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醒啦?
”謝遇知挂斷電話把手機往桌上随便一扔,擺好飯菜沖他招手,“過來,吃飯。
”
宗忻剛要邁步,雙|腿|間|的疼痛感忽然而至,讓他忍不住蹙眉嘶了一聲。
“怎麼了?
”看到宗忻明顯不适,謝遇知趕緊走過去把人打橫抱起,小心翼翼放到餐桌旁的椅子裡,關切地問了句:“哪裡疼?
”
宗忻埋怨看他:“哪裡疼?
你還好意思問!
”
謝遇知恍悟,蓦地笑出聲,在宗忻|屁|股|上輕輕拍了拍,“我的錯,把你弄傷了,下次不會了。
”說完俯下身直接親過去,撬開他的貝齒勾起宗忻微微有些涼意的舌尖纏綿了一陣。
宗忻被他親得上氣不接下氣,耳根通紅,胡亂推開他求饒:“我吃不消了,真吃不消了!
”
謝遇知看着宗忻眼底盛滿了|欲|望,良久才克制地咽了咽唾液,起身在宗忻旁邊坐下。
宗忻耳朵還是紅紅的,來自|腸|壁|的痛感讓他根本沒辦法好好坐着,心裡不免對謝遇知有點怨氣,可也正因為給身體帶來痛感的人是謝遇知,讓他又覺得開心,水乳交融後真實的感覺填滿内心,他甚至希望謝遇知能不顧自己的意願,強|行|再|來一次。
這真是種奇怪的感覺。
宗忻無奈地想:有時間他可能得去醫院挂個心理科,做做S|M|性|心|理|測|試|。
“在想什麼?
”謝遇知遞給他雙筷子,“臉那麼紅。
”
宗忻接過筷子趕緊搖頭掩飾:“沒有,你剛才在和誰打電話?
”
謝遇知盛了碗雞湯遞給他,随口道:“秦展。
”
“秦局?
”宗忻舀一勺雞湯放在唇邊咬着,含糊不清地問了句,“你們現在是同夥吧?
”
“什麼同夥?
你這措辭搞得聽上去我們就跟地下犯罪團夥組織似的…”謝遇知眉梢微微一挑,“查到一些有用線索,喊我過去。
先吃飯,吃完飯一起。
”
“我也可以去嗎?
”
宗忻眨眨眼,不敢置信。
“為什麼不能去?
”
謝遇知不太懂他的腦回路。
“嗯…”宗忻想了想,認真回答道,“因為,我現在隻是市局刑偵支隊默默無聞的小警察,對上的案子有李副局、許隊,再不濟還有技偵的黃隊。
連跨幾個級别跑去省廳直接參與深網的調查,好像有點不把領導放在眼裡得嫌疑…”
“那你完全不用擔心這個了。
”謝遇知看着他微笑道,“省廳已經跟市局打過招呼,你被抽調到專案組了。
”
……
·
天仍然沒怎麼暖和,夜裡需要穿羽絨服。
北方進入三月底四月初才會感覺到暖意,倒春寒也非常厲害,但隻要不下雪,再冷都影響不到柳樹抽新芽和杏花微雨。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
一輛車牌号京A55555的七位數邁巴赫緩緩停在豪華别墅門口,車門拉開,謝煦撫着老婆裴裴女士的背走下來,臉色蒼白的安慰道:“早晚有這一天,早晚都有這一天的,不是一開始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别難過,咱們謝家往上數五代經商,還沒有一個為國捐軀的人呢,以後也算是根正苗紅的烈士家屬了。
你啊,就……”
裴裴女士懷裡抱着金絲楠木骨灰盒,骨灰盒上蓋的國旗顔色鮮豔,好像鮮皿浸透一般。
“我沒有想不開。
”裴裴女士抹抹眼淚,越琢磨越不對勁,忽然擡頭看向自己老公,問了句:“老謝,聽李副局的意思,咱兒子不是出車禍撞死的嗎?
”
謝煦沉重地點點頭,“對啊,半挂油罐車,炸了,車都燒成那樣了。
”
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向保養很好的大富豪,此時鬓角已然生出了幾絲白發。
“可是……”裴裴女士看看骨灰盒,又看看謝煦,終于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出車禍死的,也能算是烈士嗎……”
當然不算烈士!
就算是警察,開車上班途中出車禍身亡,那也隻能算是意外,撫恤金肯定會發,但骨灰盒上蓋國旗這種規格的真輪不上。
謝煦被老婆問得一時語塞。
怎麼說呢?
兒子死了挺傷心的,就是死的挺不争氣,怪憋屈。
“我越琢磨越不對勁啊老謝。
”裴裴女士眉毛一擰,拉着謝煦直接回家,剛進卧室就把骨灰盒放在床上撬開了。
空的?
連身警服都沒放?
裴裴女士看着空空如也的骨灰盒愣了好大一會兒,立刻掏出手機打了出去。
嘟——嘟——嘟——嘟——
機械而單調的漫長等待音過後,電話被人接聽了。
“喂?
”
“兒子!
”
電梯門剛打開。
謝遇知拉着宗忻走進電梯,摁下7樓,挂斷了電話。
“是誰?
”宗忻擡擡下巴,問他。
“我媽。
”
宗忻不解地看着他,問道:“你怎麼把電話挂了?
”
“網安部這邊信号是加密的,普通手機到了這邊信号限制,無法正常通話。
”謝遇知解釋。
“哦。
”宗忻點點頭,“不回過去不要緊嗎?
”
“我猜,市局已經把我的死亡消息通知家屬了,明天媒體就會大肆報道全國首富謝煦痛失獨子的新聞,這個時候老謝和裴女士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各界關注,感情流露不真實的話很容易穿幫。
”謝遇知皺起眉,舔舔嘴唇,提醒宗忻:“我們到了。
”
電梯門應聲打開。
謝遇知和宗忻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電梯,直奔網安科辦公室。
“謝隊。
”
“謝支隊。
”
“謝副支隊您過來了?
”
好幾個警察看到謝遇知,紛紛起身跟他打招呼。
謝遇知穿着黑襯衫,緊實的紮在西裝褲裡,西裝外套半敞懷,衣擺随着走路帶起的風搖曳兩下,一米九的個子,身姿欣長挺拔,自帶股清冷正氣,往人堆裡一站,透着十足的矜貴和距離感。
他跟打招呼的人簡單點個頭,拽着宗忻走向秦展那邊。
宗忻沒有穿制服,出門的時候隻簡單穿了件灰色羊絨套頭衛衣,天鵝頸處露着白色襯衫領口,筘子系的闆闆正正一絲不苟,連鎖骨都蓋的嚴嚴實實,左肩背着黑色單肩小包,看上去跟剛畢業的大學生似的,朝氣蓬勃青春煥發,尤其那張臉,美的簡直讓人挪不開眼睛。
表現最明顯的就是聽到動靜回頭準備跟學弟打招呼的沈微。
直到謝遇知把宗忻擋在身後,垂着眼皮沒好氣的喊了他一聲:“沈主任!
”沈微才終于回過神,擡手指指宗忻,笑着問道:“女朋友?
”
“男朋友。
”
謝遇知把宗忻推到蘇韫亭那邊,跟秦展點個頭,直奔主題:“怎麼樣?
”
“哎————”沈微不滿地敲桌子,強調:“謝學弟,你是不是問錯人了?
資料都在我這裡,我查的!
”
“是嗎?
”
謝遇知回頭,抱臂看向沈微面前的電腦屏幕。
“還真是和上學那會兒一模一樣!
”沈微碎碎念了句,敲開桌面文件夾,開始講解具體細節:“淨邊行動陳丁卯落網後,騰纾德在國内徹底銷聲匿迹,應該是去避風頭了,網絡上最早能查到的騰纾德活動軌迹,是在陳丁卯落網後第二年的元宵節,他從一個名叫縛光的人手裡進了批‘小|樹|枝’。
”
小樹枝,又名雅典娜小樹、維也納香薰、派對小樹枝,一種合成□□素,和傳統毒品注射方式不同,流行吸食,有較強的興奮、緻幻效果,容易引起心髒驟停陷入昏迷,嚴重時會暴斃,是國家管制毒品。
根據禁毒委員會印發的《3種合成大|麻|素依賴性折算表》,1g小樹枝相當于5.5克的海|洛|因,其危害性更大!
在場的幾個人聞言臉色微變,表情都不怎麼輕松。
沈微打開另一份文件,繼續道:“這個縛光就有點意思了,你們看這裡。
”沈微擡手點住電腦屏幕,指着文檔裡一段文字,“大毒枭陳丁卯落網前三個月,他在佤邦古董市場和當地的古董商起過争執,持槍打死了人。
深夏市公安局為我們提供的死刑犯潘季後口供裡提及過縛光,他也是陳丁卯收養的孤兒,但和沒有讀過書隻靠手段混邊境線的潘季後不同,縛光有着很漂亮的學曆,應該說,85歲以前,他的人生和正常人無異,有着完整的家庭關系和社會關系。
”
謝遇知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
沈微略笑道:“字面意思,當然,所謂的父母都不是親生的,而是陳丁卯特地安排的人。
縛光幼年跟随臨時湊成夫妻的兩人定居三川,就讀于三川一中附小、附中,成績優異,高中畢業差點就被公大錄取。
我剛跟李校長通過電話,查了那年縛光被刷下去的原因,是政審沒過。
”
“這要是政審過了,你們公大就太丢人了!
”蘇韫亭吊兒郎當揶揄了句。
謝遇知轉頭剛想說公大作為國内公安最高學府,肯定比你們刑事警察學院政審更嚴格,結果看到宗忻坐在蘇韫亭大腿上,正吃着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棒棒糖,頓時話鋒一轉:“蘇隊,你一個有家室的人,注意點形象,别到處勾搭良家婦男!
”
蘇韫亭:……
“老秦,你看他!
”
秦展果斷和謝遇知站同一戰線:“謝隊說的很有道理。
”
見謝遇知和秦展倆人臉都要黑成包大人了,宗忻特别自覺,立刻從蘇韫亭腿上站起來,默默走到謝遇知身邊,“我錯了,你吃不吃糖?
”
認錯态度良好。
沈微一聽,笑到捶桌:“他吃糖?
他長得像吃糖的樣子嗎?
哎喲,他吃糖……他……”
謝遇知低頭,就着宗忻的手在棒棒糖上咬了一口。
沈微:……
!
!
!
沈微簡直瞳孔地震驚掉下巴。
那個高冷地能把整個教室凍成冰塊、絕對不會開玩笑、不吃甜食、永遠紮在行測和申論裡的謝遇知,居然會吃棒棒糖!
這種畫面,沈微一輩子都不敢想,當然也想象不出來。
不過意外的,謝遇知這個舉動,竟然毫不違和,好像他吃糖也就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
沈微納悶了。
所以,到底是什麼導緻他覺得謝遇知不會吃糖的啊?
“太甜了,膩得慌。
”謝遇知咽下棒棒糖碎塊,給出了自己的評價,然後捏過宗忻手裡的棒棒糖,随手扔進碎紙機旁邊的垃圾桶,從褲袋裡掏出一把紫皮糖塞給宗忻,“想吃糖找我要,别吃蘇隊的,太甜會蛀牙。
”
蘇韫亭:我謝謝你啊謝副支隊!
沈微簡直受不了了,這他媽大型虐狗現場是吧?
欺負他大齡男光棍沒人疼沒人愛是吧?
!
“說案子!
說案子!
你們搞什麼?
都給我認真點!
!
”沈微黑着臉直拍桌子:“有辱斯文,簡直有辱斯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