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并不參與他們的對話,她在旁邊百無聊賴的看手機,裡面是羅文給她說的一些,在公司的進展情況。
沈灼聲音沒什麼情緒,又淡又冷,“隻要她好好待在那邊不再回來。
”
“什麼意思?
”白昌平眉心擰起,“你這是讓她以後都待在外面?
”
“我隻有這一個條件,你們能答應嗎?
”沈灼也沒多說,白皙指尖在桌上點了點,淡聲道:“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
白家三人的臉色不約而同的凝重了起來。
白玉如果不能回來,那還有什麼用?
白燕第一個沉不住氣,當即問道,“沈灼,你至于做的這麼絕嗎,你是不是忘了,當年如果不是白玉的父母替你爸媽擋了一下,你爸媽連屍體都找不到!
”
這話說的很難聽,阮梨清眉心微皺,擡眼看向沈灼。
白玉父母和沈灼父母還有這樣的關系,是她沒想到的。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老爺子又為什麼那麼阻止白玉和沈灼在一起?
阮梨清直覺,這裡面可能會有些隐情在。
她将視線放在白昌平身上,果然看到他微不可察的轉了下眼珠。
這在心理學上。
有心虛的意思。
阮梨清面上不動聲色,卻收了手機。
而她還在思緒之中,就聽到沈灼低沉的聲音,“她殺了我的孩子。
”
就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如同巨石一樣咱在了阮梨清的腦袋裡。
沈灼卻面色平靜,仍舊說着,“是個女兒,四個月大。
”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白家人自然沒什麼可說的。
況且如果沈灼當真要翻這件事,白玉可能就不隻是進精神病院這麼簡單了。
哪怕就連白燕,在聽到沈灼這兩句話以後,也沒再吭聲。
就這一件事,他們就沒臉再找沈灼。
回房間的時候,阮梨清一句話也沒說,沉默的開了房門。
她沒想到沈灼會突然提起這事。
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身後房門一關,沈灼身上的藥味突然就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她閉了閉眼睛,然後才盡量穩定着情緒說,“我出去一趟。
”
沈灼問,“有事?
”
阮梨清睫毛顫了兩下,然後下垂蓋住眼裡的思緒,她努力想平複下自己的情緒,“去給你孩子買束花,去去今天的晦氣。
”
怎麼可能就忘記了。
那些日日夜夜渾噩的夢境,都跟烙在她記憶裡一樣。
她不提,隻是想用泥巴蓋住那些難看的傷口。
偏偏沈灼提了出來。
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呵。
他有什麼資格提?
他哪兒有資格敢提?
阮梨清出去的時候,沈灼沒說話,他靠在沙發上,腦袋向後仰起,薄唇緊抿着。
電話響起的時候,他才看了一眼手機,然後就不在意的挂掉了來電。
直到第二遍又響起,他才按下接聽。
林傑有些不高興,“你挂我電話幹什麼”
沈灼現在沒心情和他閑扯,伸手扯了扯衣領問,“什麼事?
”
林傑眉梢一動,就察覺出了他心情不好,輕笑了聲問:“聽說你受傷了,我這好心好意打電話慰問一下,怎麼這态度?
”
沈灼閉眼,“沒事我挂了。
”
“嘿,你到底有沒有事,我還有事問你!
”林傑真是有種想順着網線爬過去指着沈灼的鼻子罵他一頓的沖動,不過想着他現在是個病患,又忍住了。
他正了神色問,“白玉那邊鬧得挺厲害,當真就這樣了?
”
沈灼拿着手機的動作一頓,随即聲音寒了不少,“白昌平現在在榕城。
”
林傑吹了聲口哨:“他去找你了?
聽說白玉那邊一天往國内打七八個電話。
”
沈灼沒說話,眼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林傑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想要挂電話的時候,卻突然聽到沈灼問了句:“你孩子沒了的時候,心裡什麼感覺?
”
林傑喝到嘴裡的水差點噴出去,他說:“不是,我孩子什麼時候沒了?
!
”
說完他就反應過來,沈灼是什麼意思。
他默了一會才歎了口氣說道:“别想那麼多,都過去了。
”
“能過去嗎?
”沈灼低聲問。
林傑啧了聲,随即笑道,“你要聽實話嗎?
”
“如果是我,我這輩子都過不去。
”
阮梨清沒離開酒店,她在榕城不熟悉,不知道要去哪,所以要了杯咖啡,坐在窗邊看着外面。
榕城多陰天,灰蒙蒙的,看的人心情也不太好。
阮梨清情緒已經比剛才平靜很多,她點開了郵箱,想找找有沒有什麼需要處理的工作。
她迫切的需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轉移注意力才行。
安知許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他聲音很溫和:“阮小姐,你最近很忙嗎?
”
阮梨清說,“我最近在榕城出差,怎麼了嗎?
”
“沒事,就是想着你最近沒來複查,所以想問一下情況。
”
從上次和安知許他們一起吃過飯以後,阮梨清就沒有再去找過安知許。
一個是她最近太忙,另一個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症狀已經不太明顯,所以就一拖再拖。
但是今天這情況一發生,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下,“安醫生,看來我還是得再去你那挂幾個療程。
”
安知許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怎麼,又不舒服了?
”
“嗯。
”阮梨清應了聲,但是她現在并不想多談這件事,所以和安知許約定了時間,就挂了電話。
結果沒想到剛挂電話,姜甜他們就回來了。
羅文一眼就看到了她,走過來說:“事情可能不太好處理。
”
姜甜也跟了過來,“這公司的人挺會打算盤的,咬死了都說沒問題,我看就是想多吃回扣,而且估計以前也沒少幹這事。
”
阮梨清腦袋裡雖然煩躁,但還能勉強騰出些腦子,來處理工作。
她問:“那這樣的大項目又怎麼會落到他們頭上?
”
“可能是因為之前晉城那個公司吧。
”姜甜捏了捏眉心,“對了,沈灼呢,他們負責人說要過來和他當面道歉。
”
阮梨清聽到沈灼,臉色就淡了下去,“在房間裡,你去找他吧。
”
姜甜眉梢一動,“這麼放心我們單獨見面啊?
”
阮梨清擡眼,“你們想怎麼樣,和我有關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