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宋氏女,倒是不愧其名。
”戰高雄的聲音淡淡。
他内力深,嗓音渾厚,哪怕隻是輕輕開口,聲音也足夠震懾人心。
宋雅筠心下是有些顫抖的,可她發現,一隻手緊緊握着她,在不斷的向她傳遞暖源。
她擡眸,便撞上了杭清含笑看着她,“夫人,别怕。
”
有他在呢。
宋雅筠不由得彎了彎眉,她緊跟在杭清身邊,杭清被戰高雄叫進家門,他才要扶她,卻聽得有人阻攔,“宋氏女,豈配入我戰家?
”
戰高庭皺着眉,眼中怒意橫生,若非宋雅筠是一個小小女子隻身前來,他隻怕會立刻命人将她從山上丢下去,讓她摔個粉身碎骨,來祭奠他那枉死的二哥。
杭清立刻将宋雅筠護在身後,“雅筠是我的妻子,若我要踏入戰家,她必定相随,否則這戰家,不進也罷!
”
“你好大的口氣!
”戰高庭格外不滿,“戰家還沒承認你的身份,你就敢以此來威脅我?
你莫要忘了,按照輩分你區區晚輩須得喚我一聲三叔!
”
這戰家如今是他爹當家做主,可他這個三叔手中,也不是沒有實權的!
容不得他這麼個初生牛犢騎他的臉。
杭清不欲與人起沖突,可他容不得旁人為難他妻子,“我尚未進戰家,這聲三叔我叫不起,還請戰三爺自重。
”
“你……”
“好了。
”
戰高雄渾厚的嗓音将他們打斷,他瞥了一眼面帶薄怒的杭清,又看了一眼宋雅筠,吩咐戰雪楓,“帶宋小姐去客院居住。
”
戰雪楓彎腰拱手,“是,父親。
”
“等等。
”
宋雅筠清麗出聲。
在一群身形偉岸的男人中間,她顯得格外嬌小,她的聲音也是戰家之人很少聽到的溫柔婉約。
她松開杭清握着自己的手,杭清還有些擔心,可她遞去一抹微笑,杭清便随她了。
他跟随在她身後,處處護着。
宋雅筠走到戰高雄面前,輕聲問道,“敢問家主,此次迎我夫君回家,可是要替他上族譜,入戰家之列。
”
戰高雄:“自然。
”
宋雅筠淡笑,“那晚輩為人妻子,是務必要随夫君同行的,斷沒有與夫君分離,居住客院的道理,素聞戰家家風嚴謹,想來不會壞了這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
“你是不是忘了,我二弟便是被你們宋家害死的!
你還想進我戰家門?
不把你趕走,已經是我戰家仁慈了,你最好識時務一些!
”戰高庭越發看宋雅筠不順眼了。
酸腐文人,就是會壞事,贻誤戰機!
當年戰英便是被他們害了才會重傷,如今這宋氏調教出的女子,更巧言令色的讓人生厭!
戰高庭看向戰雪楓,“雪楓,你可忘了你爹是怎麼死的?
現在這女人就站在你面前,你還想讓她走戰家大門進去?
三叔可真是佩服你,兇寬似海啊!
”
殺父仇人之女,他就不信戰雪楓憋的住能善待了她!
戰雪楓眉眼冷冽,“三叔不必激将,我尚未行家主繼位之禮,這戰家的一切,還是父親做主。
”
所有人的視線,都回到戰高雄身上。
可戰高雄偉岸雄壯,又讓人不敢直視,衆人視線稍微放低些,便能看到戰高雄一直在看杭清。
他在看,杭清待宋氏女的态度。
他的眼睛從未離開過她,他也并未覺得,宋雅筠強出風頭,甚至眼底還有對她的孺慕和欣賞,這等真心實意的愛慕,所以他才做了選擇,甯要宋氏女為妻,也不要雪楓手裡的家主令牌。
戰高雄眼眸微垂,“迎宋小姐一同入府吧。
”
“這怎麼行,她……”戰高庭還要阻攔,戰高雄一眼望過去,便狠狠震懾住了他。
他是敬畏戰高雄的。
杭清扶着宋雅筠,邁進了戰家,還輕聲提醒,“小心。
”
“嗯。
”宋雅筠搭着他的手,兩人眉目之中都是恩愛濃情。
杭清的居所,是戰高雄親自安排的雪苑,雖然是大雪覆蓋,可院中種的青竹松柏,卻依舊傲然挺立,比起冬日裡淩霜而開的紅梅,倒更有幾分遊離世外的清淨悠遠。
宋雅筠細細看下來,覺得杭清的父親,這位戰家主,倒也是個心思細膩之人。
不像武将那般粗蠻。
但杭清一進來,心情就有些沉重的樣子。
戰雪楓将他們送入卧房便出去了,說稍候再來告知安排。
宋雅筠提起茶壺,為杭清倒了杯熱茶,遞到他面前,“夫君,喝茶。
”
杭清連忙回神,他接過茶杯,碰到宋雅筠的手,發覺她的手凍的冰涼,連忙将人摟入懷中,“你是不是還覺得冷?
”
他連忙取下身上的大氅,把宋雅筠緊緊裹住,“這樣可好些?
”
宋雅筠臉頰泛紅,“好些,沒那麼冷了。
”
隻是,他這樣抱着她,她就什麼都做不了啊。
杭清端起她倒的茶,輕輕放到她嘴邊,“來,我喂你喝。
”
宋雅筠仍是羞赧的,捏了捏他的手指,軟聲道:“放開我,我自己喝。
”
他這樣捧着她,她自己都會後怕,怕日後被他寵的不成樣子,在外人面前亂了分寸,有失體統了。
杭清卻不怕自己寵壞她,他蹭了蹭她的臉頰,喂她喝茶時溫軟說着,“此生能娶到你就是我的幸運,夫人就算恃寵生嬌,也是我的榮幸,更何況這一路走來,着實辛苦你了。
”
宋雅筠從小錦衣玉食,跟着他風餐露宿,t舟車勞頓的,他已經很愧疚了。
今日在戰家門口那一頓挑釁,若非心裡挂着母親的叮囑,他都想直接帶着她走了,這戰家當真是不來也罷。
來了……
他也并未覺得開心。
“夫君别惱,我瞧你今日見了戰家家主,情緒很是複雜,你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
”宋雅筠想着左右無人,便圈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頭,暖暖依偎着。
“雅筠,我說我很迷茫,你能理解嗎?
”
宋雅筠一時未解,但她能耐心的聽杭清繼續說下去,“我從小便幻想有個高大偉岸的父親,他像巨人一樣能擎天,讓母親有所依靠,讓我也有底氣,縱然我知道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了,但戰家又給了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