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富貴之農家貴女》第220章 任紫晴的末路,惡客(第二更)
第220章 任紫晴的末路,惡客(第二更)
兩人整理了一下鬢發,又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皺,確定妝容儀態完美無缺後,才從馬車上娉娉婷婷下來。
雲夕正要進入衙門,陸翊染卻說道:“再等等,他們估計還沒來。
”
話音剛落,她便看到陸家的護衛,拉扯著好些人走了過來,那些人都被五花大綁,臉色慘敗。
陸翊染擡了擡下巴,說道:“人可算是來了。
”
然後率先走進衙門中。
陸翊染從小到大闖的禍不計其數,看她這輕車熟路的模樣,就知道沒少來順天府,幾乎都當做自家後花園了。
雲夕注意到一個相當有意思的現象。
那就是當他們看到陸翊染的時候,一個個如喪考妣,仿佛看到煞星一樣。
陸翊染挑眉,語氣不滿,“怎麽?
看到我很不高興?
”
其中一人連忙諂媚道:“不,公主,這是我們的榮幸。
你看他們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
陸翊染對於他這種十分上道的表現很是讚賞,“還算有點眼力。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盛情難卻,既然你們這麽想我,那我沒事就多過來幾次好了。
”
“唉,本公主就是如此善解人意。
”
這話一出,其他的衙役臉色直接從鐵青變成了蒼白,單單想象一下那個場景,他們就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雲夕簡直要被樂死了,翊染還真是喜歡調戲這些人啊。
她咳嗽了一聲,輕輕拉了拉陸翊染的袖子,讓她點到為止,別忘了她們今天過來的正事啊。
陸翊染隻好收起玩笑的心情,說道:“我今日過來是有正事的。
”
雲夕發誓,她絕對聽到很多人共同舒了口氣的聲音。
“前幾日有些在外頭散播流言,詆毀我們的明郡主。
”她環視了一圈,用不屑的語氣道:“隻是你們也太沒用了,到現在都沒抓到人,終究還是需要本公主親自出馬。
”
“所以公主殿下您抓到人了?
”
陸翊染示意他們看向外面,“那些人不就是嗎?
”
衙役聞言,立刻跑去通知順天府尹孫洪了。
雲夕覺得她這個月同順天府也挺有緣分的,這都第二次上門了。
她相信很快就要第三次了……
她收起腦袋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外人眼中,她依舊是那種端莊優雅的明郡主,同站在她身旁的陸翊染形成了鮮明對比。
孫洪在聽聞這次案件同杜雲夕先前的流言有關,十分重視。
今日早朝的時候,陛下可是抨擊了這種詆毀郡主名譽的惡劣行為。
上行下效,上頭都表示出了重視,孫洪自然會竭力去調查。
原本以為他得花費好一番功夫,結果陸翊染直接送犯人過來了,這簡直就是送上門的功績。
因此孫洪看陸翊染這位京城有名的紈絝公主越發順眼了——這可是送功勞的。
他語氣十分和熙,“不知道公主殿下是怎麽抓到這些人的?
”
這些人不僅被五花大綁,一個個嘴裡還被塞著破布。
陸翊染道:“本公主親眼看見他們行事!
”她冷笑一聲,“我前日心皿來潮,去茶室喝茶,恰好便看到這一出好戲,後來讓我身邊的護衛跟蹤他們,可算是將他們給逮住了。
”
孫洪不由精神一振,問道;“不知是哪家做出這等惡毒之事?
”
陸翊染道:“還有有誰?
不就是那任紫晴?
”
托雲夕的福,任紫晴在京城裡這段時日的知名度還挺高的,至少陸翊染提起她,孫洪就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任紫晴同這雲夫人有恩怨在前,難怪會做出這種報復的行為,隻是這種手段實在太過惡毒下作。
若是別的姑娘,說不定就要一輩子背負上命硬的名頭,人生就此毀了。
陸翊染道:“那茶樓叫無名小屋,掌櫃和夥計對這些人都有印象,大人可以直接將他們請過來。
”
雲夕看著陸翊染在那邊款款而談,覺得這基本就沒有她什麽事情了,她隻需要在旁邊看熱鬧就可以。
以前都是她主動衝鋒陷陣,現在反倒是陸翊染走在前頭,這種感覺頗為新鮮。
孫洪立即吩咐幾個衙役過去找人證,與此同時,還讓人請任紫晴過來。
在請人的過程中,他也下令讓人拿下那些人嘴裡的布,驚堂木重重一拍,“你們到底是受誰指使,散播流言詆毀雲夫人?
”
雖然知道是任紫晴做的,但是流程還是得進行下去。
那些被拿下布的家丁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還沒開口,陸翊染就冷笑:“若是哪個敢說謊的話,就別怪本公主不客氣了。
”
不客氣三個字被她說出了一股的殺氣。
不得不承認,陸翊染在京城中的名聲太過響亮——雖然是壞名聲。
但壞名聲也有壞名聲的好處,至少大家都不願得罪她。
這些家丁衡量了一下任家和陸家的家世,兩個懸殊不是一般的大。
就算他們咬牙不承認,陸翊染有的是法子找他們麻煩,任家為了不得罪她,隻怕也會交出他們。
最為機靈的連忙說道:“是我們府上的大姑娘吩咐我們的,我們原本也不想的,隻是我們的賣身契都在小姐手中,哪裡敢違背她的意思。
”
雲夕涼涼道:“府上大姑娘?
是任雪衣嗎?
”
那家丁打了個寒戰,他可不敢攀附到大小姐身上,他連連搖頭:“我們是八房的。
”他一咬牙,直接把所有的一切都倒了出來,“我們府姑娘是任紫晴。
她先前聽聞那曹氏去世,便在家裡說定是明郡主克死的,然後吩咐我們將這些話給傳出去。
”
“她還給了小人每人十兩銀子。
”早知道,他就不該貪錢惹來這場禍事。
“大人,我們也不想昧著良心做這種事,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人也是個光棍,知道自己無論怎麽做,都會得罪任紫晴,還不如多吐出一些消息,若是討了貴人的喜歡,可比在任家乾活有出息多了。
雲夕也不得不承認,這人腦子還真的挺活絡的,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見風使舵地轉向了雲夕這邊。
其他人等他滔滔不絕地說了一通後,才後知後覺發現——擦,再不說的話,都要被這龜孫子給搶光了!
他們不就沒的說了。
於是他們也不敢示弱,其中一個更是直接直接拿出了一張紙——那紙上的字跡,明顯出自任紫晴之手。
上面洋洋灑灑寫著一些關於雲夕的流言,比如說雲夕命硬可親,甚至還有水性楊花什麽的,同別的男人勾勾纏纏。
其中一人縮了縮脖子,說道:“我們隻說了命格,後面的沒敢說。
”畢竟沒有這方面相關的證據。
杜雲夕也就同一個雲深傳出流言來,而這兩人都已經結為夫妻了。
陸翊染笑了笑,隻是笑容有些冷,“這是覺得命格還不夠打擊到雲夕,還想在名節上下手啊。
這心思,可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
雲夕接過這紙,看著上面一條條的流言,搖搖頭,後面那些完全和她扯不上關系的流言,她也真敢寫上去。
比如說她仗勢欺人,說她不孝不悌……這一條條的,都要將她說成十惡不赦的人了。
雲夕覺得腦子這東西,果真不是每個人都有。
她看過這頁紙後,直接交給了孫洪。
孫洪看到上面的話語,嘴角也不由一抽,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她真的將這東西給了你?
”這可是證據啊,那位任姑娘居然沒毀了,這得多大心。
拿出紙的那瘦子家丁咳嗽了一聲,說道:“她讓我們背完就撕了,然後我那時候身上正好有一張紙,索性就撕了那紙,這份則留了下來。
”
其他人恍然大悟,發現這位也是個有腦子的,還知道為自己留一手,不然到時候也是被當棄子的份。
就在這些人你一眼我一語地爭著爆料的時候,任紫晴也被請了過來。
她到來的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些人將她當時的吩咐毫不保留地說出來,差點氣了個倒仰。
孫洪看到一身淺黃色裙子,看上去知書達理的任紫晴,忍不住搖頭——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任紫晴咬了咬下唇,眼淚頓時就湧了出來,“大人,您可別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他們定是被人給收買了陷害我的。
”
她在被衙役毫不客氣請過來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東窗事發,心中更是明白,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認下來。
再不濟,也要推到別人頭上,不然她這輩子就毀了。
她看著一身月華裙,看上去飄逸出塵的雲夕,心中是滿滿的嫉妒:為什麽那些流言看上去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她的氣色看上去反而更好了。
任紫晴其實本身是很喜歡月華裙的,她覺得月華裙讓人穿了宛若從天上飄落的嫦娥,隻是因為這裙子是杜雲夕設計的,即使內心再喜歡,她也不會去穿,不然就像是在同她服軟了一樣。
孫洪可沒被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給騙了,他作為府尹,不知道審過多少的案件,甚至還有比任紫晴看上去更纖弱的女子狠心弑夫呢。
他對任紫晴那套陷害人的手段也是分外看不上,太過下作了。
他直接道:“任紫晴,你家的這些下人,可是承認了,他們是受了你的吩咐,才會去京城中各個茶館散播流言。
”
任紫晴喊冤,“大人,臣女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等滅絕人性的行為。
臣女知道不喜歡我的人很多,定是他們收買了這些下人,故意來構陷我的。
”
她轉頭看向雲夕,竭力露出真誠又悲傷的表情,“明郡主,在知道你被人那般詆毀後,我也十分為你感到憤怒,看到你沒事,我真是太高興了,幸虧你不受流言之擾。
我想,幕後黑手定是故意嫁禍到我身上,好挑撥我們兩人的關系。
我們決不能如了他們的意,讓親者痛仇者快啊!
”
她說的那叫一個真誠動人,情感充沛,若是容易輕信的人,早就信了她這番話。
雲夕看著她唱念俱佳的表現,唇邊勾起了溫柔的弧度,“親者痛嗎?
”
她狀似無辜地眨眼,“可是我和你,怎麽都不算是親者吧?
”直接就是仇人了。
任紫晴沒想到她連粉飾太平都不願意,臉色僵住了。
任紫晴眼中籠罩著一層的水霧,她露出有些柔弱卻又透著堅強的笑容,通情達理道:“我知道明郡主您對我有所誤解,我不會怪你的。
我一定會為你找出這幕後黑手的,解除我們兩人之間的誤會,化乾戈為玉帛。
”
若是平時,她這番情態還真能蒙騙不少人,可惜在場的人都看過任紫晴所書寫的那紙,看著她這矯揉造作的表現,隻覺得分外面目可憎。
孫洪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任紫晴的表演,他沉聲道:“任紫晴,這上面是你寫的嗎?
”
任紫晴看到那紙上熟悉的自己,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這紙不是已經撕掉了嗎?
怎麽還留著。
任紫晴結結巴巴道:“這,這肯定是有人模仿我寫的,真的不是我。
”
陸翊染嘲笑道:“是不是除非被人當場人贓俱獲,你才不會找借口?
”
任紫晴咬牙道:“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特地學習我的筆跡。
”
雲夕覺得臉皮厚到她這個程度也真是夠厲害的。
同她擁有共同想法的也有好幾個。
比如外面的圍觀群眾都聽不下去了,一個個大罵她不要臉,人證物證都在,她居然還抵賴。
孫洪也十分無語地看著任紫晴。
任紫晴在眾人的唾罵聲中,卻依舊能夠咬牙不承認自己做了這樣惡心的事情。
陸翊染搖搖頭,說道:“你的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啊。
”
任紫晴道:“我不知道公主您在說什麽。
”
陸翊染笑得張揚,“幸好本公主多做了一手的準備。
”她吩咐身邊的念春,“去聞香樓,將老鴇還有那邊的幾個姑娘都給請過來。
”
任紫晴聽到聞香樓三個字,臉上大變,皿色從她臉上一點點褪去,她身子甚至有些站不穩,隻是卻依舊心存著最後一絲僥幸。
陸翊染笑得志得意滿,“昨日我閑著沒事去聞香樓,倒是聽說了一件的趣事。
”她就算說自己逛花樓,也是坦坦蕩蕩的,一點都不以為恥。
周圍人也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似乎覺得她隻是逛青樓而已,已經算乖巧了。
“那老鴇啊,同我說起一件趣事。
她說有個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女扮男裝跑去她們聞香樓。
老鴇原本以為是哪家的小姐跑來樓裡見識一下世面。
卻沒想到那位小姐,同好幾個樓裡的客人喝起了美酒,還裝作醉後毀謗雲夕。
”
“說雲夕可親,命不好,說她生不出孩子,注定要失寵。
”
陸翊染一句一句地將任紫晴說過的話重複了出來,任紫晴的臉色越來越白,幾乎可以和宣紙媲美了。
陸翊染先前一步,“你說,這人到底是誰呢?
”
任紫晴被她氣場所攝,剛剛陸翊染說出的話語直接讓她心神大亂,她不由後退了一步,腿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的嘴唇抖動個不停,意識到自己這回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機。
她不是陸翊染,作為備受寵愛的公主,她就算養面首,依舊不少人前仆後繼想當她的駙馬爺。
倘若她去青樓的事情傳出去,她的名節就徹底毀了,再也沒法嫁到好人家。
想到這一點,任紫晴渾身冰冷,眼淚湧了出來。
不同於先前的裝哭,現在的她是真心實意想哭。
陸翊染道:“不過我還真佩服你的膽子啊,就帶著兩個丫鬟,也不多帶幾個護衛,居然就去了那青樓,還同一群男子喝酒。
嘖嘖,我第一次進青樓都沒你膽量大,真的。
”
陸翊染這話一丟出來,眾人嘩然。
大家沒想到任紫晴居然做到了這地步。
所有人都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她。
這是腦子進水了吧?
居然為了陷害人,將自己的名節都搭進去。
任紫晴有氣無力地反駁,“沒有這回事,你皿口噴人。
”
陸翊染道:“看來你還真是不進棺材不掉淚啊。
”
她眉頭微微皺起,“那老鴇可真慢,到現在都還沒來。
”
雲夕看了依然坐在地上的任紫晴,淡淡一笑,“任姑娘果真讓我甘拜下風。
”然後轉頭對陸翊染道,“他們走過來,總是需要時間的。
”
陸翊染看了任紫晴的臉色,心情大好。
等了好一會兒,聞香樓的老鴇姍姍來遲,這老鴇倒是同雲夕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年約三十,風韻猶存,臉上隻是化了淡淡的妝容,身上也沒有嗆鼻的濃厚香粉味,反而有幾分端莊的味道。
若是不說她的身份,還以為是哪裡的良家婦人呢,老鴇身後跟著兩名年清秀可人的青樓女子。
她端正地行禮,“奴家是聞香樓的媽媽,見過諸位大人。
”
孫洪聲音洪亮,手指著地上的任紫晴,“你可認得這任紫晴?
”
老鴇細細看了一下,旋即笑了,“自然認得,哪裡認不出。
她前幾天才女扮男裝到了我那樓裡。
我當時隻當她是帶著丫鬟過來見見世面,所以還特地吩咐我其他的女兒別唐突了人家小姐。
”
她口中的女兒,就是那群青樓女子。
“誰知道這位姑娘卻是百裡挑一的膽大之人,居然還同那幾個公子哥一起喝酒了,像是餘公子,像是紀家少爺,還有陳家公子……”這老鴇將同任紫晴一起喝酒的人,一個個列舉過去。
所有人都用看奇葩的眼神看著任紫晴。
任紫晴簡直羞愧得想要自盡了。
原本她也隻是想從茶樓讓人傳播消息的,結果看了那練霓裳寫的蒼茫,一時心潮澎湃,起了心思,便親自去青樓見識。
書裡的女主角蒼茫在青樓之中,智鬥惡人,綻放出屬於她的光芒,也令好幾個出色的男子對她刮目相看。
隻是她沒有想到,青樓卻同她所想的不太一樣。
她根本不曾在裡面遇到過雲深那般品貌的人。
陸翊染道:“任姑娘現在還有什麽話要說?
”
任紫晴哪裡還想得出其他辯駁的法子,她臉上滿是絕望的神色。
雖然她看上去很可憐的樣子,可是雲夕不會傻到去同情她。
任紫晴對她下手的時候,哪裡留情過了?
若不是她公關水平高,早被坑死了。
陸翊染再接再厲,說道:“為了以防你不承認,我可是讓人將同你喝酒的那幾個公子也給請了過來,你們到時候還能夠互相傾述衷情呢。
”
任紫晴再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直接暈厥了過去。
陸翊染越發得意了,衝著雲夕拋了個媚眼,滿臉都寫著“我厲害吧”。
雲夕十分讚歎地點頭,陸翊染這手段的確不是蓋的,她沒有一口氣拋出所有的證據,而是像貓戲老鼠一般,一點一點地讓任紫晴心中的恐慌增大,直到最後她終於承受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她知道陸翊染平日最愛享樂,不喜歡麻煩事情,這次之所以處理得妥妥當當的,也是因為真心將她當做朋友了。
事情到這裡已經十分明朗了,誰都看得出,任紫晴的罪名是要徹底定了下來。
孫洪正要對這個案件進行宣判,陸翊染卻阻止了他,說道:“孫大人等等,還有後續呢。
”
孫洪停頓了手中的動作,“這任家小姐還做了什麽?
”
陸翊染卻沒說,隻是笑而不語,圍觀群眾們也紛紛繼續等下去,誰讓這出大戲太過精彩,感覺一個不注意,就會錯過好多的大戲。
等了大約一刻鍾以後,三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一臉不解地來到了衙門中,似乎不明白這柔嘉公主將他們喊到這裡是為了什麽。
若不是怕得罪這位公主,他們哪裡會過來。
雲夕目光落在了穿藍衣的那位,臉上露出了玩味的淺笑,這世界還真不是普通的小啊。
這位居然是當初她和雲深在花滿樓裡遇到的那個公子哥。
她還記得這位對任紫晴萬分的推崇,覺得任紫晴是溫柔孝順再美好不過的女孩子,甚至還覺得她和雲深隻知道錢,充滿了銅臭味。
這下好玩了。
那餘世明也看到了雲夕,頓時回想起了自己丟臉的事情,連忙轉移話題,“公主將我們兄弟三人叫過來所為何事?
”他在進京後,認識了張鼎和史有為。
三人十分投契,索性結為了義兄弟,一起吃肉一起上青樓。
陸翊染道:“你看地上那人是誰?
”
張鼎眼力好,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還一臉得意地和其他兩人顯擺,“這不就是前兩天和我們三個一起喝酒的那小妞嘛。
我當時就和世明你說了,這定是個姑娘家,你還不信。
說哪裡會有好姑娘上青樓同男人喝酒的。
嘿,我在這方面可比你有經驗多了。
”
他甚至還從懷裡拿出了一塊手絹,說道:“你看看她用的手絹,上面還弄得香噴噴的,男子漢哪裡會這麽娘氣。
”
雲夕看到那手絹,覺得任紫晴這下是真的萬劫不複,再沒有起複的機會了。
史有為拉了說得正興起,甚至忘記這裡是什麽場合的好友,問道:“這位姑娘是?
”他現在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將他們三人叫過來,難不成,就隻是單純地讓他們認人嗎?
雲夕開口道:“隻是想讓你們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
當時她都同你們說了什麽?
”
雲夕笑盈盈地補充了一句,“我叫杜雲夕。
”
史有為不由打了個顫抖,“我們可沒有亂傳話,那些話不是我們傳出來的。
”隻是他們雖然沒傳,旁邊一些好事者卻拿這個當談資了。
雲夕輕飄飄道:“我並沒有要同你們算帳的意思啊。
我隻是讓你們如實說出罷了。
”
史有為不敢隱瞞,也不敢添油加醋,他按照自己的記憶,將任紫晴的那番話都給說了出來。
雲夕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陸翊染也就是讓他們做人證,順便再讓任紫晴徹底沒了名節。
她就不信今日過後,還會有人敢娶任紫晴。
那餘世明好奇問道:“這位在背地裡肆意詆毀明郡主的人是誰?
”他最討厭這種心機的女子,尤其對方還如此放蕩,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居然敢往青樓跑,甚至還同幾個陌生的大男人喝酒。
雲夕語氣古怪,“她就是任紫晴。
”
餘世明以為自己幻聽了,僵硬地轉頭,“你說她叫什麽名字?
”
雲夕好脾氣道:“她便是先前那個讓萬花樓的客人給自己的父親寫賀詞的孝女任紫晴。
”她著重在孝女兩個字上加了重音,十分滿意地看著餘世明僵硬成石頭。
該!
讓他當時還看不起她和雲深。
呵呵,現在直到自己多麽沒眼光了吧!
餘世明死死地盯著仍然暈倒在地的任紫晴,仿佛被雷給劈了一樣。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甚為推崇甚至暗暗傾慕的女子,居然同他分外鄙夷的人是同一個。
更何況,他還親眼見到了任紫晴在青樓中的模樣。
想到這裡,他便覺得自己臊得慌。
他的好友多少也知道他對於任紫晴的心思,心中有些同情他喜歡錯人,連忙道:“既然沒有我們的事,那麽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
孫洪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走。
史有為忙不疊將仍然處於打擊中的好友拉走。
任紫晴故意傳播流言毀謗雲夕可謂是罪證確鑿。
孫洪直接讓人弄醒任紫晴,罪名和懲罰也都定了下來。
在大楚,毀謗別人的人格與名譽,屬於民不告官不理。
但是告了後,肯定是得處理的。
根據任紫晴的罪行嚴重程度,最終判處將她關押一年的刑罰。
至於這關押時間會不會減少,那就看任家的公關水平了。
任紫晴或許是知道自己名節徹底毀了,就算被送去蹲牢房,名聲也不會更差。
她木然地被衙役給壓了下去,直到被推著入了牢房,看著周圍撿漏昏暗的地盤,終於知道害怕。
這時候,一隻老鼠從角落中竄了出來,直接從她的繡花鞋上跑了過去。
任紫晴作為官家小姐,哪裡見過這場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的尖叫。
衙役看到她這樣,反而爆發出一陣的大笑。
任紫晴心中滿是憤怒和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她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和老鼠們同床共枕。
她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大伯身上,看大伯能不能幫她走動,讓她從牢房裡出來。
她寧可被禁足,也不願身上留有這樣的案底。
實在不行,她便拿自己手上所擁有的證據威脅大伯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她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了的。
牢房的守衛十分清楚她的所作所為,還真生不起半點的同情,反而搖頭,“真是活該。
”
……
成功將任紫晴給送到牢房裡,雲夕可謂是精神氣爽。
她知道這事會如此順利,主要原因都是陸翊染的鼎力幫忙。
她轉過頭,語氣真摯,“這次真的很謝謝你。
”
陸翊染毫不在意道:“你若是真感激我的話,那就多送我三瓶千鶴膏好了。
”放在身邊備用也好啊。
雲夕自然是一口應下,“別說三瓶了,就算十瓶也沒問題。
”
陸翊染眼睛一亮,立刻抓住她的話頭,“這可說定了,就十瓶。
”然後喜不自禁,一副自己賺到了的樣子。
雲夕也忍不住笑了。
陸翊染將她送回郡主府,拿了十瓶千鶴膏後就回去了。
心中鬱氣一掃而空的雲夕則親自下廚給自己做了午飯。
一不小心她就做多了。
雲夕索性將大部分飯菜裝入食盒中,讓人給皇宮裡的雲深送去,剩餘的她則和幾個丫鬟一起解決了。
等到了晚上,雲深回來後,雲夕眉飛色舞地同他說了白日發生的事情。
雲深冷哼道:“隻是關她一年,真是便宜她了。
”
雲夕唇角勾了勾,“等她從牢房中放出來後,那才是痛苦生活的真正開始。
”
名聲盡毀,除非任紫晴願意去根本沒聽到她名聲的窮鄉僻壤,不然哪裡有人願意娶她。
以任紫晴的性子,她會願意才怪。
雲深點點頭,“我也會同孫洪去吃幾頓飯。
”
雲夕說了公道話,“我覺得他斷案還是挺公正的。
”她對這孫洪的印象還算不錯。
雖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總體來說,行事頗有章法。
雲深似笑非笑,“不,我隻是擔心他頂不住壓力罷了。
任家無法忍受自家出一個陷害郡主而被關入大牢之中的姑娘,這可是關系到他們一族女子的名聲。
”
這時代就是這點不好,一個大家族中,一個姑娘出問題了,人們總會懷疑起其他的姑娘。
比如這次任家大小姐任雪衣便是第一個遭殃的,誰讓她先前同任紫晴同進同出,甚至還帶著任紫晴出席各種宴席,帶她結識不少人。
這下可好,人們便覺得她能夠同任紫晴好的像是嫡親姐妹,肯定也是一路人。
任雪衣就算再怎麽辟謠,效果終究不大。
……
事實證明,雲深的預見性那是相當的強。
在第二天,任雪衣便遞帖子給雲夕,和帖子一起送來的,還有一整箱的書籍。
按照任家下人的說法,這是賠罪禮。
雲夕直接拒絕了這份禮物,也沒有要同任雪衣見面的意思。
不用猜,她也知道任雪衣的大概來意,不就是想給任紫晴求情來著。
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在她都已經拒絕的情況下,任雪衣還能夠不請自來,當了一回的惡客。
當銀丹一臉怒氣地同她說任雪衣在門口等著她的時候,雲夕的眉毛微微擰起,神色帶著淡淡的不悅,她最討厭受人脅迫。
還沒見過任雪衣,她便已經討厭起她了。
她冷冷哼了一聲,“那就讓她進來吧。
”直接一次說清楚也好,好打消他們不切實際的念頭,真以為她是聖母,別人一求情就要原諒哦。
霜降很快將任雪衣給引了進來,任雪衣比起任紫晴,相貌還要來的更加出眾,可謂是天姿國色,也難怪他父親任從光對她抱著極大的信心。
任雪衣還將被雲夕給拒絕了的箱子帶了過來,說道:“這些書籍是我這兩天整理出來的,正好可以放在你那圖書館,造福廣大讀書人。
”
雲夕冷淡道:“無功不受祿。
”
任雪衣道:“我主要是送給那些讀書人呀。
”她停頓了一下,說道:“我知道我堂妹做了那樣的錯事,讓你很難原諒她,可是我……”
雲夕諷刺地看著她,“你既然也知道這事強人所難,卻還是上門來,這不是擺明要讓我不舒服嗎?
”
任雪衣垂下眸光,“無論你要如何懲罰她,我們都是可以接受的,隻是能否別讓她呆在牢房中,放她出來好嗎?
日後我們會送她去家廟,讓她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一輩子的。
”
任雪衣其實也不想上門低聲下氣地懇求杜雲夕,可是偏偏紫晴那丫頭不知道從哪裡拿到了一些她爹的罪證,威脅說若是不將她從牢房中放出來,她便魚死網破。
“這幾日,我們任家的姑娘因為這件事,名聲掃地。
我幾個妹妹原本談得正好的親事,也因此被攪和了。
”
“紫晴是做錯了事,可是我其他的妹妹卻是無辜的。
她們不應該因為紫晴而被連累的。
”
雲夕道:“你同我說這些沒用啊。
清者自清,隻要你們家的姑娘人品端正,遲早人們會改觀的。
至於婚事談吹了,我反倒覺得是好事呢。
至少讓你堂妹她們看清了結親對象的真面目。
這種未婚妻家一出事,就立刻撇乾淨的人家可不能要。
”
任雪衣自認為已經夠低聲下氣了,偏偏杜雲夕還油鹽不進,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這對於郡主您而言,隻是舉手之勞,可是卻關系到我們闔族女子的一生。
您就能夠忍心看著她們受苦嗎?
”
雲夕覺得這任雪衣扯大旗的本事也挺厲害的。
任家其他的女子雖然名聲也受影響了,但是她們和任紫晴走動得不算多,所以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真正影響最大的便是面前的任雪衣。
雲夕想起這姑娘似乎還想嫁入三皇子府裡當側妃,三皇子本身又十分注重品行。
也難怪任雪衣著急了。
想到這裡,雲夕對面前的姑娘越發沒好感,語氣也冷了下來,“你堂妹都忍心想要逼死我了,你家的妹妹同我非親非故的,我有何不忍心?
”
任雪衣被擠兌得一肚子火,“我原本以為郡主您是善良寬容的好姑娘……”
雲夕涼涼道:“倘若做善良的姑娘就得無條件容忍別人的迫害,那麽我還是做睚眥必報的小人好了。
”
她輕輕地笑了笑,“再說,任姑娘同你堂妹走得那麽近,她做了什麽,你難道真的半點都不知情嗎?
”隻怕未必吧,單單任紫晴一個人,哪裡有這個本事安排那麽多。
就算她成功安排了,多少也會有些風聲傳出。
任雪衣臉色僵了僵。
她總不能說,她原本挺讚同紫晴嫁給雲深做貴妾,那麽還能同她守望相助。
在杜雲夕那略帶諷刺的眼神中,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一樣,無所遁形。
從她的表情,雲夕多少也猜出了點什麽。
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後,說道:“我有些頭疼,恕我無法繼續招待任姑娘。
”
端茶送客。
霜降和銀丹一左一右,“任姑娘,請。
”
任雪衣咬了咬牙,看杜雲夕揉著太陽穴,一副頭疼的樣子,最後隻能不甘地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