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陸衍沉到了車邊。

　　聶桑忽然摸了摸外套口袋：「陸總，我手機好像落在裡面了。」

　　陸衍沉坐上車：「老陳會陪我去，你不用跟著跑，找到手機就繼續休假吧。」

　　「是。」聶桑微微頷首。

　　她目送陸衍沉的車出了莊園。

　　隨後才轉身往回走。

　　許留夏脫了厚外套，正要去瑜伽房。

　　聶桑折返回來，沖她淺淺一笑，示意了一下沙發上的手機：「拿掉了。」

　　許留夏點點頭，繼續往瑜伽房那邊走。

　　片刻後。

　　聶桑也跟了過來。

　　許留夏沒進瑜伽房，轉了個彎，推開移門，去到了瑜伽房外面的小花園。

　　雖然冬日裡，植被都被雪覆蓋住了，但看著也別有一番滋味。

　　聶桑走出去，就看到許留夏捧著她的保溫杯，正咬著一根粗吸管喝燕窩。

　　換了任何一個名媛千金，豪門闊太都做不出這麼接地氣的事。

　　「這裡沒有攝像頭，你想說什麼隻管說。」許留夏沒看聶桑。

　　聶桑能被稱之為機器，最大的理由是她不犯錯。

　　手機拿掉了這種低級的失誤，在她身上就不可能出現。

　　她是故意折返回來的。

　　住在這裡的人，有誰值得她故意折返回來的？

　　總不能是陸欣瑤吧？

　　「夫人爽快。」聶桑走到她對面坐下來，她時間有限，既然許留夏這麼直接乾脆，她也沒打算打迂迴戰，「許珍妮昨晚自殺未遂。」

　　聶桑做了個割手腕的動作？

　　許留夏嘲諷一笑，「送到醫院去，傷口都要癒合了吧？」

　　「那倒沒有，雖然沒生命危險，但也流了一點皿。」聶桑看著許留夏，「夫人，我很疑惑，誰都能感覺得到您愛陸總，他從前的確做得不怎麼好，可現在也算是浪子回頭、迷途知返。事到如今，哪怕是為了孩子著想，您也該給他一次機會，而不是騙他說，孩子是別人的，這對您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許留夏總算看向了聶桑。

　　「什麼叫騙？」

　　「您肚子裡的孩子，隻可能是陸總的。」聶桑篤定的說道。

　　許留夏笑了。

　　「不算照面的那種，這是嚴格意義上我們的第二次見面，是什麼導緻了你這麼信任我？」許留夏眉眼都在笑，卻是帶著嘲諷的笑。

　　畢竟，知道她懷孕的人……

　　來問她之前，多數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都不信她。

　　「語氣說信任您，不如說信任我自己的眼光和腦子。」聶桑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角。

　　「你折返回來，就是為了說這個？」許留夏收回視線，滿不在乎的繼續喝燕窩，「這事兒沒什麼好說的，不管你什麼眼光和腦子，都改變不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陸衍沉的這個事實。」

　　聶桑想勸和。

　　為什麼？

　　許留夏腦子裡冒出這個問題來。

　　過去三年，聶桑從不幹涉陸衍沉事業之外的事情。

　　不然也不至於，一直到她和陸衍沉快離婚了，才見到陸衍沉這位得力幹將。

　　「港城那位，不是良配。」聶桑緩緩道。

　　許留夏又看了她一眼：「你認識韓承澤？」

　　聶桑眸光微微一暗。

　　許留夏難道真的在考慮韓承澤？

　　「不認識。」聶桑回答道，「但聽說過一些他的事情，他沒你看起來的那麼良善，無端端的接近你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許小姐，我是個無父無母的人，您總是對孤兒慨慷解囊，我很敬佩你，所以不希望您入歧途。」

　　「可是，陸衍沉才是我唯一的歧途。」許留夏看著聶桑，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條歧途，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走。

　　現在，也不過是幡然醒悟之後的懸崖勒馬。

　　聶桑倒是沒想到，許留夏要甩掉陸衍沉的決心這麼強烈。

　　短暫一愣之後。

　　聶桑問：「人都會有做錯的時候，你就一次機會也不給陸總嗎？」

　　「你該走了，不然傭人察覺後會告訴陸衍沉，你單獨找過我。」許留夏視線望出去，繼續看雪花飄落，叼著吸管喝燕窩。

　　聶桑沉默一瞬，隨後起身要走。

　　「聶秘書。」許留夏再度開口。

　　聶桑垂眸看她。

　　許留夏側頭仰視她：「我和韓承澤是單純的醫患關係，我要離婚和他沒關係，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裡去了。」

　　聶桑瞳孔猛地一顫。

　　「夫人你誤會了吧？」

　　「嗯，我誤會了。不過，奉勸你一句，我誤會沒什麼，你千萬別讓陸衍沉誤會了，現在韓承澤是他的逆鱗，誰挨誰倒黴。」

　　她說完，就收回了視線。

　　似乎並不需要聶桑的回應。

　　聶桑拎著公文包的手，下意識十分用力，指節都有些泛出青白來了。

　　她在想，自己和許留夏短暫的幾段對話裡，哪裡出了差錯？

　　聶桑最終什麼也沒說。

　　原路返回。

　　「聶秘書怎麼從那邊來？」王媽一眼看到聶桑，警惕的問。

　　那邊是許留夏的瑜伽房，平時除了打掃，少爺是不讓其他人過去打擾的。

　　「找洗手間來著，去錯了地方。」

　　「洗手間在這邊。」王媽示意。

　　聶桑點點頭，又假裝去了一趟衛生間，這才離開。

　　大冬天的，聶桑後背一片涼濕。

　　是被許留夏最後那句叮囑，紮紮實實嚇出來的冷汗。

　　許留夏壓根不是外界說的漂亮花瓶。

　　她的感知和洞察能力，遠超許多人！

　　許留夏喝完燕窩。

　　也沒著急進去。

　　其實她也沒聶桑想的那麼牛掰。

　　聶桑專門折返回來，特意叮囑韓承澤不是什麼良配，這件事本來就不合理和奇怪。

　　她又不是許留夏的誰，短短的兩次見面，朋友都算不上。

　　有什麼立場來叮囑她韓承澤不是良配？

　　正常邏輯之中，聶桑這個人是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的。

　　她有了懷疑，再詐一詐聶桑。

　　答案也就有了。

　　陸衍沉身邊的心腹，居然和韓承澤有某種未知的關係……

　　可聶桑偏偏還是陸文華親自培養出來的，聽說是幾歲時就到了陸文華身邊。

　　許留夏想到了，之前謝家二老說的，三年前的事兒港城那邊也有份。

　　這盤根錯節，亂七八糟的豪門啊……

　　許留夏喝完燕窩，這才起身回了溫暖的室內。

　　剛要進瑜伽房。

　　就聽到了王媽的聲音。

　　「許小姐，老謝總和夫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