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又說回來了,像我這樣的姑娘,是很受兒郎喜歡的。
梅山喜歡我的人多了,那些個剛長出青澀胡茬的少年郎,含羞答答地給我遞情書,一封又一封的。
我全部都不看,當着他們的面就撕碎了。
畢竟,那個時候我還沒理通順誓言的邏輯,我心裡還是橫亘着不嫁兩個大字。
我當着他們的面撕碎了情書,我知道自己很殘酷,但對不起,作為一個立志此生不入情關的女子,我必須殘忍,不能讓他們有一丁點的幻想。
現在哭一哭,總好過以後深陷下去了,撕心裂肺的好。
即便他們哭喪着臉說是讓我将情書轉交給宋惜惜的,我也不為所動。
呵呵,還不是個男人呢,就先學會了男人的欲擒故縱了。
在梅山上,我最好的玩伴自然就是惜惜,饅頭,辰辰,棍兒他們幾個了。
哦,曾有一段時間,辰辰的大師兄也陪我們玩過,可惜他後來下山行俠仗義去了,但辰辰說他是去治療情傷的。
青蔥歲月,沒有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隻有縱情于山野間的歡喜……以及練武帶來的折磨。
我一開始跟王老五不熟悉,他是惜惜的五師哥,在我和惜惜化幹戈為玉帛之後,和他的來往才多了起來。
這個人,要我如今回頭說的話,覺得他很裝。
我們聚在一起,隻說武功招式,拳法劍法腳法刀法,唯有他,一把折扇,張嘴就是詩詞歌賦,賣弄文采。
在梅山上,隻有一個人能搖着折扇念詩,這個人就是沈青禾大師兄,他就像是書裡走出來的玉面書生,溫潤儒雅。
王樂章多少是有些東施效颦了。
他時常下山去,給我們帶些玩意回來,還去聽戲回來講給我們聽,還有許多趣事,怪事,我們可喜歡聽了。
有一段日子我特别喜歡聽精怪神鬼的故事,恰好他那陣子下山帶回來的都是這些。
隻是,這些精怪神鬼的故事,他們全部都不愛聽,隻有我一個人纏着他講。
他講故事特别有節奏,還會自制氛圍,像是講到恐怖處時,他會故意壓低聲音,眼珠子四處瞧了幾眼,仿佛是要确定沒有什麼鬼怪在側。
往往這個時候我便會特别緊張,緊張到攥住他的手臂,那種既恐懼又想聽的感覺,真是太刺激了。
可我師父不喜歡我同他來往過多,說他雖是萬宗門的弟子,卻總是去些不正經的地方,而且看他獐頭鼠目,不像什麼好人。
師父真是欺負我讀書少,王老五那張臉叫獐頭鼠目的話,那梅山沒幾個模樣端正的人了。
倒是師父說他去那些不正經地勾欄場所,我覺得吧,勾欄瓦舍倒是沒什麼的,聽聽曲看看戲,玩兒牌九,打打葉子牌的也沒用得着什麼銀子。
秦樓楚館少些去便是,畢竟以巫所謂師叔的小氣,給不了他這麼多銀子消費。
師父說他去的便是秦樓楚館找姑娘呢,梅山有很多弟子都看到他出入那些地方,聽聞還一擲千金,應是偷了他師父的銀錢。
為了讓我相信,師父還叫了好幾個師兄師姐來作證,說王老五确實不是什麼好人,叫我少些與他來往。
我最喜歡就是聽故事,不管這個人是王老五還是别人,都想聽,便追着師兄師姐他們問,到底王老五都找姑娘做了什麼。
我聽了很多,轉頭便去跟惜惜辰辰他們說,大家聞言,都十分吃驚。
惜惜還不怎麼相信,說我有沒有可能冤枉了她五師哥。
可事實證明,沒有冤枉啊,因為不出一個月,整個梅山的人都知道王老五最喜歡去秦樓楚館找姑娘了。
聽惜惜說,師叔将他捆起來打了一頓,整個萬宗門都聽到他的哀嚎。
這樣品行不端的人,我還是遠着點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