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玄笑著看向她：「坐吧，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就是。」

　　他這般坦率，一時間倒是讓夜曦玥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路玄以為她尚有猶疑，又看向夜衡和帝釋天：「二位都是曦兒丫頭的至親，沒什麼好避諱的。」

　　夜衡略作遲疑，帝釋天倒似乎並無意外之色，反而薄唇微挑：「多謝路玄長老。」

　　路玄多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夜曦玥思索片刻，才問道：「師父早就知道我們會來？」

　　路玄笑著，意有所指：「你天賦出眾，身邊又有兩位靈尊，皆是前途無量，會來諸神之域本也正常。」

　　當初他去蘭陵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夜衡和帝釋天都是靈尊。

　　而夜曦玥是他徒弟，他更是清楚她到底有多麼驚人的潛力。

　　這麼說起來，好像也沒毛病。

　　不過夜曦玥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

　　她將那枚玉佩取出：「當初您給我這枚玉佩的時候，說是讓我當做平安符，但其實那時候……您就已經預想過今日之事了？」

　　以前她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就當做是自家師父的心意，小心收著。

　　哪裡知道竟是——

　　按照葯葉舟他們的說法，整個葯族上下，都無人曾收到過路玄給的信物。

　　隻有她。

　　路玄倒了杯茶，白色霧氣裊裊，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這才道：「不錯。」

　　夜曦玥心中一動。

　　路玄抿了口茶，擡眸看到夜曦玥的神色，忍不住笑起來。

　　「我路玄的徒弟，自然不可能困於一方淺灘。」

　　這句話他說得平淡又從容，透著骨子裡的傲氣與驕矜。

　　——以夜曦玥的天賦和心性，在修行一途上絕對能走到巔峰位置，那小小的天嵐，甚至九星大陸，都不是她最終的終點。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懷疑過夜曦玥的能力！

　　路玄其實極少誇人，然而這番話，卻是毫不掩飾他對夜曦玥的看重與讚賞。

　　這似乎也能解釋他為何在族內專程等著夜曦玥他們過來了。

　　他早就知道有這一天。

　　夜曦玥眼簾微垂。

　　她相信路玄說的都是真的，而他給出的理由也很正當，可不知為何，她總還是覺得好像還缺點什麼。

　　太理所當然了。

　　他對她太有信心了。

　　難道……隻憑藉著她所展現出的天賦，他便這般相信她可以做到這一切嗎？

　　要知道，九星大陸之上的天才與強者並不在少數，可已經太多太多年無人成功橫渡斷魂海。

　　連她自己在抵達對岸之前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可路玄這……

　　夜曦玥捧起了茶杯，將要遞到唇邊的時候，又忽而頓住。

　　她擡眸看向路玄。

　　「師父在這裡等著徒兒過來，應該還有其他安排吧？」

　　路玄迎上她的目光，臉上笑意不變，眸色平靜溫和，似是在等她開口。

　　夜曦玥的手指無意識收緊，心臟也不受控制跳快。

　　她抿了抿唇，一字一句問道：

　　「帶徒兒共同前往百裡一族參加族會……也是師父一早就安排好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