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彤聽完了他的話。

　　她默然幾秒鐘，這才說道，「我和陶思遠也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文永強回來南帝，我開車追他，正好陶思遠遇到我，和我一起，把被文永強撞傷的老人，送去醫院。」

　　「律師那邊，我一開始不知道我媽給你打電話了，我不想麻煩你，我也沒有用陶思遠的律師，我自己找律師了，這畢竟是我媽的事情，我不想你一個前夫插手。」

　　「也是因為不希望，你被人指點，」

　　「文永強這個案子，他肇事逃逸，上了新聞，我估計審判過程會公開，」

　　「要是被媒體煽風點火，你一個前夫，幫我找律師，外界肯定議論紛紛，」

　　「然後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和閑工夫，去和陶思遠吃飯，」

　　「是因為，傷者的家屬，把老人受傷的責任算在我身上，我去醫院看望的時候，對方不依不饒，陶思遠保護了我一下受了點傷，我過意不去，才請他吃飯，」

　　「他從上海回來，參加我姐的婚禮，在南帝沒房子，他住酒店，我把他送過去。」

　　「就這樣。」

　　說完，姜彤又抿了口酸澀的酸梅汁。

　　厲璟辰問她，「你受傷了沒有？」

　　姜彤搖了搖頭。

　　厲璟辰眉頭皺了皺，「是文永強肇事逃逸，對方家屬為什麼不饒你？」

　　姜彤自嘲說到，「對方覺得，要不是我追文永強，文永強不會開車撞上老人，對方家屬覺得就是我的錯。」

　　厲璟辰盯緊了姜彤，「這件事我幫你處理一下。」

　　「不用了，」姜彤說，「我不去探病就是，其他的，就等文永強打官司，看他被判多少年，賠多少錢。」

　　厲璟辰嗯了一聲。

　　他的眸底多了幾分柔和，「你剛才說了那麼多，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乎我的名譽？怕我因為你的事情，名譽受損？」

　　姜彤瞪了他眼，「你多慮了。」

　　厲璟辰隻是微微一笑，「你還生氣麼？」

　　姜彤哼了一嗓子，「我原諒你了，然後呢，我生不生氣，我們的關係還是就這樣的關係，不是嗎。」

　　厲璟辰倏地沉默了。

　　時間不早了，準備要回去了。

　　他抱起姜明揚，問姜彤，這孩子，還送去徐苗苗家裡？

　　「苗苗回她父母家裡了，孩子放我家裡就行了。」

　　「你要是不方便，我就把這個小男孩帶走。」

　　姜彤心想，我能有什麼不方便的。

　　路過便利店，厲璟辰下了車，買了一些吃的東西，讓姜彤帶回去。

　　他的車停在路邊，夏天的晚上不冷，有絲絲悶熱，窗戶開著，孩子小，不能直吹空調。

　　也就是因為開著窗戶，等厲璟辰上車的時候，街道對面的陶思遠看到了這一幕。

　　他視力很好，看到了姜彤，還有姜彤旁邊被她摟著的孩子。

　　從陶思遠這個角度，看不清楚孩子的臉，隻能看見穿著短袖和短褲。

　　陶思遠疑惑，那是文雅？可……怎麼看著身形，不像。這個孩子是誰？

　　車子已經開走了。

　　陶思遠盯緊了開走的邁巴赫，眼睛眯了眯。

　　……

　　到了紫薇花園的門口，厲璟辰把姜明揚從車裡抱下來，她想要把孩子接過來。

　　「我抱去你家，我就出來。」

　　「不用了，不然我還得給你泡茶，」姜彤還是把姜明揚接過來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就把孩子交給徐苗苗了。」

　　厲璟辰此刻的心思壓根就不在這個孩子身上，他凝視著不怎麼和他對視的姜彤。

　　末了，才緩緩地問了壓在心底很久的話。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姜彤，眉頭皺了皺。

　　「回不到過去，也不能重新開始？」

　　厲璟辰的嗓音很低沉，又問了句。

　　「就算重新開始，還是一樣的結局。」姜彤意味深長道。

　　她就是知道。

　　「參加完姜慧和東贊的婚禮，我想，我們就再也沒有必要坐在一起吃飯了。再見。」

　　姜彤轉身離開。

　　厲璟辰：「……」

　　雖然姜彤把錢都還給厲璟辰了，厲璟辰知道，那是文永強私吞董亞蘭的錢，一個女人，打拚了大半輩子，幾千萬的資產變成三百萬。又給了他。

　　厲璟辰並不缺這三百萬。

　　他把這三百萬，單獨和董亞蘭見了一面，把錢還給她。

　　董亞蘭不肯要，「你當時給我八百萬，說是彤彤以後要是再婚，給她隨禮的錢，我卻沒告訴彤彤，就把這錢拿去投資了，後來錢打了水漂，我被騙，是我自己自作自受，不是你的錯，這錢，我不能再要了。」

　　厲璟辰無奈道，「阿姨，我知道這是你的積蓄，你還是拿著，你還有一個小女兒要養。」

　　董亞蘭依然是搖頭，「我真的不能收，我希望，彤彤可以在你面前說話有底氣，是我之前太貪婪，太想去證明我自己，無論何時我都能東山再起，可是人不能不服老，我太著急，太倉促，什麼都沒準備好，就貿然聽信男人的話，毫無頭腦去投資，我若是現在再收下你的錢，那麼我的女兒們，都會以我為恥。」

　　這麼多年，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愧對大女兒姜慧，也愧對二女兒姜彤，也愧對嗷嗷待哺的小女兒董文雅。

　　彷彿此刻，董亞蘭才真正意識到……

　　要想贏得女兒們的尊重，不是要靠她賺多少錢，而是，她對孩子的真心。

　　「小璟，我知道你對彤彤好，你還念著彤彤，你還愛著彤彤，是嗎。」

　　厲璟辰沒有避諱什麼。

　　坦誠。

　　他還愛著。

　　愛著，姜彤。

　　「謝謝你一直都對彤彤這麼好，我要是能遇到一個你這樣的男人，我也不會過得這麼凄慘了吧。」

　　「阿姨，你別這麼說，」厲璟辰安慰董亞蘭，「懂得珍惜你的男人，說不定就在下一個。」

　　董亞蘭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已經，不再奢求遇到一個真心對我的男人了，我現在有三個女兒，文雅還小，我隻需要好好撫養文雅就行了，至於男人，還是算了。」

　　厲璟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又扯到他自己身上。

　　「我愛姜彤，她不愛我。」

　　「小璟，」董亞蘭一字一句道，「有句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彤彤這丫頭，其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