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新加坡，」厲璟辰又補充了一句，「可能要去一個周。」

　　「是嗎，那你去吧，工作要緊。」

　　雖然真的很想和他多相處幾天，可他好不容易打拚來的一切，她又怎麼捨得讓他因為和她戀愛就天天和她待在一起，而影響他的工作呢。

　　「睡吧。」

　　厲璟辰說完就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姜彤明顯感覺到他接到的這通電話，讓他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許多。

　　姜彤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之間看到他在陽台上似乎手裡拿著一根煙。

　　可當她想看清楚，發現他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第二天……

　　她去機場送他。

　　「昨天我好像看到你抽煙了。」

　　「我抽什麼煙，」厲璟辰很淡定的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抽煙。」

　　姜彤心想，也是。

　　可能真的是她看錯了？

　　「……我走了。」

　　厲璟辰要登機的時候，忽然抱了一下姜彤。

　　他緩緩地鬆開手，什麼話都沒說，給她留下的依然是高大的，偉岸的，他冷靜的身影。

　　姜彤忽然叫了他一聲。

　　她也抱住了他——

　　她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一路平安，下了飛機，給我和兒子打電話。」

　　「好。」他走了。

　　……

　　等到厲璟辰趕到新加坡，他去了一家精神病院。

　　那一路上厲璟辰的心情非常複雜。

　　因為，關於鄭燕心理診斷的報告已經出來。

　　心理醫生告訴厲璟辰，鄭燕患有嚴重的躁鬱症，還有精神分裂，NPD自戀型人格障礙，也就是精神疾病的一種。

　　總之，鄭燕患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

　　其實厲璟辰早就察覺到鄭燕的精神很敏感——

　　是過年那段時間。

　　他本想著帶孩子來新加坡看鄭燕。

　　但是家裡的保姆說，鄭燕的情緒非常不穩定，時而大笑，時而哭泣，時而摔東西……保姆都被嚇跑了好幾個。

　　導緻厲璟辰當時把孩子帶到他那邊，所以過年的時候，鄭燕都沒看孩子！

　　這段時間，厲璟辰一直在找人看著鄭燕，所以在旁人眼裡鄭燕才銷聲匿跡了。

　　今天鄭燕的精神鑒定結果才出來。

　　鄭燕的情緒非常難以自控。

　　以及隨著年齡增長，情緒更加難以控制。

　　她的情況表現於，有被害妄想症，喜歡無關挑起事端，多疑敏感，極度自戀，極度自負，通常喜歡貶低別人來擡高自己。

　　永遠都看不到自己的錯誤，喜歡推卸責任。

　　指責對方，不聽解釋，顛倒是非黑白，認為全世界都欠著她的，都應該遷就她。

　　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若是別人指出她的錯誤，立刻就惱羞成怒，也從來都不會道歉，就算道歉，也都不是真心的。

　　總是覺得她是受害者，身邊的人都想加害她。

　　不會獨處，讓她一個人待著，孤獨寂寞比讓她死還可怕。

　　又很怕死，然後惡毒的不想讓身邊的人好過，她會用盡各種方式尋找關注感，看到別人痛苦和被她折磨，她就開心了，就希望全世界都圍繞著她轉。

　　這樣的人就像是蛇一樣，朝著別人吐蛇信子。

　　無法去接納和愛自己，更不想看到別人過得好，隻能依靠和吸取別人身上的皿和能量才能夠活著。

　　有時候癲狂，有時候冷靜，有時候笑，有時候哭……

　　一條條，都和鄭燕吻合！

　　直到這個時候，回憶著過去的林林種種，鄭燕的所作所為……

　　厲璟辰才明白，他的母親，得了精神病。

　　這三個字很恐怖很刺眼。

　　因為厲璟辰從來，都沒有去往鄭燕是精神病這方面去想。

　　尤其是想到姜彤結婚那幾年——

　　她到底默默地承受了多少？

　　厲璟辰的臉色變得更加深沉，想起姜彤在鄭燕那邊收到的創傷。

　　這一刻，他才知道，鄭燕的行為到底是多麼的給人創傷。

　　此刻他心痛到無法呼吸。

　　一方面是因為姜彤，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鄭燕。

　　心理醫生又說了很多關於鄭燕的心理情況。

　　厲璟辰靜靜地聽著，眉頭也跟著越皺越緊。

　　「您母親的精神疾病這麼嚴重的原因，我非常懷疑——是之前她受到過很嚴重的心理創傷，才會造就的。」

　　心理創傷……

　　醫生的意思就是，鄭燕肯定是有那麼一件事嚴重刺激到了她，導緻她的應激，她的失控，她的精神疾病。

　　她的創傷，讓她一點點變得失控，把自己立於受害者的地位，去指責世界。

　　厲璟辰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父親的那件事……！

　　也唯有這件事！

　　他趕忙問，「那我母親經過藥物治療或者醫學幹擾，她是否可以痊癒？「

　　醫生搖頭，嘆氣一聲。

　　「我隻能說，很難！尤其是您母親的這種情況，」

　　「她的情況已經很嚴重，如果早點治療和幹預的話，在一定時間內開導她的話，她可以成為隻能常人，可隨著這些年的壓抑和積壓，她的人格，她的精神已經逐漸變得偏激了，導緻了現在的嚴重扭曲。「

　　有時候她表面上看她好像好了，她好像和正常人一樣。

　　但是實際上是她裝出來的，她隻會欺軟怕硬。

　　「我和您的母親溝通過了，」醫生說，「您的母親她抗拒治療……」

　　厲璟辰的眼底流露出一絲內疚和自責，「我知道了，我再和她好好談談。」

　　「好的，厲先生。」

　　厲璟辰去療養院看鄭燕。

　　其實這裡的環境非常好，有山有水有人說話，保姆和護工樣樣都不缺，什麼都有，也不缺吃喝，錢也不缺她花的。

　　鄭燕見到厲璟辰，她愣了一下，然後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鄭燕一直在哭。

　　厲璟辰把她帶走了。

　　在路上，鄭燕崩潰大喊，她問厲璟辰要帶她去哪？是不是要回南帝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另一家療養院——厲璟辰停了車。

　　「這家的條件比你住的地方還好，附近就是商超，公園，這裡接地氣。」

　　「你什麼意思啊？」

　　鄭燕說，「你還要我一個人住國外啊，你還是我兒子嗎，你要把我困在這裡多久啊？！難道你讓我一輩子不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