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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春心亂 瀟騰 2523 2024-08-29 11:03

  好半晌,她才失望的吸了吸鼻子,無奈的輕聲道,“别鬧,先走吧。

  疏星重重的咬着唇,也知道這事不能被人發現。

  遂沒再說話,亦紅着眼眶,默默跟在自家姑娘身後飛快往外走去。

  天上雪下得正大,北風呼嘯,好似嗚咽的哭聲。

  天地一片昏暗,傅嘉魚神情怔怔,一身寂寥,厚厚的狐裘在冷冽的寒風中飄飛,止不盡的寒意往骨子裡滲。

  因為寒冷,那股灼燒的爛肉味兒倒是淡了些。

  她雙眸噙着淚水,視線模糊,根本看不清前途路在何方。

  搖搖晃晃的身子剛走出月洞門,卻被一道高長身影攔住了去路。

  “傅嘉魚,這是要回濯纓閣呐?

  男人聲線妖娆,語氣戲谑。

  一身銀紅織金長袍,脖間圍着一條灰鼠毛圍脖,雙手慵懶的揣在大袖裡。

  一個身子便将月洞門擋住了大半。

  傅嘉魚驚駭的擡起小臉,看見李烨那張漂亮得有些妖冶的俊臉。

  她沒忍住恐懼,接連後退幾步,是疏星在身後扶住了她,才堪堪将身子站定。

  “你做什麼……”她喉嚨好似還殘留着滾燙熱油,竟一時沒說出話來。

  其實,她挺怕他的。

  他生母是國公府一個地位卑賤的丫頭,不小心被衛國公李立良寵幸才懷了他。

  生下李烨,那女子便難産而亡。

  之後,還在襁t褓中的李烨便被養在了宋氏膝下,被宋氏養得一身反骨,性格乖張,陰郁暴戾,即便生得一張俊美的臉,府裡姑娘也一向不敢近他。

  她從小就是李祐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府上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

  因而李烨一向不會主動往她跟前湊,平日裡兩人也隻會在請安之時見上一面,私下并無交集,他說話難聽,時不時會刺她幾句,還會罵她蠢,罵她笨,罵她沒腦子。

  她不喜他那副病嬌陰沉的模樣,鮮少主動與他說話。

  直到昨夜,她才知道,書中寫李烨看似與世無争,其實野心勃勃,一心想與李祐争奪國公府世子之位,因而才會故意将主意打在她身上。

  她被李祐害得人不人鬼不鬼之後,還未死絕。

  是他将她囚禁起來……用銀鍊子拴在床上,每日以羞辱她為樂。

  後來她病死在床上,他也不知為何,沒過半年,便抑郁而亡了。

  傅嘉魚與他從不親近,隻覺得此人如一條陰郁的毒蛇,讓人渾身不舒服,既然他囚禁過她,她更不敢與他多有交集。

  她隻想趕緊離開這兒,脫離國公府的一切。

  李烨眼眸閃過一道陰鸷,伸手将她拉回來,低眸打量小丫頭煞白的小臉,勾起唇角,大起膽子用兩根手指捏住她白皙嬌嫩的下巴,翻看貨物一般。

  “既然你起了不想嫁給李祐的心思,不如,考慮考慮我?

  他動作如此輕浮,言語如此大膽,讓傅嘉魚主仆兩瞬間驚掉了下巴。

  他怎麼敢,怎麼敢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疏星沖上去便想護主。

  傅嘉魚急忙拉住冒失的小丫頭,生怕她惹怒了這魔鬼惹來禍端。

  她咬了咬唇,一把将他手指抓開,羞惱道,“李烨,你放開我……你可知,我是你長兄的未婚妻?

  李烨輕笑,“怎麼,我不比李祐英俊嗎?
他那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為他付出,傅嘉魚,你不如跟我,等我做了世子,你依舊是衛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傅嘉魚心頭咯噔一聲,隻覺得他眼神犀利得可怕……

  她銀牙緊咬,慣常不會發脾氣,紅着眼睛瞪他,“你……你走……今日的話我隻當沒聽見,否則,我便直接捅到夫人面前去。

  李烨倒是半點兒不怕,眼神邪肆,威脅道,“你敢,信不信,我在你嫁李祐前,強要了你?

  “你……你瘋了!

  傅嘉魚又羞又怒,也相信他能做得出這等可怕的事兒來,頓時吓得鉚足了吃奶的勁兒将他推開,拉着疏星,逃也似的從月洞門離開。

  望着女子遠去的背影,李烨摩挲了幾下手指,淡淡勾唇。

  那指間軟香誘人,竟讓人如此不舍。

  李祐從書房過來,正巧路過此處,瞥見李烨一臉癡笑,眉頭攏緊,“你在此處做什麼?

  李烨平素最看不慣李祐那股清高自傲,将那摸過傅嘉魚下巴的手指放在鼻下輕嗅,“剛剛遇見個美人兒,調戲了一下。
怎麼,大哥急着去見母親?

  李祐以為李烨隻是調戲了府中哪個丫鬟,遂沒放在心上,“嗯,你少跟府上丫鬟拉拉扯扯勾搭不清,成什麼體統。

  說罷便走了。

  李烨覺得好笑,不許他與女人拉扯不清,他自己卻在外養外室?

  真有意思。

  李烨眉眼濃麗,眼尾意味深長的挑起,妖冶動人。

  不過,如此也好啊。

  那傅嘉魚,他便替他受用了。

  ……

  冷風刀子一般刮在人臉上。

  疏星被李烨的舉動吓得一臉土色,腳步淩亂,人差點兒沒在雪地裡摔個大馬哈,“姑娘,剛剛真是吓死奴婢了,三公子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一樣?

  傅嘉魚拉着小丫頭,薄唇微抿,冷着小臉沒說話。

  許是她今日在宋氏面前說的那番話讓他起了心思,以為能拿下她。

  她身懷巨富,若有謝家和傅家支持,他這個無用的庶子也就有了出頭的機會。

  但她絕不可能再給衛國公府吸皿的機會。

  她不會嫁給李祐,更不可能嫁給李烨!

  主仆兩渾渾噩噩的從惠和堂回來,月落已被周嬷嬷捆着手腳扔在了濯纓閣内堂。

  濯纓閣的主子沒回來,無人敢動月落。

  傅嘉魚紅着眼,蹲下身子親手替月落解開繩子,望着她身上斑駁的傷痕和破爛的衣裙,牙關顫抖着,眼底含着淚,隻恨自己無能。

  好半晌,她才鎮定下來,抖了抖狐裘上的雪沫子,與疏星一道将月落扶到她房間的床上。

  她緊緊攥住月落冰涼的小手,“月落,你受苦了……疏星,你快去拿幹淨的衣服來,還有炭火……”

  “姑娘放心,奴婢這就去。

  月落渾身凍得僵硬,神志微微恍惚,身子軟軟的靠在自家主子懷裡,一雙通紅的眼睛望着傅嘉魚,嘴唇微張,好似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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