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今天晚上,是三個人在這個小縣城的最後一晚。
依然像以往,陳默躺在中間,他們兩個躺在兩邊。
但是與陳默還是嬰兒時候不同,他們現在有各自的被窩,兩個人的被窩也與陳默的隔開了一點距離。
從炕沿到窗戶一共一米八的炕,身高将近一米三的陳默伸直腿躺平,也顯得很長了。
明天一早就離開了,現在三個人沒人舍得睡覺。
這半年沒見,陳默又長高了兩厘米。
她沒有把自己的外貌變成什麼絕世大美女,但是在原有媽媽給的基礎t上,由空間做着最精細的保養,明眸皓齒,連每一根頭發絲的尾端都順滑得無可挑剔。
邵錦成側身支着胳膊,感歎着陳默怎麼就長這麼大了。
第二天一早,兄妹三個人收拾好了行囊,因為邵錦成的到來,他們可以多裝一個行李包,由邵錦成背着,這樣陳默就可以多帶幾身喜歡的衣服了。
兄妹三個各自背一個包,陳默的比較小一點,她的包裡面放着路上的食物,鍋裡剩下的所有玉米面包子,額外還裝着的,就是她的那副紙牌了,她的紙牌很多,但唯一帶着的就是最開始的那副,她拿進空間裡面重新‘制作’過的,韌度跟殺傷力都更上一層樓的,這副牌壞了無數次,但是每次她都拿進空間把它恢複好。
房東來交接房子了,房子比租給他們的時候整潔得多,還剩了吃早飯時候他們用的碗盆筷子,還有昨晚睡覺用的被褥,算是留下送給房東了。
房東自然高興得很,交接的時候異常順利,他收回了鑰匙,二話沒說就把當初留的十塊錢押金給退了回來。
三個人背上包,出了門,陳永峰與陳默最後看了一眼住了一年半的房子,就往車站去了。
從租的房子處,走路到縣車站,不遠也不近,慢慢走路過去要三十分鐘左右。
這裡是永紅縣唯一的公共交通樞紐,日常時間裡面有幾輛公共汽車在這個車站的大院子裡面來回運行。
其中兩輛去往隔壁另外兩個縣城的,每天一趟往返,其他的三輛都是去省城的,早上,上午,下午,三個時間段分别發車一次,這三輛也都是各自一個往返,也就是說,從省城回永紅縣的車,分别是上午,下午,晚上。
他們出門的時間,正好可以趕上上午這輛車。
三個人進到客運站的廳裡面,準備買票。
“您好,三張票,去省城。
”
窗口裡面穿着深色工作服的女人面容懶懶的,不知道為啥,她從上午開始就這樣沒精神。
她擡起懶懶的丹鳳眼斜了一眼,看見陳默的時候,眼睛一亮,從來沒見過這麼精緻的小丫頭,從穿戴到頭發,都立立正正幹幹淨淨的,又好看,這丫頭一看就好命哦,啧啧啧。
“這個小丫頭不需要買票。
”然後指了指窗口旁邊貼着的價格,“兩張成人的,錢自己算。
”
說完,她扔了兩張票出來。
陳默确實是不需要買票的,小孩子都是這樣,人少的話正常坐在座位上就行,人多的話,小孩子就不能占座,要坐在大人懷裡。
“還是給我們三張吧,我們要三張。
”陳永峰直接遞過去三張的錢。
那女人看了陳永峰一眼,沒說什麼,收起錢認真數了數,又補扔出來一張票。
陳永峰拿好三張票,他們轉身往外走。
“不知道哪家有錢人的少爺小姐,有錢沒地方花了,真是。
”
她嘀嘀咕咕的聲音,飄進三個人的耳朵裡面,三個人沒有一個人在意售票員的絮叨。
出了門,那汽車就在外面等着了。
車窗跟車門全部都大大地敞開着,司機靠在車門外面,嘴上叼着一隻直卷的煙卷。
陳永峰的上車票,他看了一眼,撕掉上面的副券,“三個人,到省城,終點站你們往後坐。
”
三個人上了車,車上已經稀稀拉拉地落座了一些人,六七個人。
但是他們都坐在車的前半部,應該都是中途站點下車的人。
他們一上車,就吸引了車上其他人的注意力,三個半大孩子,男孩帥女孩美,也不知道是哪家燒了高香了生出來這樣三個孩子,尤其是其中這個女孩子,水靈極了。
兄妹三個迎着别人的目光,往後走,來到最後面橫排,這樣他們可以并排坐在一起。
最後排的窗戶,費了一些力,才被打開,打開的時候窗沿飛起陣陣灰塵,座位上面的座位布套,也早就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顔色,油漬麻花地泛着光。
不光陳默皺眉,第一次坐這種車的陳永峰也皺眉。
“我就知道你們倆受不了,我早有準備。
”
邵錦成從自己背着的包裡,找出一大塊布,鋪在座位上,“行了,坐吧。
”
他們兩個并不是有錢就矯情了,即便以前很窮很窮,杜柄芳還沒去世的時候,家裡也一直被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陳永峰被媽媽養成的習慣就是,再窮再苦也不可以懶,不可以自己糟蹋自己過邋遢日子。
陳默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一會兒方便她看外面的景色。
車子又到了十幾分鐘,終于到了發車的時間。
車上大概有一半的上座率。
怪不得都說,國營交通肯定都得國家補貼的,想盈利很難。
晃晃悠悠的車子出發了,駛出永紅縣之後,車子開上國道,這一段國道并沒有一直修到省城,後面還是要開一段土石路的。
但是路兩邊自然的景色,美不勝收。
在東北還沒有完全工業化的現在,這裡還是農業區糧倉,能規劃的土地,都規劃到了生産隊之下,附近的小村子,小屯子,負責種植着這些地。
馬上九月了,糧食一半黃一半綠,倒也好看。
陳默趴在窗框上,九月的風卷過麥浪之後,再吹到她的臉頰上,癢癢的,陽光照着也暖暖的。
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像是和諧的催眠曲,不多一會兒,陳默的眼皮就開始打架了,她從窗子處縮回腦袋,坐在座位上,靠着哥哥的胳膊,閉上眼睛,很快地陷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