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靠近，姜彤猛地擡頭。

　　「你怎麼進來的？」她站了起來，盯著面前的厲璟辰。

　　厲璟辰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皺著眉頭盯著這個送給她的鐲子。

　　「……」

　　姜彤忽然想起來，她昨天一直等著姜明揚回來，門就沒鎖，以為他可能會送兒子回來，抱著一絲僥倖心理，等了一夜。

　　「陽陽呢？」

　　她又問，厲璟辰還是盯著這個鐲子，依然沒有回答她的話，姜彤嗅到了男人身上的酒氣，她心頭一緊，「你喝酒了？」

　　「我就問你兩個問題。」

　　厲璟辰終於開了口。

　　他盯著姜彤的臉。

　　一瞬不瞬。

　　「兒子，是在咱倆鬧離婚的時候懷上的？為什麼當時騙我說吃了避孕藥？」

　　姜彤深吸了口氣，語氣很平靜，「那時咱倆鬧得那麼僵，我隻想速戰速決，而且我以為我不會懷孕。」

　　「為什麼沒打掉，為什麼生下來了？」

　　「孩子在媽媽的肚子裡，一個母親想打掉自己的孩子都是要付出很大決心的，我下不了那個狠心，我選擇留下他。」姜彤別開臉道。

　　厲璟辰捏緊了那個鐲子，「那為什麼生了不告訴我？為什麼要讓身邊的人都騙我？為什麼瞞著我？」

　　「我們當時已經離婚很久了，你也離開南帝很久了，有告訴你的必要嗎？」

　　「那為什麼我回來南帝還不告訴我？」

　　儘管已經問了兩個問題，還是不甘心。

　　厲璟辰逼問她，「就算你不想和我復婚，我也是陽陽的父親，我沒有知情權？我沒有探視權？你憑什麼瞞著我，憑什麼不告訴我？！」

　　那雙漆黑的眸子，眼底深處已然是一片決絕，他骨節作痛，說完就決絕地把這個鐲子朝著後面扔去。

　　啪的一聲。

　　鐲子落在他後面，碎成了兩瓣。

　　姜彤難以置信，忽然之間心痛如絞，「你瘋了？！」

　　「不過就是塊玻璃，」

　　厲璟辰勾了勾嘴角，漆黑的眸底一片沉寂，「再貴的東西就是這麼容易碎，這麼不值得。」

　　碎掉的又豈止是這個鐲子。

　　姜彤抿了抿嘴唇，鐲子碎了，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像是一場博弈，面對他的平靜，她也同樣平靜道，「你到底要怎樣，喝醉了別耍酒瘋！」

　　「我現在很清醒。」

　　厲璟辰高傲的身影透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姜彤眼眶變得通紅，她緩了緩心情道，「隨你吧，你開心就好。」

　　孩子的事情不是不想告訴他，是有很多次，想要告訴他的。

　　不管是因為鄭燕還是因為寧簡安還是因為其他人，總之她自己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說，她現在不想怨任何人。

　　獨自帶娃的心酸和日夜顧慮身邊太多人的煎熬，這一刻解脫了。

　　兩個人之間短暫的沉默了幾秒鐘。

　　這份沉默被厲璟辰的一句話徹底打破。

　　「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

　　「和我復婚。」

　　「你……說什麼？」

　　她以為自己聽錯。

　　厲璟辰微微側眸，又重複一遍，「我說，我們可以復婚。」

　　姜彤倒抽冷氣，不是沒看到他表情的冷漠，她冷靜道。

　　「隻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所以你選擇復婚嗎？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這也同樣不是你想要的，你現在厭惡我恨我，我們還是不必相看兩厭了。」

　　厲璟辰環繞著胳膊，面無表情看著她，「你不選擇這個，那你可以選擇第二個。」

　　姜彤問，第二個選擇是什麼？

　　厲璟辰緩緩地從口袋裡掏出那份做的DNA報告，遞過去。

　　姜彤接過一看，再次皺了皺眉頭。

　　厲璟辰居高臨下看著她，「這是我本人簽字做的鑒定，具有法律效益，從這份DNA生效開始，代表我承認陽陽是我的兒子，法律也會承認。」

　　姜彤終於變了臉色，他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和她提法律？！

　　厲璟辰聲色沉沉，「陽陽已經三歲，他有權利選擇跟誰，他也有權利選擇姓厲，不是跟著你姓姜。」

　　姜彤這下子徹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要和我打官司搶孩子撫養權嗎？不行，你不能這麼做。」

　　「我為什麼不能？我在做這份檢測的時候已經找了律師作證，我主動承認孩子，那麼在孩子撫養權這一份，我有權利爭取。」

　　「厲璟辰！你不能這麼對我！」

　　剛才還平靜的姜彤幾乎有些崩潰，看到她手指發抖，看到她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看到她眼底的一絲卑微，厲璟辰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道。

　　「你是怎麼對我的，現在你要求我不能這麼對你，憑什麼？」

　　姜彤眼眶含著淚水，「我們，非要鬧成這樣嗎？」

　　「是我想鬧成這樣的麼？」厲璟辰的目光從她臉上收回，「你一次次騙我，瞞著我的時候，你就應該想過會有今天，讓三歲小孩獨自出門打車，我不知道你一天天到底在想什麼！」

　　姜彤深吸了口氣，「我承認，我有時候心太大，我這個當媽的做得不夠好，但陽陽是我懷胎十月生的，他是我的心頭肉，我對孩子的愛不比你少！」

　　「愛能當飯吃？」

　　厲璟辰用一種很複雜的心情說出這句話。

　　姜彤那雙琉璃般的眸子，落入他的眼底，他的眸色加深。

　　「孩子跟著我，我可以給他提供更好的生活條件，頂尖的教育資源，這些都是你沒辦法做到的。」

　　姜彤忽然就笑了。

　　那種笑容含著幾分諷刺。

　　離婚後他倒好，自己去發展事業去了，成了高高在上的大總裁，她呢？！她已經很難重回職場，一個人帶娃的那三年，她沒辦法同時兼顧家庭和事業，她隻有孩子，現在他在這訓斥她。

　　「笑什麼？」

　　厲璟辰問她，姜彤再次冷笑了一聲，倒是也不怕他什麼了。

　　「你堂堂帝景集團總裁不怕丟臉嗎，為了和我搶孩子，和前妻打官司？」

　　厲璟辰毫無波瀾，「我現在最不在乎的，就是那所謂的面子。」

　　看她那死倔不肯服軟的樣子，厲璟辰平靜了一下，別開臉道，「你還是有機會，選擇我剛才說的第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