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扛著鋤頭剛下工,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軍綠色衣褲,臉上帶著一絲倦意。
但他瑞鳳眼熠熠生輝,似乎眼底裝滿了她的影子。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柔軟卻帶著委屈埋怨。
「怎麼上工那麼久!真是的!」
秋天,田裡正在忙著秋收,應該是村裡最忙的時候。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明明偷懶睡覺,卻會有埋怨他下工晚的任性情緒。
他把洗乾淨的鋤頭放在邊上,轉頭看著她,笑了笑:「回來晚了,田裡活不少,正趕上秋收。」
他聲音喑啞又溫柔,烏暗清冷的目光裡像跳躍著燃燒的焰火。
寧媛彷彿被這雙眼睛鎖住了,竟忘了動彈。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剛開口想說點什麼:「晚飯……我抓了黃鱔……」
榮昭南卻再次伸手撫上了她的臉,略硬的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柔軟的嘴唇。
他手指修長,這人有些潔癖,剛剛仔細地洗過,還有些濕潤的井水涼氣。
他的嗓音低啞:「你最近好嗎?」
寧媛被他摸得瞬間臉頰一燙,耳根發紅,推他一下:「好什麼好,大白天的!一會兒叫紅袖章看見你這作風,都要叫你寫檢查!」
他挑起劍眉:「來就來,怕什麼?我下工了,想抱抱自己媳婦兒,天經地義!」
他擡手就抱住她的細腰,把下巴擱在她頭頂,聲音透著點痞痞的溫柔:「媳婦兒,這麼久沒見,想不想我?」
「少自戀了,今早才見過,還指望我時時刻刻想你,不用賺錢啊。」她冷哼一聲,伸手推他,看向窗外。
窗外,漂亮的牽牛花爬滿窗檯。
她卻感覺眼眶莫名發酸,連自己都不知道逞什麼強,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覺得心裡悶悶的。
「這的不想啊?」榮昭南忽然拉住她的手腕,輕輕一帶,把她拉進懷裡坐下。
她額頭貼著他的脖頸,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脖頸微涼的皮膚裡跳動的脈搏,沉而強勁。
「你……幹嘛呢!」寧媛感覺臉都熱得能煮熟雞蛋了,推了他一把。
奈何他像座山一樣穩穩噹噹,紋絲未動。
他半垂著眼,低聲在她耳側說:「媳婦兒,對不起……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清冷的聲音疲倦又帶著寵溺,溫柔又沉重。
寧媛一冷,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幾乎是瞬間決堤,她咬著嘴唇,手撐著他的兇口,卻說不出一個字。
真是奇怪呀,明明……明明他隻是早上去上工,掙工分去了。
不就是才走了一天啊?
為什麼,好像很久、很久……沒有看見他……。
「別哭。」榮昭南的指腹劃過她的面龐。
他伸手為她擦去淚水,忽然低頭把臉埋在她如雲的稠密秀髮裡:「我想你了,媳婦兒很想……很想……」
「我才不想你呢……」她梗著脖子呢喃,聲音沙啞到連自己都陌生。
寧媛感覺自己的發間彷彿有什麼滾燙濕潤的水汽流淌過。
寧媛再次愣住了,她有些慌地想擡頭看他:「你怎麼了……」
他是……在掉淚……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榮昭南卻不許她擡頭,不許她看他紅了的眼,隻是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的氣息。
他的聲音潮濕得似八月大雨天:「對不起,別看我,就是有點累……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今天走得有點遠……太遠了……遠得……我真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似剛攀越了千山萬水才趕到她面前,為何這樣……
她鼻頭一酸,伸手環住他的腰,閉上眼:「榮昭南……你以後都別走了好不好……我害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就是……
好像他去了很危險的地方,永遠不回來一樣。
莫名其妙地就是很難過……很難過……心口像壓了塊巨石,喘不過氣。
榮昭南一直緊緊地抱著她,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皿裡:「哭成這樣,我怎麼捨得走?」
可他越是這樣溫柔,她越是心慌。
那些強忍的情感在這一刻傾瀉出來,幾乎讓她沒辦法平靜。
光怪陸離的碎片如同走馬燈般閃過,前世今生的記憶交織在一起,讓她心亂如麻。
寧媛伏在榮昭南肩頭哭了很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討厭你……你總是騙我……總是讓我擔心!」
淚水浸濕了榮昭南的衣衫。
他手足無措,不斷地拍著她的背,低聲哄著,卻怎麼也止不住她的眼淚。
榮昭南隻能心疼地嘆氣:「寧媛,你是水做的嗎?再哭下去,我都要被你淹死了。」
寧媛淚眼模糊地擡起臉,瞪著榮昭南,情緒彷彿大風捲起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
她忽然氣咻咻擡手——「啪」地抽了他一掌。
「……」他被打偏了一側臉,眨了眨眼,慢條斯理地回過頭來.
榮昭南像看小孩撒潑一樣盯著她,語氣裡帶著無奈:「怎麼了?」
寧媛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為何似積壓了很久的委屈和恐懼,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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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臉問我?我夢見……夢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還是……是我最討厭的那個女人……簡直渾蛋!欺負我!我要讓夏阿婆打你!」
榮昭南哭笑不得。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忽然也「啪」地一聲給了自己一巴掌:「夢裡的我渾蛋,這樣行了吧?」
寧媛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咬著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可一分鐘不到,她又委屈得眼眶一紅,一張嘴繼續落淚:「不……不可以……打一次怎麼夠!」
榮昭南嘆了口氣,把她從懷裡輕輕扶起來。
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小圓臉,他再次無奈地嘆氣:「小祖宗,別哭了,再哭下去,我可要……親你了……」
寧媛一聽,哭得更兇了:「不許你親我,不許你親!」
榮昭南看著她這副模樣,再也忍不住了。
他乾脆把她托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起初隻是蜻蜓點水般輕柔的觸碰。
可寧媛的掙紮卻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讓他越發難以自持,纏綿悱惻。
他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貪婪地汲取著她的甜蜜。
寧媛被他吻得缺氧,手不自覺地抓住了他的衣襟,身體也漸漸軟了下來。
一整個人暈頭轉向的。
他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但最終他還是放開她,聲音沙啞地說:「哭累了嗎?」
寧媛臉頰緋紅地靠在他的懷裡喘氣,眼神迷離,輕輕地點了點頭。
「哭累了就睡一會兒,我陪你。」榮昭南溫柔地拍著她的背,跟哄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