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楊淑雲出了辦公室,就看到走廊盡頭的窗邊站着兩個女生,走過去一确認,正是秦昭和林穎聰。
她一看兩人的神色,就能猜出被吓哭的是哪一個。
“我叫楊淑雲,是賀老師的學生,在讀研一,也算是你們的直系學姐。
”
林穎聰就問“是賀老師覺得我們朽木不可雕,讓學姐你指導我們的畢設嗎”
若是那樣的話,就太好了
“當然”楊淑雲故意一頓,“不是啦。
”
“别的學生都是吐槽導師什麼都不管,你們怎麼還巴不得老師但甩手掌櫃呢。
”
秦昭“賀老師看起來太嚴厲了,他問的好多問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答,他眉頭一皺,我就覺得自己在他眼裡是不是就像個小垃圾”
楊淑雲安慰道“不會的,賀老師就是不太愛笑,說話也比較直接。
其實你不管情況怎麼樣,如實說就好。
”
“我這麼跟你說吧,賀老師的高度在這兒。
”
楊淑雲把手舉過頭頂。
然後她又把手在腰上下的位置比了下。
“而我們呢,在這兒,還是在這兒,在賀老師的眼裡,區别不大。
”
“你們可能才和賀老師近距離接觸,對他不了解,其實他對學生認真又寬容,一點兒都不嚴厲。
”
“如果你們隻是想混個畢業證和學位證,不想要他指導,可以直接和他說,他就肯定不會嚴格要求你們。
”
秦昭有點不敢相信“真的假的要是賀老師是那種人的話,直接就把我們推給學姐不就好了。
”
楊淑雲“所以我才說賀老師認真又寬容呀,他對教學事業是認真又負責的,但你要是自己不思進取的話,他也不會管。
”
說起來有點矛盾,但楊淑雲是很喜歡并羨慕賀老師的随性和灑脫的。
她又說“如果你們想讀研,有賀老師指導,絕對會受益匪淺。
”
秦昭對賀老師沒有意見。
她更多的是覺得自己沒用,又臨近畢業有點焦慮,所以才一時沒控制好情緒。
等回過神後,她就十分不好意思。
耽誤了這麼多時間,還麻煩學姐跑一趟。
“謝謝學姐,你是恰好來找賀老師嗎”
秦昭覺得學姐來開解自己有點湊巧。
楊淑雲“不是,是賀老師找我的,本來隻是讓我加你們好友,線上溝通一下,可剛好我就在樓下,還有時間,就上來了。
”
“麻煩學姐了”
楊淑雲擺擺手,說“不麻煩,我也不是白幹活,等之後賀老師肯定會請我喝奶茶之類的。
”
秦昭就忙表态“我請學姐喝吧。
”
楊淑雲“我這麼說,不是為了問你要好處,而是想告訴你,賀老師沒什麼好害怕的。
看,他和學生溝通困難,隻能求助研究生,事後還要送奶茶當謝禮。
”
兩個小學妹被逗笑了。
楊淑雲伸手帶着秦昭的胳膊往回走。
賀老師肯定覺得自己的時間被浪費了。
秦昭有點忐忑“學姐,我要怎麼和老師解釋道歉啊”
楊淑雲“不用整那些虛的,你要是說一大段客套話,賀老師隻會覺得增加了溝通成本、浪費時間。
”
他們平時和賀老師用郵件溝通的話,連“謝謝”都不回複的。
秦昭和林穎聰不禁啞然。
“賀老師這也太太酷了吧。
”
以前教他們大課的賀老師好像不是這樣的,難道是因為他那時候是新老師不得不随波逐流,現在才放飛自我嗎
林穎聰忍不住八卦“賀老師對學姐你們這些研究生也這樣嗎”
楊淑雲點點頭,說“簡單高效,這是賀老師的信條。
”
“沒有特殊對待的嗎好奇賀老師怎麼對女朋友和老婆”
楊淑雲“賀老師單身,但要說特殊對待的,那還真有一個。
”
“誰啊誰啊”
楊淑雲“白團子。
”
林穎聰“”
賀明隽平時在校園裡算不上步履匆匆,但他大多時間都是專注地往前走,就算前面有人告白、打架這樣的熱鬧事,他都目不斜視。
并非正事又能讓他停下腳步的,大概隻有白團子那隻貓。
楊淑雲無比确認這一點,除了不時看到賀明隽喂貓之外,還因為她還會幫忙喂白團子、給白團子刷牙洗澡等。
賀明隽因為學術交流等原因不可避免地會偶爾離開學校,那時他就想找有沒有學生接受這樣的兼職。
楊淑雲等研究生就覺得他太拿他們當外人了,主動提出幫忙。
除了維護師生關系之外,更重要的是,不花錢就能撸貓這樣的好事怎麼能便宜别人
現在白團子可高傲了,輕易不讓人碰。
賀明隽不喜歡麻煩别人,他也習慣凡事算得一清二楚。
但基礎的人情社交,他還是懂的。
所以他沒有拒絕這些學生的好意,不過,他事後總是會買點零食奶茶等作為謝禮。
白團子早就變成賀明隽放養的貓了。
大多學生,尤其是喜歡校園裡的貓都知道這一事實。
原因是某天一對情侶去逗白團子,男生的動作可能讓白團子不适,他身上還有煙味,白團子就把他的手撓傷了。
若是以前,他肯定就是自作自受了,畢竟白團子這樣的校園流浪貓找不到人負責。
然而,從這學期開始,賀明隽經常去喂他。
社會上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件,就是經常喂貓的人進行賠償的。
賀明隽支付了醫療費。
那位男生沒好意思要賠償,他已經被同學們罵慘了,甚至差點挑起金融學院和管理學院的罵戰。
之後,賀明隽也沒給白團子剪指甲,他隻是發了第二條朋友圈此貓傷人,請勿亂摸。
有加了他好友的同學截圖後轉發到朋友圈,後來更是大半個金融學院的人都幫忙擴散。
于是,大家都知道白團子現在有長期飯票了,就不像以前那樣随便給點零食躺平任撸了。
他們紛紛調侃白團子是舔貓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甚至還有人翻出暑假時的那條表白牆說說,要打賭輸掉的人兌現賭注。
這是發生在這個學期間的事。
而之後的某一日,林穎聰為論文頭秃的時候,忍不住發了條朋友圈
“想當賀老師的貓,吃得比我好,不用寫論文,還沒有畢業煩惱”
下面的評論都是“1”。
有人用白團子做了給表情包。
自此,在青禾财經大學,每到考試月、畢業季,這個表情包都風靡各個群。
這就是後話了。
回到當下
楊淑雲帶着兩個學妹回到辦公室。
秦昭隻是簡單說了句“抱歉,是我耽誤大家時間了。
”
賀明隽沒再多說什麼,繼續了解林穎聰的情況後,就根據他們的問題做了梳理和答疑。
四位同學對賀明隽的第一印象完全被打破了,他們的好感度噌噌往上長。
回到宿舍後,和舍友談起畢設導師,他們都是誇贊和炫耀。
“有賀老師指導畢設,論文查重、畢業答辯一次過那是闆上釘釘的事。
”
他們是這樣想的。
賀明隽的輕描淡寫、思維清晰、信手拈來,給了他們一種寫畢業論文很簡單的錯覺。
而等寒假期間,他們開始看文獻、找數據、建模、敲鍵盤的時候,就發現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曾經信心滿滿的四人隻想給自己點一首我們不一樣。
大多數師生都是期待假期的到來的。
這些人中必然不包括賀明隽。
隻是,暑假和中秋假他能找借口呆在學校,但過年他卻不能不“回家”。
賀明隽算是最後一批離校的。
校園裡變得很空曠寂靜,白團子那麼聰明的貓自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給它刷牙洗澡的人不見了,它可不能再把喂飯的人弄丢了。
于是白團子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着賀明隽。
賀明隽權衡一下,還是把白團子一起帶走了。
賀教授的家就在臨市,他是開車回去的,把白團子捎回去也不算麻煩。
事實證明,賀明隽做出這個決定是十分明智的。
賀父賀母倒是沒有懷疑他換了個人,隻是覺得他性格更穩重,社交面變窄了。
但以賀教授的身份住進那個家後,賀明隽的習慣和每日規劃都被打破了。
首先,他幾乎沒有經曆過家庭生活,連“爸”、“媽”這兩個很簡單的稱呼,他一開始都難以叫出口。
這倒沒什麼,喊兩天就習慣了。
他對這兩個稱呼也沒有很在意,就當是在演戲。
一日三餐時間不固定,他還能适應。
可是,被迫浪費時間,做很多無意義的事,讓賀明隽十分難以接受。
每天睡覺前回想這一天做了什麼,都讓他都有點難以入睡。
賀明隽如果沒有什麼事要辦,他就不愛出門閑逛,附近沒有體育館,他鍛煉身體也是用跑步機。
賀母就拽着他說“你一個大男人,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什麼回事走,跟我一塊去買菜去”
買菜可不止是到超市或菜市場選好貨物、付款再返回那麼簡單。
而是
“哎呀,這就是你兒子啊好久不見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多大了結婚沒”
“這就是我兒子,才過二十九歲生日,他生月小,在大學當教授呢。
還沒女朋友,我現在就愁啊,你要是認識合适的姑娘一定幫忙介紹介紹啊。
”
一旁像小孩一樣被母親催促“叫張阿姨”的賀明隽“”
明明就在幾個月前,賀母還說他“都三十好幾了”。
從小區的物業保潔,到路邊健身的阿姨,再到菜市場的攤販賀母遇見人就能聊幾到幾十分鐘不等。
每天買個菜一來回就要花費一兩個小時。
賀明隽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溜的白團子。
為什麼耗費的時間沒有随着天數的增加而遞減呢
因為賀母每天見到的人、聊的話題都不一樣。
嗯,這時候就不得不提一下賀母的工作了,一個光榮的人民教師。
所以她也是放寒假的。
在外面的時候,賀明隽就是一個工具人,配合着賀母炫娃就可以了。
而一旦在家裡,賀明隽就遭到了全方位的嫌棄。
如果沒有白團子分散賀母的注意力,賀明隽覺得自己一個人是承受不來的。
但即便賀母對白團子愛不釋手,賀明隽也沒有完全逃過。
賀母很會指桑罵槐、陰陽怪氣,比如
“白團子啊,媽媽給你說啊,那是你哥哥。
一大把年紀還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帶回家過的男人,不配當爸爸。
”
“哎呀,生兒子還不如養隻貓,現在連陪我去逛街都不願意了。
”
“我現在也算是網上說的,那什麼貓狗雙全了。
”
這時候,賀父就會很配合四處看看,然後問“狗哪來的狗咱家可沒有養狗啊”
賀母指着賀明隽說“喏,那不是那麼大一個單身狗”
在學校,賀明隽就算有點高冷、不喜歡閑聊,學生們會配合,同事也有社交界線。
但現在,他面對的是這個身份的母親,還是一位非常能言善辯、在家裡掌權的母親。
賀明隽這個假期怎麼這麼漫長什麼時候能開學
被撸又被溜、癱成一張貓餅的白團子喵喵
附議
第15章重生文(15)
對于賀母的唠叨,賀明隽稍微有點厭煩,但還不至于情緒失控地亂發脾氣。
其實賀母并沒有太過分,她就像是心皿來潮提一句,或是在試探他的态度,總是點到為止,而不會一直說個不停。
而且對賀明隽來說,那是“賀教授”的母親,他現在擔了這個身份,雖然做不到完全把她當親人,可至少,他不會做出太不孝失禮的行為。
賀明隽并非是愚孝的人,隻是在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上,他願意順着長輩。
整天不出門會被批評,賀明隽就去圖書館、辦了身卡,甚至還買了雙滑冰鞋。
對于滑冰,算不上他的愛好,他隻是想多學一些技能。
賀教授會一點鋼琴和吉他,而賀明隽對樂器是一竅不通,也不感興趣,但他還是去學了。
賀明隽一向是個實用主義者。
以前他隻專注自己的本職工作,在那一個方向鑽研就夠了。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他不知道和系統的綁定關系什麼時候能結束,以後又會經曆什麼樣的任務世界,多掌握些技能總能有備無患。
系統看着賀明隽生活内容變得豐富,節奏慢了下來,就有一種老懷大慰的感覺。
人類是需要适當休息的,勞逸結合、張弛有度才有利于身心健康。
它一直擔心任務者因為過度勞累而倒下,或是因為一直繃太緊在某個任務世界崩潰。
可是任務者太有主見,根本不聽它這個系統言。
現在好了,有家人拿捏他。
賀明隽并不知道系統的擔憂。
或許是賀明隽最初對待系統并不熱絡,對它說的“複活”也不感興趣,這給了系統一種他不愛惜生命的錯覺。
其實賀明隽是相當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的。
在他原本的世界,他不抽煙、不酗酒,如無必要不熬夜,飲食搭配營養均衡,還有健身的習慣就是希望能健康地活得久一點。
現在他在遵照賀教授的偏好的基礎上,也保持着這些的習慣。
當初賀明隽有點抗拒系統,一是因為他不信任它,二是因為他可以平靜地接受死亡。
他活着的時候沒有浪費生命,就算是意外死亡,他也沒有遺憾。
世界上英年早逝的人不少,多他一個也不多。
賀明隽的人生态度,積極又悲觀。
在賀家住了四五天之後,賀明隽找到新的生存模式,他的日常又變得有條不紊。
倒是白團子有點憋屈。
他們的房子面積不小,但到底比不上校園開闊、能任由白團子撒野。
這裡也沒有别的貓夥伴陪白團子玩,隻有人類試圖教會它用貓砂、給它穿新織的小衣服。
賀明隽現在除了投喂白團子,每天傍晚還會帶着它出去溜達一圈。
這天,外面下雪了,賀明隽提着白團子回來,化掉的雪花落在他
黑色大衣上留下淺淺的水漬。
客廳正在看電視的賀母轉頭,看了賀明隽的穿着,就說“外面這麼冷,你穿這麼風度翩翩的,要是不知道你去遛貓,還以為你是去約會什麼人呢。
”
賀明隽準備脫大衣的手一頓,說沒有。
33來”
他要是現在把衣服脫掉,多半會得一句“進屋後不要立馬脫衣服”的教訓。
被賀明隽放在玄關處台子上的白團子從袋子裡鑽出來,一躍而下。
賀明隽把袋子疊好,壓在裝飾用的水晶球下。
“哎,你說你,養貓又不抱它,可憐的白團子。
”賀母說着,檢查了一眼白團子的爪子,是幹淨的。
她又擡頭瞥了賀明隽一眼,意有所指地說“難道你将來連孩子都不抱啊現在不正好拿貓練練手。
”
賀明隽“沒影的事再說,孩子又不掉毛。
”
賀母神色一松,把在外面受了凍的白團子摟在懷裡。
賀明隽去洗了手,将大衣脫掉拿除塵刷掃了掃,才挂進玄關的衣櫃。
他正準備回自己房間,就見賀父從陽台那邊走過來,從櫃子裡拿了幾瓶啤酒。
“走,咱爺倆去喝兩杯,有上好的羊肉串,可惜梁老師這兩天上火,沒這個口福喽。
”
梁老師就是賀母,父子倆都會這麼稱呼她。
他們一家除了“爸”、“媽”、“兒子”這樣的常用稱呼,賀父還被叫“老賀同志”,那賀教授自然是“小賀”了。
聽到賀父的話,賀明隽淺抿了一下唇,沒有拒絕,隻是走到茶幾旁從果盤裡抓了幾個砂糖橘。
他知道賀父不是單純喊他吃串喝酒,而是有話要和他談。
多半是因為他和原來的賀教授不同。
賀父賀母不會往他已經換了個人這種離譜的方向猜,但可能會覺得他是遇見了什麼事。
賀明隽并沒有絲毫的忐忑。
陽台上的燈光是暖黃色的,給人一種溫馨安逸的感覺。
賀明隽坐在小塑料凳上,把砂糖橘放在電爐子上。
這是冬天比較常見的電爐子,用來取暖的同時,上面可以烤砂糖橘、香蕉等。
現在上面就放了兩把錫紙包着的羊肉串。
旁邊還有一個高點的椅子,上面是一盤炒花生米和一盤鹵菜。
賀父把錫紙拆開,羊肉那獨特的味道就飄了出來。
賀明隽鼻翼輕輕翕動,唇角有些緊繃,他伸手拿了個砂糖橘慢慢剝開。
“先吃肉,停會而再吃橘子,不然對胃不好。
”賀父遞過來幾支羊肉串。
賀明隽沒接,隻說“還是爸你自己吃吧,我剛在外面吃了奶酪,不太餓,而且梁老師說過,羊肉不能和奶酪一起吃。
”
系統有點很奇怪,他剛才在外面明明沒有吃任何東西啊,為什麼撒這種謊
賀父驚訝“還有這種忌口”
賀明隽點頭。
賀父也沒再追問,而
是樂呵呵道“那看來隻有我一個人有口福了。
”
若是以前,賀明隽可能最多嗯一聲,當做回應。
10喬行之提醒您主角光環失效了快穿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10來
但現在,賀父那句話音剛落兩秒,賀明隽就接道“大晚上的,你也少吃點。
”
之後,他接住賀父遞過來的啤酒,隻輕抿了一口沾濕嘴唇。
回應着賀父的話的同時,他已經将一個砂糖橘完全剝開,慢條斯理地一瓣一瓣吃着。
而橘子皮就被他虛握在手心,沒有丢掉。
這時,系統已經從劇情和關于賀明隽的資料中找到了答案原來的賀教授對羊肉還算比較喜歡,可賀明隽他在飲食上沒有表現出特别的偏好,口味偏清淡,但羊肉他是完全不吃的。
因為這個發現,系統有點開心。
它總算知道一點任務者的喜好了,确切地說,應該是不喜歡的東西。
它就說嘛,人類怎麼可能比它一個系統更清心寡欲、毫無情緒呢
賀明隽确實不吃羊肉,他連這個味道都不太喜歡。
因為是冬天,陽台的門窗都關着,這氣味散不開,讓他有點難以忍受。
看着賀父已經喝空了一瓶,絮叨着他們前兩天已經聊過的話題,而遲遲沒有切入正題,賀明隽就直接對賀父道“您和我還有什麼拐彎抹角的”
賀父又灌了一口酒,才說“那我就直說了,你在學校是不是遇見什麼事兒了不管是工作上,還是感情上,都可以和家裡說嘛。
”
“你年紀再大,我和梁老師都是你父母。
我們又不是什麼不開明的家長,要是你這老師當得不順心,就換個工作。
要是要是感情上的問題,也可以和我們溝通,我們畢竟是過來人,而且你對象說不定将來就是咱一家人。
”
賀明隽聽着,漸漸覺出不對勁來了。
他的工作很順利,他不讨厭這份工作。
這些話題他們之前就聊過,而且應該也能從他之前兩個假期不回家,現在依舊不時和學生溝通論文相關問題等細節上看出來。
而且,賀父問起工作相關的事,隻是一掠而過,似乎是過渡一下,為了引出後面的話。
所以,賀父是以為他的變化是受了情傷的緣故
賀明隽對于自己的猜測并不确定,不過他也不想多探究。
他說“我工作順利,感情上沒有任何坎坷,我現在單身。
”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沒有對誰求而不得,隻是我暫時沒有戀愛結婚的打算。
”
“啊哦”賀父還有點不适應賀明隽這樣高效的溝通。
“那你對于結婚生子有什麼規劃就算想晚婚,也該談個女朋友了解磨合一下吧。
”
賀明隽并沒有聽出來,賀父的重音落在了“女”字上,似乎在試探什麼。
可能大多數父母對于子女的婚姻大事都比較操心吧。
賀明隽想。
他沒有過這種體驗,不過他對賀父賀母的做法表示理解。
隻是理解歸理解,他是不可能按照他們的期望生活的。
對于這個任務世界,對于賀教授這個身份,賀明隽看似接受,實則一直沒有完全融入。
原有的的人際關系斷不了,他是不可能再建立更複雜的關系。
太麻煩了。
賀明隽對自己認知還算清醒,他不适合和人居家過日子,以前他就沒有成家的打算,現在更不會以賀教授的身份結婚。
但這些就不必向賀父解釋或表态了。
他又不會在這裡生活到終老。
于是,賀明隽說“過兩年再考慮吧,之前一直在讀書、畢業後就又進入了大學,現在就想一個人輕松兩年。
”
賀明隽采用拖字決。
“賀明隽”能成為青禾财經大學最年輕的教授,除了天分,自然也少不了在相同的時間裡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賀明隽這個借口還算說得過去。
賀父一聽也松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自己有想法就行,那我和梁老師就不瞎操心了,反正你從小就有主意。
”
賀明隽應了一聲,又聽賀父說了些“年紀輕輕的,假期多出去玩玩,别老呆在學校或家裡”之類的話。
看賀父喝完了兩瓶啤酒,羊肉串也吃了一小半,賀明隽就又勸兩句,起身回自己的房間,準備洗掉身上沾染的那一點淡淡的味道。
賀父賀母的主卧有獨立衛浴,外面的浴室通常隻有賀明隽用,他走出房間時,聽到陽台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在門被關上前,一句話飄了出來
“這種事你就讓我出面,哼,還好我老謀深算,選擇旁敲側擊,沒有直接問,要不然”
這是賀父的聲音。
而客廳已經沒有賀母的身影。
他們應該是在交流這次談話的結果吧。
不過,旁敲側擊
賀明隽有點不解,他和賀父不是直接了當地溝通嗎
賀明隽也就稍微疑惑了兩秒,他更在意的是,這場談話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賀父表示理解,那他以後應該會少聽一些唠叨和暗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