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咬牙說完,扭頭就要往酒樓裡跑,車夫驚了一下,忙擋住了他的去路,臉色陰沉的可怕。
“你且先等等,我家小姐正與沈公子吃飯,等吃完飯我在替你禀告。
”
店小二搖頭:“不行,柳公子隻給了我半個時辰的時間,若半個時辰我拿不過去一萬兩銀子我就完了。
”
“半個時辰?
”車夫瞪了瞪眼,“就是我家小姐在,也不可能半個時辰内給你弄一萬兩銀子啊,這是一萬兩,不是一百兩,一千兩。
”
店小二:“那我不管,柳公子若弄死我,你家小姐也别想好過。
”
車夫面色瞬間陰沉下來,眼眸透出絲絲寒意,“你怕柳公子,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
店小二臉一緊,連忙往後退去,緊張的冷汗都快下來了,“我這也是沒辦法,對你家小姐說這一萬兩銀子不算什麼,可對我來說就是殺了我也還不起啊。
”
“況且,就算你殺了我也是沒用的,柳公子的小厮就在不遠處看着,你隻要動手,他馬上就會宣揚開,到時候就算我什麼都不說,司小姐也别想脫離幹系。
”
車夫臉色一變,袖中匕首迅速收回,扭頭往四周看去,果然看見酒樓門口處有一個小厮打扮的男人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們。
“成,我這就去通知我家小姐,你給我等着。
”
車夫惡狠狠的對小二說完,扭頭進了酒樓。
二樓另一側的雅間裡,司文情正提着茶壺給沈墨斟茶,司二公子坐在二人對面,臉色有些蒼白。
沈墨蹙眉看了司文情一眼:“這些事都有下人做,你不必忙活。
”
司文情面色一白,擠出笑道:“你和哥哥商量要事,讓他們進來總歸不妥,我來就可以的。
”
她知道方才在珠寶齋時惹了沈墨不快,這會兒端着笑臉,表現的溫婉又懂事,心中雖還是有些不忿,可想起自己的布置心中又好受了不少。
司二公子臉色有些陰沉,司文情的殷勤無異于自貶身份,連帶司家也低人一等,他瞪了司文情一眼,又轉而看向沈墨道。
“如今我們事情也都已談攏,你準備何時娶我妹妹進府?
”
沈墨端杯盞的手頓住,眸中閃過不悅。
司文情則是面色一喜,緊張的看向沈墨。
沈墨:“文情是側室,正妻未曾入門,側室進門不合禮數,等我們事情定下,二皇子回京後,我會先向林家下聘,待清婉入門一月後,在向文情下聘。
”
司文情臉色煞白,面上很是難堪,她雖嫁他為妾,可她好歹也是司家嫡女,比起林家也是不差的,沈墨竟将她看做普通小妾打發。
憤怒與嫉妒讓她的臉有些扭曲,指甲都掐進了肉裡,淚眼朦胧的看着沈墨。
司二公子臉色也同樣不好,可還是比她多了幾分沉穩,并未表現出什麼。
“沈兄,我妹妹是司家嫡女,雖答應給你做側室,可也非賤妾。
”
沈墨放下杯盞,沒什麼情緒道,“側室雖不是賤妾,可在正妻面前終究是下人,我沈家也是規矩人家,正妻不入門,怎可納側室,沒的讓人戳我沈墨脊梁,說我寵妾滅妻。
”
要說司文情方才還能忍,這會兒聽到沈墨如此直白的話則是立即忍不住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不一會兒就梨花帶雨起來。
“墨哥哥…你說我是下人?
”
先前她以為隻要司家不倒,沈墨就不會對她如何,隻要她嫁進沈家,再有哥哥幫忙,她也定然能漸漸攏獲他的心。
可今日她聽他左一句下人,右一句納妾才知,在他心中,自己竟然這般下賤。
沈墨擡眸看見她滿臉淚痕,語氣平靜道:“按東漢律法,的确如此。
”
司文情身子一晃,險些坐不住跌到地上。
司二公子也是面沉如水,可他是男子,自然明白後宅不甯乃禍家之源,更重要的是,沈墨對林家那位怕是有心。
“沈兄,你說的沒錯,可……”
“我妹妹是我司家的嫡女,本來是予人為妾已是辱沒了我司家門楣,可沒辦法,從小到大,她一心隻想嫁給你。
”
“我司家的要求也不多,你有什麼需要盡管提,我的意思是,希望沈府可以以正妻之禮迎她進門,也算全了我司家臉面。
”
司二公子話說的委婉,可話裡話外卻不難聽出威脅之意。
沈墨神情平靜異常,直接了當道:“司兄,司家于沈家有大用,可同樣,沈家于你司家也是唯一的出路,不是嗎?
”
“妾始終是妾,以正妻之禮不合規矩,便是我答應,沈家族親也不會答應,說不定還要好好考慮考慮與司家的結盟,畢竟錢,不止你司家一家有。
”
“我言盡于此,嫁與不嫁,還是你與舍妹做主,你們好生商量,明日給我答複即可。
”
沈墨說完,幹脆利落的起身走人,連餘光都沒給司文情一個,氣的她嗚咽出聲,俏臉通紅。
“二哥哥。
”司文情起身哭着看向司于陽。
司于陽面色也很難看,他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本就蒼白的臉又白了幾分。
他冷冷的看着上氣不接下氣的司文情,“哭什麼哭,哭就能讓他喜歡上你,沒用的東西!
”
“二哥哥…”司文情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哥,“你還怪我,分明是他在羞辱咱們司家,你就不會他添添麻煩,二皇子不是要銀子嗎,你不要給他,讓沈墨着急,他沒辦法了自然會……”
“閉嘴!
”司于陽臉上呈現厲色,眸中一閃而過的陰冷吓的司文情瞬間止了聲,想起林清怡身上的傷,她不敢在多說一句,生怕自家二哥發瘋,連她都打。
“你給我老實些,管好你那張嘴,若是在胡說八道,等不到沈墨娶你,你就已經被人弄死了。
”
“況且,沈墨所言并沒錯,你既答應嫁予他為妾,就得知道做妾的規矩。
”
司文情哭道:“我是答應做妾,可我沒想到一輩子隻做個小妾啊,若我以正妻之禮進門,或者比那賤人先進門都可以,可若我在她之後一頂小轎擡進去,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扶正的。
”
司于陽眉頭緊蹙,嘴角浮現一抹陰狠,“你不用擔心,林家撐不到那時候的,沒了林家這個殼子,沈墨就算想娶林家女,沈氏族親也不會讓她做正妻。
”
“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沉得住氣,不要與沈墨在起争執,哪怕他不喜歡你,也萬不能讓他讨厭了你。
”
司文情:“二哥說的可是真的?
你沒騙我?
”
司文情還是有些不相信,這話她半月前就聽司于陽說過了,可林家現在都還是好好的。
司于陽面色閃過不耐,若非需要司文情成為兩家利益的紐帶,他怎會跟她廢話,簡直蠢的不能在蠢。
他正欲開口安撫,雅間的門卻被人猛然推開,進來的是司文情的丫鬟,小丫鬟一臉的慌張。
“小姐,不好了,那邊出事了,還……還讓沈公子撞上了。
”
司文情本還些迷糊,又看到小丫鬟往前面戳的手指,臉立即白了。
“出…出了何事?
沈墨不是走了嗎?
怎麼撞上了?
”
小丫鬟垂頭,小心翼翼道,“是…是店小二那邊出了意外,他逼迫李大來尋小姐,不然就要嚷嚷出去,李大假裝答應,想着将人引出去,然後做掉。
”
“不曾想…卻剛好被沈公子碰上,店小二也被沈公子身邊的石木給救下了。
”
小丫鬟說的不清不楚,司文情都聽懵了,司于陽卻明白了幾分,眯眼看向司文情,眸色狠戾。
“你做了什麼?
”
司文情慌得不行,“我…我…我沒做什麼,就是先前在珠寶齋時吃了林清婉的虧,就…吩咐店小二将她騙進酒樓,想着教訓教訓她的。
”
司文情眼神躲閃,心虛的不行,司于陽氣的低咳不止,直覺知道怕不隻是教訓那般簡單,咬牙罵了句蠢貨。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看看,等着那人将你全賣了不成。
”
司于陽邊咳邊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