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寂最後還是沒有走，等到季雨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大概是半個小時以後。

　　她的眼圈紅紅的，看上去哭過的樣子。
也是，終于找到了下落不明的哥哥，他們一家人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很多的情緒要釋放吧。

　　他作為屬下和兄弟，此時此刻也隻能将時間留給他們。
不過至此，他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心裡松了一口氣，也變得茫然起來。

　　尤其是看到季雨的時候，一時更有不知何去何從的盲目感。

　　季雨剛出門，就眨着眼睛到處尋找雲棠的影子。

　　“雲棠人呢？
”四處看過，沒看到雲棠，隻能問門口唯一存在的人，季寂。

　　季寂下巴微挑：“他說有事，一會兒就回來。
”

　　“哦……”

　　季雨點點頭，揉了圈眼睛之後，走到了季寂身邊，跟他保持同一動作，站在窗台前往樓下看風景。
他們這裡很高，高到看向樓下的時候，來往的人兒隻有小小的一點。

　　沒什麼可看的風景，可兩個人卻像是看入迷了一般，保持這個動作大概有一分鐘，彼此沉默，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偶爾季雨會用眼角的餘光看看身邊的男人，欲言又止。

　　這樣近距離平和的相處，其實也是他們師徒之間少有的經曆。
因為大多數時候，季寂都是特别冰冷而嚴肅的，拒人于千裡之外，也極少露出平和的一面，吓得她每次都敬畏到不敢接近。

　　喜歡，又不敢靠近。

　　這是季雨在季寂身邊一年多，最刻骨銘心的感受。
而這種感受，現在似乎已經很少很少了。

　　過了好一會兒後，季雨終于緩緩的開了口。

　　“師父……你不會再傷害雲棠了吧？
”

　　“傷害雲棠？
”季寂皺眉，沒想到，季雨問自己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句，他再次感覺自己好像被雲棠給坑了。

　　季雨乖巧的點點頭，“以前你讓我偷偷盜取雲棠的行程安排，讓我監視雲棠的動向，還讓季末去綁架雲棠，這些我都記着。
我不知道你你們之間有什麼過不去的結，我隻知道不想你傷害他。
所以，你們現在和好了嗎？
說清楚了嗎？
”

　　季寂看着她認真的小臉，眉眼清冷，自有一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疏離，他哂笑：“既然這麼想知道，為什麼不去問雲棠？
”

　　“我不想惹他不高興。
”季雨回答的很誠實，因為每次提到你的名字，雲棠的臉色總是很怪異。

　　所以，你甯可鼓起勇氣來問我，也不想讓雲棠不高興？

　　季寂一瞬間就明白了，果然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比當初纏在他身邊的時候，多了很多不一樣的情緒。

　　這大概才是真正喜歡一個人的狀态。
那個時候迷戀自己的季雨，也僅僅是對救命恩人的一種依賴和讨好吧。

　　“季雨，我跟雲棠之間的問題已經不存在了。
”季寂涼涼的說了一句，視線随即落在病房門上，指着裡面解釋道。

　　“裡面躺着的那位，是你的哥哥，也是我的兄弟和上司。
我以前認為是雲棠私自扣押了他，所以為了救出你哥哥，才對付雲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