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韻詩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了,砸在新月的手背上,一片冰涼。
但新月并沒有理會,眼睛也依舊直勾勾的看着喻遲,“所以你的深情根本就不值錢,要不然,你也不會跟我說出反正你跟誰結婚都一樣的話,你要是真那麼喜歡關關,你就應該丢下一切跟她走,而不是在這裡裝模作樣的,甚至要拉着我給你們……”
新月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的人終于忍無可忍的擡起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格外清脆。
整個酒店的長廊,隻有他們三個人。
所以那聲音就好像是開了擴音器一樣,在新月的耳邊不斷地回蕩着。
新月的頭低了下去,聲音也戛然而止。
從小到大,她挨過無數的耳光。
程陽山、程太太、程清瑤,還有其他一些将她踩在地上欺辱的人。
所以耳光是什麼滋味,新月甚至可以說無比清楚。
但此時這一記耳光,顯然又完全不同。
臉頰上傳來火辣的痛感的時候,新月突然想起了兒時的那場遭遇。
——她被人推入水中。
所有的人都在笑,隻有他跳入水中,将自己撈了上來。
他的聲音是那麼溫柔,哪怕被她抓疼了,他也沒有吭一聲。
那一晚,新月看見了這個世界上最亮的一雙眼睛,以及最漂亮最溫柔的一張臉。
她就這樣愛上了他。
不是喜歡。
是愛。
她如同一個墜入沉淵的人,正拼命地,想要抓住那一抹微弱的光芒。
哪怕後來的他變得冷漠陌生,她也依舊不願意放棄。
甚至那幾年,如果不是存着這一點念想的話,新月根本堅持不下去。
但現在,新月才發現了一件事——光是抓不住的。
當她握住的這一瞬間,其實掌心裡什麼都沒有。
他不屬于她。
此時,他的這一記耳光就好像童年時孫少宗的那一腳,将自己直接踹入了水中。
不同的是,這次的水池沒有岸邊,也沒有來救她的少年。
旁邊的關韻詩似乎說了什麼,然後手忙腳亂的過來要查看她的臉。
新月将她推開了。
然後,她擡起頭看向喻遲。
他臉上還是一片平靜,但手卻依舊停在半空中,那修長白皙的手指,似乎還在輕輕的顫抖着。
果然……很生氣。
新月張了張嘴唇想要說什麼。
但她的頭腦一片空白。
說不出什麼,她也不再勉強自己,隻垂下眼睛,轉身就走!
“新月!
”
關韻詩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似乎還有她追過來的腳步聲。
新月的腳步一頓,然後,她就好像突然回過神來一樣,直接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最後,甚至開始狂奔!
關韻詩追不上她,努力地緩了緩呼吸後,她也轉過身去看喻遲,“你在做什麼!
?
你怎麼能打她!
?
”
喻遲沒有說話。
但關韻詩這句話倒好像是将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慢慢将手握緊後,擡腳往前。
“你要去哪兒?
”關韻詩又問他。
喻遲沒有回答,隻快步往前。
很快,偌大的走廊,隻剩下了關韻詩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