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是刀哥帶人去買的,拿了五六把鋤頭充當武器,林淵剛開始還以為他們打劫去了,然而刀哥自有道理。
“山路難走,别說是流匪,便是野物都麻煩。
”刀哥頗有經驗地說,“有個趁手的家夥,怎麼也比赤手空拳強。
”
林淵覺得有道理,隻讓他們注意安全,比起人命而言,豬和羊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旁邊有人聽見,大着嗓門說:“東家,也就您這麼想了,我小時候家鄉鬧饑荒,一捧細糧就能換一個活生生水靈靈的姑娘,人命有時候也不值錢呢!
”
有時候,糧和肉,比命值錢,尤其是亂世的時候。
林淵:“快去。
”
那人這才露出黃牙:“這就去啦。
”
回來的時候帶了兩隻羊,五頭小豬,其中兩頭母豬,三頭公豬。
母豬到時候要留着下崽,一頭公豬當種豬,另外兩頭叫賣豬的煽過了,這是林淵叮囑過的,現在煽豬的并不多,有些地方煽有點地方不煽豬,他們這莊子裡可沒人會煽,以防萬一,還是叫賣豬的自己煽,養成了就能殺了吃肉。
羊倒都是大羊,就是瘦得很,這年頭人都吃不飽,更何況畜生了。
刀哥:“那人家在山上,就要了些陳糧,說是這些畜生現在賣不出價錢,又不願意一點糧就白送,所以才留了下來。
”
現在有錢的都買糧去了,買肉的确實是少數。
那隻羊當天就宰了,羊頭煮湯,羊肉做成熏肉,到時候按獎勵發。
李大聽說今晚能喝羊頭湯,早早的幹完活,就癡癡地坐在田坎上等着,寒風吹在臉上,似乎也不是那麼冷了。
有人跟他說話:“傻笑什麼呢?
”
李大小聲說:“今晚有羊頭湯,說不定還有點肉沫呢!
”
那人驚了:“你咋知道的?
真有羊頭湯啊!
”
李大嘿嘿笑:“食堂掌廚的跟我說的,說今晚有羊頭湯喝,還有羊蹄子,一人能分一小塊骨頭啃。
”
提到肉,所有人的嘴裡都開始分泌唾液,人都是饞肉的。
人身體需要能量,能量的來源就包括碳水化合物,脂肪和蛋白質,碳水化合物現在是由饅頭提供,蛋白質由黃豆提供,至于脂肪——現在林淵都饞肥肉,更何況别人了。
隻是雖然沒有肥肉,但肉和豆子的味道,那肯定是天差地别。
能吃肉,誰吃豆子啊。
如今莊子裡的零嘴就是幹炒的豆子,耐嚼,吃多了也有飽腹感,就是屁多,住宿舍誰豆子吃多了,晚上一宿舍的人都有得受。
到了晚上飯點,所有人收拾東西往食堂走,貧苦人民一天隻吃兩餐,早上一頓,晚上一頓,午飯是啥都沒聽說過,這樣省糧食,林淵為了讓手下的人身體都健碩起來,以後才有本錢,就改成了一日三餐。
雖說吃的簡陋,但管飽還是行的,這些人的身體确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起來。
至少今年冬天受風寒的并不多,可能也跟保暖跟上了有關系。
最近女人們都忙着制衣,一開始她們都很忐忑,貧苦人家一根針都得珍惜着用,一年都買不上一匹布,她們做衣服的技術——實在也就那樣,能穿在身上不開縫就算不錯了。
林淵就讓她們做成長袖和長褲,這個簡單,畫個形減下來,拿針線一縫就行。
這樣的衣服和褲子當然隻能當内衣穿,也沒加棉,但是女人們想到了辦法,她們自動分成了幾個小小組,三四個人負責揉枯草,揉的細緻,摸上去一點也不硬,再把衣服和褲子做成一面兩層,上面不全部縫好,留個口子塞揉好的草。
這樣竟然也能保暖,就是動作不輕便。
衣服也是林淵讓她們統一做的大小,在現代叫均碼,衣服的腰上和褲腰上都縫着一根布條,大了緊一緊就好,小了……大家都骨瘦如柴,估計再穿幾年都不會小。
揉枯草還是狗子教的。
先把枯草在火堆旁烘幹,然後一根根的揉,揉到外面的硬皮不硬了,再用石頭砸一砸,一捧弄好後再烘幹,再揉,再砸,雖然麻煩了一些,但是确實管用。
在沒有棉花和羊絨的情況下,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至于兩隻羊的羊毛和羊絨,林淵找不到好的處理辦法,就隻能先放着。
林淵明年想養鵝,說不定年底就有羽絨服穿了——但估摸着面料跟不上,要從縫隙裡鑽出來,隻能到時候再考慮。
“好香啊!
”
“太香了,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
“我就着這味都能多吃兩個饅頭。
”
等到了食堂,他們就開始按照林淵教的排隊——不排不行,不排隊不給打飯。
碗就在旁邊,自己拿,拿了就打飯,用完的餐具也要放到指定的位子上去。
“多打點,給我多打點!
”有人在哀嚎,“我看到肉沫了,你勺子往那邊去!
”
“嘿,我有一塊羊腦!
”
“我也有,我也有!
”
除了羊頭湯以外,還有切成絲的酸菜,配着幾個雜面饅頭,所有人吃得頭也不擡,食堂裡的女人們提前吃過了,但還是饞,就隻能看着,等他們吃完了,還有剩的就是她們的。
雖然她們吃得時候也覺得香,可是看男人們這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又覺得餓了。
食堂掌廚地沖外面喊了一嗓子:“明晚有羊雜湯。
”
這個天氣好存放内髒,不容易發臭,掌廚的今天把羊頭料理了,明天料理内髒,後天還能吃羊皿腸。
把羊腸子清理幹淨,再把皿灌進去,粗減版的羊皿腸就做好了。
到時候跟着酸菜一起煮,也是難得的美味。
林淵他們一家吃的也簡單,羊肉隻取了一小塊,就夠一人吃兩口的,跟酸菜一起炖,多吃點飯,也很香,再把菜汁往飯上一澆,就是難得的美味了。
林淵心想,也不知道本地有沒有澱粉植物,他真的挺想吃粉條的,米粉成本太高……不敢想。
綠豆倒是能做綠豆粉,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綠豆。
原産地好像是在印度和緬甸。
開春了出去找人問問,說不定有了呢?
等豬養好了,豬肉炖粉條,多快活啊。
林淵想起豬肉,想到了豬騷味。
關于這個騷味,還得好好想想辦法。
還有怎麼讓它們肥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國是什麼朝代引進的綠豆沒有詳細記載,但是籠統的說法是我國已經有兩千年種植綠豆的曆史了。
所以元朝應該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