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心裡的好心情慢慢淡了下去,她問沈灼,“你怎麼進來的?
”
沈灼雙腿交疊,眉眼在暖色調的燈光下都顯得發冷,“和安知許吃飯很開心嗎?
”
阮梨清把包放在衣架上,頓了下才冷嗤着:“還行,安知許很知趣。
”
沈灼的臉陡然冷了下去,他緊緊盯着她:“阮梨清。
”
“怎麼?
”阮梨清踩着高跟鞋走到沙發邊。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沈灼,毫不客氣的說道:“沈灼,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寬了嗎?
”
“不管我和誰吃飯,好像都和你沒關系吧?
”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盡嘲諷。
沈灼微微擡頭,冰冷的視線仰視着她,半晌後,薄唇才吐出一句,“我嫌髒。
”
他說完,将手裡一直攥着的手機扔在桌子上。
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着一張照片,正好是阮梨清和安知許一起吃飯聊天的樣子,看起來其樂融融,相談甚歡。
甚至因為拍攝角度的問題,有種微妙的親昵感。
他眼眸微眯,冷呵道:“阮梨清,你别忘了,是你自己找我做交易的,就别去做這些浪裡浪氣的事。
”
阮梨清掃了眼手機,臉上的情緒徹底沒了,她看着沈灼:“找人跟蹤我?
沈灼,你現在玩的這麼髒?
”
她嘲諷的啧了聲,“真惡心。
”
阮梨清這話剛說完,沙發上的沈灼,眼神陡然就危險起來。
他徑直起身,直接将阮梨清從背後直接攔腰抱起。
沈灼幾乎是掐着她的腰,将人直接帶進了房間,然後沒有輕重的扔上了床。
他語氣聽上去有些陰鸷,“阮梨清,你是有恃無恐了是嗎?
”
他看着床上蜷着腿的女人,黑眸裡壓抑着洶湧的情緒。
那張照片是有一個富二代發到群裡的,還點名點姓的艾特了他,問這不是你前妻嗎,怎麼這麼快就有新歡了?
那富二代,大概平時也鮮少接觸南城的生意圈,隻聽了個八卦就敢跳出來問沈灼。
而知道内情的少部分人,都在隐晦的提醒他。
沈灼看到那條消息的時候,簡直覺得可笑。
偏偏罪魁禍首阮梨清,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不管從前還是現在,沈教授向來看重顔面。
他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又怎能容忍旁人看了他的笑話。
阮梨清感覺到自己的腰被人扼住,跟枷鎖似的,怎麼也掙脫不了。
而她擡眼看見的,也是沈灼發冷的眼神。
阮梨清的心瞬間就沉了,她也懶得再掙紮什麼,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他,嗓音發啞,“想做什麼?
”
沈灼一滞,掐住她腰的手松了幾分力氣,眼裡的黑墨也平靜下去些許。
阮梨清微啞的嗓音還在繼續,“都可以,随便你,你讓我怎麼配合都行。
”
她這語氣聽着有些漫不經心,但沈灼卻盯着她的眼睛,沉聲問:“阮梨清,分明是你在胡鬧,現在又委屈什麼?
”
阮梨清睫毛顫了下,“實話實說而已。
”
腰上的力氣陡然松了,但沈灼臉色仍舊冰冷,他伸手捏住阮梨清的下巴,“那你告訴我,你和安知許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
“沒什麼。
”阮梨清伸手撫上他的手,眼神也直視着他,看上去很是深情。
隻是她說出來的話,卻讓沈灼忍不住又加重了幾分力氣。
她說:“其實就算不是安知許,是其他人,我大概也會那麼開心,隻要那個人不是你,我都會開心。
”
下巴上的疼痛持續了幾秒才消散,沈灼看了她好幾秒,才緩緩松開了手,他黝黑的瞳孔,看着阮梨清的時候,像是千年的寒潭,幽幽晦暗。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冷呵了聲:“你總有作死自己的一天。
”
他說完,起身就出了房間。
阮梨清聽着房門被人重重甩上的聲音,才松懈了身上的力氣,躺在床上輕輕喘了口氣。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還有些疼。
可見得沈灼剛剛用了多大的力氣。
房間裡沒開燈,緊靠着客廳裡投進來的燈光維系着光亮。
阮梨清在床上動了下,卻沒力氣起床去關燈。
她拽過被子,将自己蓋好,閉眼就要睡覺。
然而,沈灼剛剛的表情卻一直不停的出現在她腦海裡。
令人心煩。
林傑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沈灼正好洗完澡。
他沉着臉接了電話,“說。
”
林傑一哽,像是隔着電話線都感覺到了沈灼身上的寒氣。
他頓了下問,“你怎麼了?
”
沈灼面無表情:“沒事就挂。
”
林傑就知道了,這大爺現在多半心情極差。
不過能讓沈灼心情這麼差的事情——
林傑想了下問:“你去找阮梨清了?
”
他話剛說完,沈灼就挂了電話。
林傑聽着忙音的手機,嘴裡罵了句髒話,又打了過去。
這次一接通,沒等沈灼說話,他就先開了口:“這個電話要是挂了,你後悔一輩子去!
”
沈灼果然沒挂,他靜默了一會,“到底什麼事?
”
“你來酒吧一趟吧。
”
沈灼到時間酒吧的時候,林傑已經在門口等着了,他看見沈灼過來,上面遞了根煙給他:“你說你家這叫啥事,兩兄妹栽在一對姐弟手裡?
”
“前幾天,沈玥還在我這喝酒呢,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你當哥哥的。
要是有空還是和她說道說道。
”
沈灼沒理會他這些話,而是直接問道,“照片呢?
”
“裡面呢。
”林傑啧道:“今天要不是那傻缺拍了照發群裡,估計也沒人發現,阮梨清藏的還挺深。
”
沈灼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擡腿就往裡面去了。
林傑要給他的那張照片,佐證了他這段時間的一個想法。
照片上,明媚漂亮的少女,坐在鋼琴面前。
而她旁邊,還坐着一個眼睛纏着紗布的少年。
照片的構圖和光影都很好,剛好能看清少年少女的模樣。
那是二十歲的沈灼,和十八歲的阮梨清。
沈灼的視線停留在阮梨清彈鋼琴的手上,眸光微頓,他記得她不會彈鋼琴。
林傑看着那張照片還在說:“也是巧,唐尋剛好從國外回來,看到群裡的照片就認出來了,還跟我說。
他當年就覺得你倆配一臉。
”
他喋喋不休,沈灼卻一個字沒聽進去。
良久後,他才将照片放下,眼眸裡思緒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