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齊禦的目的;陸西梟恨死了自己
齊禦的驅趕讓陸西梟暫時從自己的萬千思緒中抽離出來,他暗暗深吸口氣,快速舒緩了一下被真相衝撞得悶疼的兇腔,用看垃圾的眼神看齊禦。
問他:「你有什麼資格趕我出金洲?」
仔細聽,他聲線都因真相而不平穩。
「齊先生。」他一字一頓。
從齊洲長到齊先生,極緻嘲諷和不屑。
陸西梟直白的蔑視並沒有激怒齊禦,他自信從容:「我還真就有這個資格,金洲的一切都是我代阿黎打理,她給了我洲長的一切權利,我的決定就是阿黎的決定。」
相比起炫耀自己等同於洲長的權利,他更是在炫耀溫黎給予他的特權和信任。
陸西梟冷哼出聲,面部表情稍微有些僵硬,他好笑地看齊禦,譏諷道:「一個高貴的打工人?那是可以有些自信和優越感。」
他接著語氣陡然一冷,威脅的口吻道:「我現在沒空搭理你,你最好告訴我溫黎在哪兒,這樣你會少很多麻煩。」
齊禦凝視著陸西梟,不知說的是真還是騙陸西梟,又或是安著別的什麼心思,齊禦輕易地就告訴了他:「黑色三角線。」
得到溫黎位置的陸西梟正欲走。
齊禦卻問他道:「你是要找她報仇?還是打算跟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諒?如果是前者,那我可不能就這麼放你走。」
齊禦最後一句說的英文。他話一出,議事廳裡金洲眾人全都眼神不善地盯向了陸西梟等人,蠢蠢欲動,隨時準備掏槍。
拉德一行人立馬緊張得大氣不敢出。
陸西梟:「我看你有沒有膽子動我。」
「不管是誰,隻要對阿黎不利的我都敢殺,你對阿黎造成的傷害我也一定會向你討回來。」
齊禦滿眼的狠意。
陸西梟:「那我等著你的報復。」
說罷,他再次欲要走。
齊禦也再次阻攔道:「別去找了,別再做些沒意義的蠢事,那樣隻會礙她眼,讓她徒增厭惡,不管你要報仇也好求她原諒也罷,你都沒有資格再喜歡她,更沒有資格說喜歡她,還期望能和她和解和她做朋友嗎?何必呢,那隻會讓自己難受。」
齊禦得意洋洋,彷彿贏得了全世界。
陸西梟暗暗咬牙,眼底一片狠厲之色。
齊禦:「我還真有點同情可憐你,如果換成我,一想到和阿黎有緣無分,這輩子都無法在一起,那真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還好不是我。」
「起初我還真有那麼點危機感,在得知你對阿黎的傷害後,我是既想殺你,又有點……不,我用不著謝你,即便你沒做過那些傷害阿黎的事你也得不到她的喜歡。」
「阿黎註定隻會是我的。」
陸西梟額角的青筋綳起,他在剋制著。
兩人間的氣氛十分焦灼緊繃。
兩方人馬也都劍拔弩張起來。
從震驚中緩過來的陸奇用力皺起眉。
他大概知道為什麼進入這種場合談這麼要緊的事,金洲沒有收繳他們的武器了。
五爺,千萬冷靜別衝動啊。
這裡不是動手的地方。
不等陸奇提醒陸西梟。
陸西梟洩掉那口氣,面無表情對齊禦道:「該是我謝謝你,不是你,我永遠都沒機會知道真相,我可能真就要這麼和溫黎錯過了。」
畢竟他不止一次當著溫黎的面說要對黑水趕盡殺絕,一定要黑水老大死才罷休。
【他說黑水老大已經死了,最好是真的死了,要是哪天讓我知道沒死、】自己對著溫黎說這句話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是他『嚇』得溫黎沒法說。
在和黑水的仇怨上,溫黎早試探過他的底線,是他親口堵住了真相。
溫黎的『背刺心狠絕情』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陸西梟扯出笑,繼續對齊禦道:「作為感謝我也回饋給你一句——告訴我真相,將是你這輩子做的最愚蠢最後悔的決定。」
「你徹底沒機會了。」
說完這句陸西梟轉身大步出了議事廳。
拉德立馬帶著自己的人跟著一起離開。
轉眼議事廳內就剩齊禦和金洲等人。
片刻的寂靜後,
齊禦的聲音輕輕緩緩地響起:「是徹底沒機會了——去了,就永遠留在那兒吧。」
齊禦面向敞開的大門,眼中殺意盎然。
齊禦能夠看得出,得知真相的陸西梟極大可能會因為溫黎而放下這皿仇。
所以將真相說出,將仇恨擺到陸西梟面前隻是為了讓陸西梟死心、放棄。
別再纏著溫黎。
但他還是低估了陸西梟對溫黎的感情。
於是在確認這一點後,他開始不斷用言語激怒陸西梟,好讓陸西梟對自己動手。
這樣他就能合情合理地殺了陸西梟。
他沒有收繳陸西梟的武器,就是留給陸西梟用的,但沒想到陸西梟忍住了。
不過沒關係。
在黑色三角線殺,更合適,更省麻煩。
不論是陸西梟對溫黎的傷害,還是陸西梟對溫黎的愛,他都不可能再留陸西梟。
一上車,陸西梟便立馬給溫黎打電話。
強壓著所有情緒的他拿著手機的手在微微顫抖。整張臉也都還蒼白僵硬著。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聽到這提示音的陸西梟瞬間想到溫黎拉黑了陸景元的所有聯繫方式,於是他求證般地打開微信快速給溫黎發去一個句號。
果然出現了紅色感嘆號。
溫黎也拉黑了他。
打算就這麼與他橋歸橋路歸路。
陸西梟擡頭沖陸奇道:「手機給我。」
副駕駛的陸奇趕緊掏出手機解鎖遞去。
陸西梟用陸奇的手機給溫黎打電話。
連著撥了兩遍都沒有人接。
很可能是被攔截了,或是那邊信號太差。
陸西梟將手機扔還給陸奇,冷沉的聲音裡透著心急:「能定位到溫黎的位置嗎?」
詢問的語氣,分明帶著強勢。
陸奇硬著頭皮說:「我、我試一下。」
他拿出電腦,一邊開機一邊猶豫著,小心開口提醒:「五爺,剛才那人是真對您動了殺心,我們這一趟去黑色三角線隻怕會有危險,溫小姐也不一定真就在那兒。」
陸西梟篤定道:「她在那兒。」
江應白醉酒的時候提到過這個地方。
說得含含糊糊。
他問齊禦隻是想進一步確認。
再者那種地方,溫黎確實喜歡去,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溫黎。
陸西梟給江應白打電話。
想通過江應白和溫黎取得聯繫。
但江應白也把他拉黑了。
他猶豫要不要找到江應白當面問。
最後還是作罷了。
且不說他能不能在齊禦管理的洲長府裡順利找到江應白,就算找到了,江應白眼裡的他窮兇極惡罪該萬死對溫黎恨不得殺之後快,肯定不會輕信他的話而暴露溫黎的行蹤,畢竟連溫黎也不信他,何況是對他偏見更大的江應白。
去往黑色三角線的路上,陸西梟坐立難安。
車速已經夠快,他還是覺得太慢。
陸西梟內心久久無法平復下來。
無數的畫面在他腦海裡湧現。
炮火下溫黎皿肉模糊的身影。
重傷後的死裡逃生。
手術台上的搶救。
他的追殺。
遺留在腦袋裡的彈片,以及造成的折磨和危機。
兩次開顱。
還有他對金洲脅迫,帶去的動蕩。
一件件事都在抽打著陸西梟。
一想到自己幾次差點害死溫黎,陸西梟就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再以死謝罪。
這麼多這麼深的傷害都是他造成的。
陸西梟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心裡一陣陣止不住的後怕和心悸。
他現在終於知道,溫黎為什麼對自己忽冷忽熱,時不時地就對自己有情緒,一直與他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還總喜歡把他往壞處想。
難怪他總能感覺到溫黎的戒心,難怪溫黎面對他的感情會是這樣的回應和處理。
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溫黎夢遊會那麼執著地要殺自己,直到「殺死」他才罷休。
難怪喝醉酒的溫黎要找上門來打他。
他是該殺該死該打!
【你打我】
【你打我頭】
這不是醉酒的胡言亂語,更不是冤枉。
自責、懊惱、悔恨、心疼、恐慌種種情緒充斥著他整個人。
陸西梟恨死了自己。
陸奇擔心得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看後座的陸西梟。
五爺肯定自責死了。
之前被溫小姐背刺,氣成那樣都不捨得對溫小姐說句重話,甚至連大聲都沒有,自己躲車裡生悶氣,默默傷心,默默消化。
也真是冤孽。
怎麼會巧合成這樣?
在那樣的炮火下黑水老大不僅沒死,居然還是溫小姐,打死他都想不到,也不敢想。
陸奇也自責,也後怕,也恐慌。
——隻因五爺當初因那一槍當場昏死,而真正對狙擊手下達轟炸命令的是他陸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