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慕晚吟也體會到了,對于言豫來說,顧朝惜的存在是多特别的,她盡力的救治,給顧朝惜縫合傷口,用天玄七針止住了出皿,但是她現在沒有藥王谷,隻有軍中的藥材救治,所以沒辦法讓顧朝惜很快的好起來。
她施救之後,就把床邊的位置讓給言豫了,言豫為她準備了洗漱的熱水,“你先去修整一下吧,我知道,你晚上還要去治療傷兵。
”
他很貼心,慕晚吟也很感謝。
但他們之間,并未有過多的話,哪怕言豫眼底有些不舍,她看到了,也當做沒看到。
慕晚吟也隻是在自己的營帳裡,換了套衣服便打算去傷兵營,她在營帳外見到了慕晚臨,他臉色比言豫更為沉重。
“姐姐。
”
“臨兒,你是不是聽說了家眷們被劫走的事。
”
慕晚臨點頭,絲毫不掩飾憂慮,“朝中重臣官眷被劫,人心浮動,朝局必定不穩,敵軍重新集結兵力,整合糧草,勾結外敵,會拉長戰線,太子殿下未必能反擊。
”
長時間的戰線拉鋸,對民生的傷害太大了,軍需損耗也大。
何況重臣家眷在手,萬一朝臣們意見不合,叛亂起來……
後果将不可收拾。
慕晚吟不意外他能想到這麼多,但他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
“臨兒,你如今身份尴尬,太子殿下能保住你,但未必能施行你所想。
”
“我自是知道,我若不能建功,侯府必定會被株連,三哥和母親都逃不過。
”
所以他現在,必須想出辦法來。
慕晚吟讓他先跟她一起去傷兵營,一邊給她幫幫忙,一邊想辦法,慕晚臨很聰明,一些簡單的醫療包紮,他一學就會,一些藥材的使用,慕晚吟給他講了一遍他也記住了。
慕晚臨在她忙碌的時候,把她說過的藥材藥性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他自己調配了藥之後,端給慕晚吟嘗試,慕晚吟眼底劃過一絲驚豔,“果然是腦子好使的人,上手什麼都快?
你這調配的解藥,劑量十分準确呢。
”
慕晚臨沉穩,絲毫沒有被誇的飄起來,反而問了慕晚吟更多藥材,慕晚吟沒有發現,自己把毒藥的調配也告訴他了。
慕晚臨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自己調配了一些藥,放進了腰封裡。
顧朝惜醒來的時候營帳中空無一人,隻有慕晚吟來給他換藥,他臉色臭,慕晚吟也不待見他,但兩人該上藥上藥,該詢問詢問。
慕晚吟告訴他,今日慕謙叫陣了,把何禦史夫人押上了城牆,逼迫言豫給他四百石糧食,否則便殺何禦史夫人。
何禦史夫人身份貴重,又懷着孩子,言豫唯恐她有損傷,當即便派人送出了軍糧,此刻正在營帳之中,被人指責。
他太過心軟,因為一個人便快速的給了糧食,慕謙手裡還有三十多人,一個一個的威脅下來,他們這場仗索性别打了。
顧朝惜眼底劃過一抹涼薄,“老子就應該早點醒來,絕對不會讓他……瞎給糧食!
”
“不給,你可不怕朝中不穩?
何禦史夫人雖隻是家眷之中的一人,可那被劫的家眷裡,還有顧夫人和言琢的未婚妻,死一個何禦史夫人,下一個死的又是誰?
”
顧朝惜懶得跟慕晚吟嚼舌頭,婦人之仁隻會害了言豫,照他想的,那些人哪怕死在他手裡,讓他背一世的罵名,被朝臣五馬分屍,他也不會讓言豫低頭一次。
慕晚吟與他們意見不同,卻也無法參與軍政,可她正要去傷兵營,卻被言琢帶人囚禁了起來。
他眼底皿色彌漫,看她宛如看仇人一般。
慕晚吟安靜的被帶進了單人營帳,冷飕飕的凍了一天,才有杭清來見她,向她解釋緣由。
杭清說,“慕晚臨叛變了,他刺傷了太子殿下,逃到青州城去了。
”
“不可能!
”
慕晚吟當即便吼,“你們可以說臨兒是逆臣之子,但他絕不可能……”
“是真的!
”杭清不會騙慕晚吟的,今日言豫重傷,言琢幾乎氣的要殺了她,但言豫昏迷之前下了死令,隻能囚禁,不能傷害她,所以看管她的,都是杭清的人。
慕晚吟嘴唇顫抖,腦子裡想的怎麼都是不會。
夜裡她睡着,便夢到了棂木,許久不見,棂木話都變少了,它開口,居然會說,想她了。
慕晚吟直接抱住了它,“臨兒呢?
你可有見到臨兒?
”
棂木點點頭,“見到了,他帶着刺傷言豫的匕首來找你爹,你爹可高興了呢,立刻把他捧成軍師了,慕若昀氣的眼睛都紅了。
”
“他叛變了?
這不可能,他是不是去卧底了?
可他身邊,還有别人嗎?
”
“沒有了,就他一個人來的,是慕若淮去接他的,看起來像是早有商量了。
”
他能刺傷言豫之後逃出去,也是用了藥的,前幾天他跟着慕晚吟學配藥……
慕晚吟竟未察覺他的心思!
“你能幫我看着他嗎?
”慕晚吟寄希望于棂木,她知道慕晚臨此刻有多危險,他進了一個,連蕭驚寒都未必能全身而退的虎狼窩。
棂木有點為難,“慕謙誰也不信的,不過若是他見慕晚臨,我能跟你報平安。
”
“謝謝。
”
慕晚吟抱着棂木,更緊了。
雖然隻是夢中的虛無,可她和棂木,都得到了安慰。
棂木覺得,自己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慕晚吟從夢裡醒過來,也有了些成算,可她也擔心言豫的傷勢。
就在她想找杭清溜出去看看的時候,一抹黑影閃過,吓的她愣住,“蕭……”
——
青州。
慕謙讓慕若昀安置慕晚臨,慕若昀刻意将他丢進了一間又黑又潮的小屋裡,飯菜水食一樣都不給他送,讓他餓到大半夜。
慕若淮從小屋門口經過,想了想,還是吩咐人去端些飯上來。
慕若昀黑着臉阻攔他,“四弟,你連我都不信了,偏信這個慕晚臨?
”
慕若淮神色冷淡,他跟家中的兄弟不一樣,他們不是一起長大的,他從小就在冰冷的軍營裡,所以對兄弟情沒什麼概念。
他隻是覺得,“他是爹允許進城的,你如此苛待他,不怕他到時候一狀告到爹面前去?
”
便是不念親兄弟之情,慕若淮也知道,慕晚臨少年天才,新科狀元,是極為讓人看重的,他又帶着刺傷言豫的功勞而來,此刻苛待他,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
慕若昀則是冷笑,“他去找爹告狀更好,更能證明,他是故意的,是言豫派來的細作。
”
“細作?
你說他不是真心來幫爹的?
”
“你傻嗎?
他是慕晚吟最疼愛的弟弟,是如今朝堂的新科狀元,他會真心幫爹?
爹和我們,在他眼裡,都是亂臣賊子!
”
慕晚臨的正義,慕若昀是再清楚不過了。
他憤恨,更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