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靈~來推我出去!”
郭麗平在卧室裡高聲喊道。
李靈本就在客廳裡被孫清彥問得有些難以開口,立刻借着機會回避一下。
她先是把郭麗平推到了客廳裡,把郭麗平扶坐在了沙發上,然後又回到卧室去給郭麗平整理床鋪去了。
“清彥,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郭麗平瞟了孫清彥一眼,邊說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阿姨…”
孫清彥神情嚴肅,欲言又止。
“怎麼了呀?”
郭麗平覺得有點不對勁,放低了聲音。
孫清彥馬上一屁股坐到了郭麗平身邊,像兒子跟母親似的,說起了悄悄話。
“阿姨,你剛才打電話聲音響,我在外面聽到了幾句。”
“筱帆是不是遇到麻煩了,她在美國還好嗎?”
孫清彥聲音很輕,說的很慢很隐晦。
“嗯!”
郭麗平絲毫沒有遮掩,看着孫清彥的眼睛,對他點了點頭。
“哎!”
孫清彥皺着眉頭,歎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那種無力感席卷而來,令他感到十分沮喪。
他可以在國内幫林筱帆照顧郭麗平,暫時解決林國興這個麻煩,讓林筱帆盡量沒有後顧之憂。
可是林筱帆與浦應辛的婚姻之路,他就一點都幫不上忙了,隻能幹着急。
“清彥,我跟你說,筱帆和應辛過年前會回來。我要遵紀守法,不發脾氣,我要拿到簽證……”
郭麗平捏着嗓子,也湊到孫清彥耳朵邊說起了悄悄話。
似乎她小聲說話就能通過簽證一般。
“阿姨,筱帆傷心嗎?”
孫清彥緊緊握住了郭麗平的手,輕聲關懷着。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似乎在面對面關心着林筱帆。
“不傷心…就是生氣…我更氣…所以我急着去美國看看…”
郭麗平繼續跟孫清彥說着悄悄話。
這兩個人都覺得對方懂自己說的話,其實呢都是各說各的,根本沒想到一塊去。
郭麗平想表達的是女兒女婿好得很,林筱帆不傷心,就是那賤人跟蒼蠅一樣趕不走,令人生氣。
而在孫清彥心裡,他在猜測浦應辛到底有沒有三心二意,林筱帆有沒有受委屈。
當國内的人出現這種理解偏差的情況時,在美國也同樣出現了這個問題。
“老公~章老師來波士頓是和你媽媽商量過的……”
林筱帆撐着腰站在浦應辛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心情極其複雜。
這是她反複思考後,得出的結論。
浦應辛抿嘴笑了一下,一言未發,随即仰躺着靠在了床頭,閉目養神起來。
“章老師這次代表舒蘭醫院赴美,你爸爸媽媽都是知情的。所以章老師一住院,鄧助理就像及時雨一樣來了。”
“你爸爸不是一箭雙雕,是一件三雕。”
“老公,那天你在呂家,我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一直是占線,是你媽媽在給你打電話嗎?”
林筱帆全神貫注,壓低了嗓門,就像發現了新世界一樣,對浦應辛說出了自己一系列的判斷。
“寶貝~你打開我的手機,自己翻一下我的通話列表,你看看我是接了誰的電話。”
浦應辛閉着眼睛,聲音很輕,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好!”
林筱帆立刻抓起了浦應辛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坐在床沿上,仔細翻閱起來。
她按日期和時間,很快就在通話列表裡找到了相應的通話記錄。
那裡面有好幾個自己撥打的未接電話,都是紅色的。
也有莊靈雲撥打的幾個未接電話,也是紅色的。
“啊?是…呂…正?”
林筱帆聲音很輕很輕,就像蚊子叫一般,但是她的表情很誇張很用力。
她不敢想象浦應辛當時是承受了多大的壓力,而呂正又在通話中到底說了什麼。
她的直覺告訴她,肯定不是聊呂夫人的病情。
“寶貝~繼續翻…”
浦應辛動了下嘴角,依然閉着眼睛,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
“###,這是誰呀?”
林筱帆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頓時一頭霧水。
“再翻…”
浦應辛睜開了眼睛,眼神平靜如水、深不見底。
“你媽媽的電話打通了…呃…怎麼還有你爸的電話…”
至此,林筱帆徹底懵圈。
她看着通話記錄列表裡那幾個電話的通話時長和通話時間,默默在心裡計算着誰的電話在前,誰的電話在後。
誰的電話占主導地位,誰的電話是最後終結者。
那一刻,林筱帆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該再多問,這是“神仙打架局”,不是她該參與的。
“老公~你和章老師回來了就好,我隻是好奇而已。”
林筱帆神情凝重,說完就把手機還給了浦應辛。
浦應辛和章老師在呂家的三個小時到底聊了什麼,她雖然很想知道,但是她有分寸、有頭腦。
經過這兩天的事情,她在不經意間,學到了一個在複雜環境下生存的必備技能。
那就是:不該問的事情堅決不問,不該提的事堅決不提,知道的多未必就是好事。
“寶貝~你去保險櫃裡看一下。”
浦應辛從床上坐了起來,微笑着輕輕拍了拍林筱帆的額頭。
“好~”
林筱帆應了一聲,轉頭就跑,心裡就如打鼓一般又激動又緊張。
她不知道浦應辛在這個時候要讓自己看什麼。
随着滴滴滴的幾聲響,林筱帆拉開了保險櫃厚重的門。
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東西。
“老公~這怎麼會在家裡?不是送出去了嗎?”
林筱帆捧着相框,翻來覆去地查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相框是當時他們四個人一起去呂宅赴宴時,莊靈雲親手送給呂夫人的。
相框的背後還寫着那句“正是江南好時節,落花時節又逢君。”
她不明白相框怎麼會出現在自己家的保險櫃裡了。
“寶貝~把東西放回去吧,你的心也放回去。”
浦應辛微微一笑,一語雙關。
“嗯嗯嗯!”
林筱帆不停點頭,馬上聽話的把相框放回了原位,鎖上了保險櫃。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像個白癡。
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她原本理出點頭緒的腦子,現在已經徹底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