著束帶時,笑著誇讚道。

  冬珠在雍州待得久了,言辭便也大膽了起來。

  寧芙覺得兇口似乎要比之前緊了些,不過也還算能接受:「父親給外祖母的壽禮可到了?」

  寧真遠忙於公事,趕不過來,若是壽禮還沒有到,她就得再準備一份了。

  冬珠笑道:「夫人早早就準備了,姑娘不必擔心,夫人。」

  寧芙放下心來,想了想,又道:「找兩個眼生的,以世子的名義,請餘氏來府中替外祖母慶生,便說是世子為那日的唐突道歉。」

  冬珠有些擔心道:「世子那邊會不會怪罪?」

  「我會同他說明此事的。」寧芙還算了解宗肆,若辦的是正事,他會通融的,更何況這請餘氏前來的緣由,合情合理,外祖母也隻會以為,他這是還有盯著餘氏的心思。

  直到這壽宴,寧芙才算是在雍州各府前,頭一回露面。

  今日逢喜事,她穿了一身海棠紅廣袖裙,腰身緊束,那女子的柔美曲線便顯了出來,峰巒綺麗,窈窕瑩潤,尋常女子若著此色衣裙,恐怕得被襯得暗淡幾分,偏偏寧芙卻顯得更加白裡透粉。

  「外祖母。」寧芙嬌嬌喊道。

  連這同長輩撒嬌的語氣,也教人心中酥了一半。

  謝衡忍不住往她臉上多看了兩眼,尋常隻見她素麵朝天,如那梔子般清新脫俗,今日這化了妝容,卻又似芙蕖嬌艷,各有各的韻味。

  偷看寧芙的,又何止謝衡一人,這雍州城的公子們,哪個沒覺得驚艷。

  唯有陸行之和宗肆,二人巋然不動,神色也如常。

  康陽餘光瞥了宗肆一眼,朝寧芙招招手,後者在她身邊落座。

  「長公主殿下這幾個公子姑娘,一個賽一個俊美,婧成和四姑娘,都是極出色的。」說話的是謝府的謝康衛,謝衡的父親。

  「我再未瞧過比公主府兩位還出色的姑娘了,若是哪一位能嫁給犬子,我府上絕不會虧待姑娘。」也有人以玩笑的名義示好道。

  一時間,有人躍躍欲試,也有人不屑其這番強佔先機。

  「公主府的姑娘,哪是什麼人都瞧得上的。張大人莫要開玩笑了。」塗治中似笑非笑道。

  幾人你來我往,明槍暗箭。

  「各位不用捧著她們,到時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康陽適時含笑道,寧芙也隻安靜坐在她身側,上位者向來是不希望身邊的人和睦的,敬文帝是如此,外祖母也是如此。

  正直這時,餘氏到了。

  寧芙注意到她的視線,先往塗治中看去一眼,而後瞧了眼宗肆。

  塗治中倒是不太在意,隻像是局外人那般,看戲似的。

  康陽的笑意淺了些。

  餘氏跪下行禮,心有餘悸道:「殿下,是世子遣人讓我來給您賀壽。」

  寧芙不由看向宗肆,後者掃了她一眼,頓了頓,方從容道:「李大人為大燕操勞不少,餘氏既是李大人遺孀,代表李大人,便是代表那些為大燕犧牲之英烈,他們前來給長公主慶壽,長公主以為如何?」

  康陽想起了犧牲長子,有幾分動容,別有深意地看了宗肆一眼,道:「餘氏能來,我自是高興的,來人,賜座。」

  餘氏卻依舊是小心翼翼,在角落的位置坐下後,又看了塗治中一眼。

  一次是意外,兩次卻不是。

  人在陌生且危險的境地裡,看向的往往是最熟悉最信任之人。

  而塗治中對她完全不在意的態度,也排除了與她有私情或私交的可能,這能說明,餘氏對他是單方面相熟。而有此情況,便是餘氏見他多次,卻未與他有所交談。

  與塗治中有私交的,顯然是李放。

  至於信任,卻也不難解釋,在雍州這般排擠李放的環境裡,有人願意私下同李放交好,身為李放的姬妾,怎會不動容,自然會覺得他是好人。

  不過寧芙沒有十足的把握,還得找機會試一試塗治中。

  「不過,世子與四姑娘在公子與女君裡,也算出類拔萃之輩,兩人在京中,怎就沒有看對眼?」也不知是誰問了一句。

  寧芙跟宗肆對視一眼,默默無言,而他不知在沉思什麼。

  「四姑娘貌美如此,求娶之人無數,日後定然能尋得良人。」片刻後,宗肆疏遠又不失風度道。

  寧芙本在思索如何圓場,見他撇清關係,垂眸未再言語,自然沒有一個外人,能探到他的底。

  婧成則含笑道:「你們為何拿世子打趣,陸公子不也一表人才,也是京中的公子,並不輸世子分毫,怎就不開他和表妹的玩笑?」

  其實誰心中都有數,陸行之的背景,比之寧國公府,可就差太多了,國公府的女君,未必願意下嫁。

  康陽卻也笑道:「行之肯下涼州剿匪,便是有能力,學識聽聞也極高,文武全才,便是阿芙的騎射也是他教的,在京中拿了前幾名,又相貌堂堂,確實不錯。」

  這得了康陽的肯定,意義就不一般了,倒像是在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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