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最怕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不是不能共情,餓肚子她也試過,在海監也餓過,知道餓肚子十分難受。
隻是她沉溺在自己的悲慘裡,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女兒,這讓錦書有些氣惱了。
氣一上來,她喝,“停!
”
陳氏一個哆嗦,痛苦的表情瞬間凝固,害怕地看著錦書。
錦書既已經來了氣,心裡的話便衝口而出,“你苦你難,但不要指責她,不是她造成的,她受的苦也不是你能想像的,她沒了雙足,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好肉,你做母親的聽了不心疼嗎?
作為母親你對傷害她的人還一口一個姑爺,他是你的仇人,差點殺了你女兒的兇手知道嗎?
你現在的姑爺叫戰無情,溫素山面容盡毀,雙腿殘疾,但他依舊義無反顧地選擇照顧她一輩子,而且,他不是什麼倒黴蛋,他是當朝四品廣威將軍。
”
她瞪大眼睛,嘴唇一直顫抖,雙手無措地搓著,“將軍......”
錦書繼續厲聲說:“我不知道當年你是否有心疼過女兒,年僅十六歲便要背井離鄉嫁給一個陌生人,自此斷絕親情不再往來,換做任何一個母親,聽了女兒在夫家所受這般的苦難,都會心疼和憤怒,但你隻知道訴說自己的艱辛......”
“她至少還活著!
”陳氏尖刻的聲音突兀而起,打斷了錦書的話,整個人異常激動,“溫家離開京城,連同僕人在內,總共一百三十二口人,可如今就剩下三個,死的死,走的走,吃不飽,穿不暖,沒地方住,乞討為生,她呢?
她至少還住在大宅子裡頭,她還能活著,她有什麼好抱怨的?
”
錦書聲音比她更尖,“溫家離京帶著多少銀子?
總計一百三十兒口人,男兒郎有多少?
沒八十也有五十吧?
這些人幹什麼吃的?
哪怕去碼頭去扛大包,去富人家幫傭,也不至於吃不飽......”
“什麼?
”陳氏站起身來,簡直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你叫他們去扛大包?
僕人去便罷了,但府中男兒全部都是讀書人,或在朝當官的,離開京城,失去一切已經讓他們十分痛苦,還要他們去做體力活?
”
錦書無語了,毫無原則地心疼男人,倒黴一生啊。
既然如此,休怪她用點手段了。
她起身出去一會兒,再進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把匕首,徑直走到陳氏的面前,嚇得陳氏連連挪後。
錦書執起她的手腕,匕首尖對準她的指甲,不需要怎麼用力地往前一捅,陳氏便驚痛地叫了出來,“好痛啊!
”
“這就痛了?
溫素山十個指甲全部被生生拔掉,是換來一頓吃的,但吃飽了是否就不痛了?
”
陳氏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甲,十指痛歸心,拔掉指甲,那是多麼的痛啊。
錦書丟下匕首,往外喊了一聲,“紫衣,你進來跟她說說溫素山的傷是怎麼造成的,一道一道地說。
”
她吩咐完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