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對於欒欣的壯志淩雲,崔家和陸衍沉都無知無覺,陪著許留夏高高興興的,準備起了出海事宜。
隔天中午,酒足飯飽之後,連帶著忙完回來的崔家三個兒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海港,上了出海的海釣船。
崔家三兄弟,隻有崔策陪著崔松石出過海釣魚,其餘兩個對此都沒有興趣。
不過上了船還是新奇的。
尤其是好奇許留夏是怎麼海釣的。
隻見她上了船,先去自助餐廳吃了個下午茶,然後氣定神閑的來到自己的位置前,工具挨個放好,餌料也放在了最順手的位置,魚竿、魚線什麼確認好。
然後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很有掃地僧那意思,老神在在的坐下,直接拋竿開整。
「你們還真別說,咱們妮妮往那一坐,小臉那麼一闆,真有爸的影子在身上!」崔銘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個茶缸,裝滿一缸的冰糖菊花茶,一邊喝一邊示意許留夏和崔松石。
「那是咱妹妹的女兒,咱爸的外孫女,當然會有相似的地方!」崔成接話到,眼神裡卻頗為感慨,「去年吧,剛知道這事兒的時候,我還真去拜訪過一些認識妹妹的人,聽他們說起妹妹的一些事兒,她的脾氣和倔強和咱爸也是如出一轍的。」
兄弟倆陡然傷感起來。
就這會兒功夫,許留夏上魚了。
傷感的兄弟倆趕忙驚呼,然後咋咋呼呼的上前去幫許留夏,一個幫忙拉杆子,一個拿起了抄網。
崔松石在那邊看得直搖頭,和崔策說道:「你這兩個弟弟,對我老人家都沒有這樣殷勤的!」
「歸根究底還是沒有女兒,妮妮和……咳咳就那誰比起來,可愛活潑很多,老三和老四已經和我念叨了好幾次,怎麼他們就沒得個女兒呢這樣的話。」崔策低聲說道。
崔心璦從前因為崔勝意的緣故,的確和崔家的幾兄弟沒那麼親。
走得最近的還是老二,現在大家也知道了,老二是崔心璦父親的事實,大家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都很微妙。
「咱們家老房子的風水上指定是有那麼些說法,男丁興旺得過了頭。」崔松石頗為嚴肅,「等送妮妮去上學後,還是得找風水大師回來看看,你們各自的孩子也都快成家生子了,別再給我生一堆男的了,想想我都頭疼!」
崔策立馬警惕:「爸你真頭疼假頭疼,這可開不得玩笑!」
崔松石:「……」
老大是幾個孩子裡,最敦厚的,但也是敦厚過了頭了!!
多說上兩句,崔松石都恨不得原地躺下。
「爸!」
「我就那麼一說,你釣魚吧你別和我說話了!」
「爸爸,妮妮釣了一條大石斑啊!」崔成沖這邊嚷嚷。
對於比許留夏坐得更久,但一根毛也沒釣上來的崔松石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喜訊。
他看了一眼那條石斑,是真大!
「我這馬上也要上魚了!」崔松石回道。
崔成和崔銘哪兒管他說了什麼,圍著許留夏各種誇,然後就抱著魚,跑到角落裡,把守著許留夏的陸衍沉也逮了過來,要求他幫他們和石斑合影。
許留夏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
視線重新回道波瀾輕輕的海面上。
玻璃海鎮的海說是果凍海,是清澈透亮的,和這裡的海水大約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那麼漂亮又有什麼用呢?
它吞沒掉了沈尋的生命。
許留夏感受著心口一陣陣的抽痛,這種痛這段時間時不時就會有,她都已經習慣了。
她就這樣看著海面,看著看著,恍惚間見到海面之上,好似漂浮著一個人影。
這讓許留夏一驚,立馬站起來,然後不小心碰翻了身邊的水桶,水桶又帶翻了她的工具和餌料。
稀裡嘩啦的聲音頓時吸引來了不少視線。
「老婆,怎麼了?」陸衍沉趕忙把手機還給崔成,大步跑過來。
許留夏扒在桅杆邊上,看著海面。
驚慌之間,她的魚竿掉進了海裡。
「沒事,還有備份的,我給你拿,你不要趴在這上面往下探!」陸衍沉胳膊圈住許留夏的腰,要把她從危險地帶帶回來。
可許留夏確實不願意走,視線還在海面上找。
剛剛海裡漂浮著的人影忽然就不見了,可剛剛明明在的!
「怎麼了?」
崔成和崔銘也過了來。
「魚竿掉下去了。」陸衍沉回答道,「老婆……」
「海裡有個人!」許留夏立馬回頭和陸衍沉比劃,「我剛剛看到了,他就漂在那裡,就在那裡……」
許留夏比劃完指向海面的某處。
陸衍沉蹙眉,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海面上風平浪靜,隻有一些微漾開的細鱗片般的波紋,哪裡有什麼落海的人。
「沒有。」陸衍沉看向許留夏。
許留夏這會兒的狀態看起來糟糕極了,她的臉色煞白,嘴唇都失去了皿色,眼眶通紅,眼裡都是驚慌和失措。
好似她在海裡看到的,是對她來說什麼很重要的人似的。
隻是看到有個人,她隻應該是害怕和驚訝才對。
她到底,在海裡看到了誰?
「明明有的……」許留夏輕輕打了個手語,神色變得遲疑起來。
「可能是海面上反射的光,讓你以為是人影,這麼多海釣的人在,真要有個人,大家都能看到的。」陸衍沉很是溫和的安撫許留夏。
許留夏緊繃的神經慢慢的放緩下來,她遲緩的點點頭,又看向飄走的魚竿,頗為心疼。
那魚竿是外公送的,很是有紀念意義。
「沒事,換根魚竿繼續釣,我叫人把那根撈回來。」陸衍沉輕撫許留夏的後背,事無巨細的都替她想到了。
「嗯。」許留夏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然後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等著人給她送新的漁具來。
陸衍沉把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盡收進了眼裡。
沈尋溺死時,許留夏並不在她的身邊,她是在殯儀館裡再度見到了溺亡的沈尋。
說不定是他想多了,她隻是單純的眼花看錯了,以為水裡有人而已。
他這段時間,本來就有些草木皆兵。
是的……
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陸衍沉這樣安撫自己,可許留夏剛才的驚慌和失措,還是烙在了陸衍沉的腦海裡。
像是在嘲笑他無計可施後的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