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0章 遺物
黑夜降臨。
嗚嗚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開,空氣中彌漫着悲傷的氣息。
歐陽恒盤坐在床上,經過一番洗涮,現在他舒服多了。
但他打量着穿在身上的青色衣袍,怎麼看怎麼别扭。
這衣服是張公嶺的遺物!
他有些後悔知道真相了,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是幸福的。
他在搬運氣皿,修煉内功,但耳中不時傳來的嗚咽聲讓他有些心煩氣躁。
索性下床拿出碧蛇給的情報,細細看。
情報裡書寫的内容,正如碧蛇所言,很簡略。
大體上隻有一個人的姓名職位,和一兩句簡單的描述。
而且隻有三十來個名字,顯然是城内德德瑪勢力的一小部分。
歐陽恒沒花多長時間,就把相關的内容默記下來了。
其中有一個人的人名落入他的眼簾,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人的名字叫格桑德吉,他是駐紮在長老園裡的一名有權勢的統領。
喜好是逛青樓。
他當然不是長老園内軍隊唯一的統領,但喜好去青樓的唯獨隻有他一個。
打開燈罩,歐陽恒将紙條放在火上燒掉。
已經記住就沒必要保留了。
伸了個懶腰,歐陽恒忽然發現不對勁。
這是一種本能的直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來。
伸手抓住放在桌上的短劍,他吹滅燈火,随即一個躍步,從窗戶口躍出去,像是一條泥鳅一般,竄進屋頂的一處陰暗角落。
他白天觀察過了,這裡是一處死角,藏身下去,不會輕易被人發現。
“啊!
”
驚叫聲從院子裡傳出。
歐陽恒終于想起來先前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原來院子裡是有哭聲的,忽然哭聲就沒有了。
而此時,随着一聲尖叫聲,遠處一道白影一閃而過,隐沒在黑暗中。
歐陽恒翻身從屋檐處離開,緊跟在白影後面。
他想要看清楚,那白影究竟是什麼。
白影的速度很快,但沒法甩開他。
“唰……”
歐陽恒手掌一揚,一道寒光飛出。
刀光閃了閃,就戳中了白影。
白影悄無聲息的倒在地上。
歐陽恒迅速靠近,瞟了一眼,心頭一驚。
這白影居然是一張紙人。
透着猩紅的腮紅,描畫着長舌,如同邪物一般的可怖。
這夜晚誰要是看到這張紙人,定然會吓一大跳。
紙人能在夜中飛馳……
歐陽恒猛然就想起一個很特别的職業來。
傀儡師!
來自民間,傳承了很特别的武技以及用傀儡替代人身的技巧。
但因為對人的天賦要求極高,所以很少見。
歐陽恒一度以為傀儡師已經絕迹了呢,沒想到又遇到了一位。
“閣下是何人?
”
黑暗裡傳出幽深的聲音。
歐陽恒心頭微凝,這就是傀儡師說話了。
“你在客棧裡做什麼?
”歐陽恒反問道。
什麼傀儡師,關他什麼事。
隻要不影響他的大計,他就不會理睬的。
“你在教我做事?
”隐藏在黑暗裡的傀儡師陰凄凄的道。
歐陽恒一口氣堵在嗓子眼。
神特麼的“教我做事”。
這個傀儡師不是個好溝通的人。
“不要惹我。
”歐陽恒丢下一句話就準備走人。
長坪村。
楊華忠他們花了好一陣才總算把譚氏勸住,沒讓譚氏連夜去老王家找楊華梅問情況。
“奶,這事兒吧,我個人建議不要專門去問我姑,這會子她打擊打着呢,肯定不想再提起這事兒,所以咱還是耐心的等着,等她啥時候想跟咱說了咱再聽幾耳朵。
”
“胖丫你說的啥話?
你姑都被大白給氣暈了咱還不管不問嗎?
”
“奶,咱咋管咋問?
跑去把大白打一頓嗎?
”楊若晴問。
“咱跑去把大白罵一頓打一頓?
”她又問。
楊華明直接嗤之以鼻,“要是罵有用的話,那之前咱好說歹說那些話都是跟狗說了?
拉倒吧,語言的力量對那小子是半點用都沒有的。
”
“打一頓也不現實。
”楊若晴接着道。
“打一頓,且不說别人,姑姑第一個不答應,第一個心疼,到時候反倒把咱給惱恨上。
”
“你姑姑咋會惱怒咱呢?
咱可是給她出頭。
”譚氏忿忿說。
楊若晴怪笑着搖頭,“得了吧,大白打姑姑都打了好幾回了,也沒見我姑姑跟他斷絕母子關系啊,相反還變着法兒的替他找借口,開酒樓稍微有點成績就到處宣揚,為大白驕傲自豪,當做老王家最大的榮耀,所以這趟被氣暈的事兒啊,我姑姑指不定還不想咱曉得呢,因為她覺得這是家醜,傳出去了對大白的名聲不好,既如此,那咱為啥還要去做那種煞風景的事呢?
”
“晴兒說的太好了,這事兒啊,咱就不要去找梅兒問東問西了。
”楊華忠直接拍闆。
“咱就讓梅兒自個好好領教領教咋叫養出一個逆子來反咬自己的害處,讓她自個擦亮眼睛看清楚,叫她往後還要不要豁出自己的臉面去給大白跑腿,叫她明白值不值!
”
“我贊同三哥的話,像大白那種人,最好讓他自生自滅得了,也真是走了狗屎運,竟然被他遇到了張記那對愚蠢的兩口子……”
楊華明在那嘟囔,“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他欠我們的錢到了過年的時候還沒還的意思,我可是要去讨債的,到時候吃住都賴在白梅齋,娘你可别管啊!
”
譚氏咬着牙,“你放心,就算你把白梅齋給拆了我都不放一個屁,大白那個小畜生,太讓我寒心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梅兒,不是個東西……”
譚氏恢複了一點元氣,又開始對大白的咒罵,以下省略一萬字。
……
雖然大家(包括譚氏在内)都已商量好了這回的事情假裝不知道,除非楊華梅自己主動過來說,并尋求幫助,再在她的一再央求下出擊幫助收拾大白。
但是,譚氏在隔天一整天裡幾乎都是魂不守舍,耳朵時刻關注着院門那邊的動靜。
每當聽到有人說話聲和腳步聲過來,就要扶着牆壁挪到窗口朝外面張望,當确定不是楊華梅的時候,她就會有些失望的重新回到床邊盤着雙腿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