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書生名叫肖謹之,不過十五歲,是個童生,是育才書院的學生。
沈婉點了點頭道:“沒錯。
”
秋菊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家夫人,夫人如今這麼飄了嗎?
不過跟翎兒學了幾日,這字都還認不全呢!
就要挑戰這連東宸國第一才子都還沒想出來的對子了?
“可你連字兒都不認識啊?
”他倒不是瞧不起這婦人不識字兒。
這對對子,講究仄起平落,虛對虛,實對實,內容相關,上下銜接。
她連字兒都不識,如何又能對得出來呢!
這婦人,怕是太小看對對子了。
沈婉知道他並無瞧不起她的意思,笑著看著他道:“我識字的,隻是認不全罷了。
我就是想湊個熱鬧,試一試而已。
而且,我也想知道,能讓這染墨齋的掌櫃,祭出這麼珍貴硯台的上聯是什麼?
”
“那好,我給你念,你聽著。
”肖謹之清了清嗓子念道:“寸為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月送僧歸古寺。
”
秋菊緊緊的皺著眉頭,聽得一臉懵逼,這都是啥跟啥呀?
她完全聽不懂。
她都聽不懂的東西,她家夫人應該也聽不懂的。
沈婉聽後,點了點頭,托著一下巴,看著那上聯,裝作在想的樣子。
“夫人,你聽懂了嗎?
”秋菊小聲問道。
“嗯......”沈婉沉吟了片刻,回道:“大概聽懂了。
”
聞言,秋菊頓時覺得臉好像有點疼。
這染墨齋的掌櫃,名喚雲仲卿,今年四十有九,祖上八輩都是讀書人,入仕為官的也不少。
這雲仲卿也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他不喜官場爭鬥,隻喜花鳥,詩書風月,十八歲中舉後,便未再下場考試。
二十五歲後,開了這染墨齋。
平日裡約上三五好友,登登高,賞賞月,對對對子,作作詩,日子過得閑散逍遙。
前幾日,他去護國寺,找那住持喝茶對對子。
那住持便出了這上聯,他在寺裡苦思一下午,都未能想出下聯來。
那老和尚可能是閑他煩了,竟然說出,他何時能對出下聯,就何時上山的話來。
他下山後,苦思多日,都未能想出下聯,於是便想了個法子,拿出這硯台做彩頭,讓這換皇城的才子們來對。
他本是想著,眾人拾柴火焰高,皇城這麼多才華過人的讀書人,總有人能夠想出來的。
但是,這都過了快兩個時辰了,這些才子們卻還未能對子出來,這讓他有些失望。
不過,那老和尚出的上聯實在是刁鑽,他這個對對子對了幾十年的人都對不出來,這些個年輕人對不出來,也很是正常的事情。
他又看了一眼,被他覬覦厚望的第一才子雲清揚一眼,見他還在蹙眉苦思,便暗暗在心中搖了搖頭。
看來,今日這下聯怕是沒人能對出來了。
“我好像,想出下聯了。
”演了一下戲的沈婉摸著下巴小聲道。
“什麼你想出下聯了?
”肖謹之驚呼出聲。
驚呼之後,他又覺得有些失態,忙用扇子擋住自己的嘴。
他五歲啟蒙,如今讀書已有十年。
他這個讀了十年書的人都想不出的下聯,竟然被一個字都認不全的婦人想出來了,這對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以緻於讓他在人前失態了。
眾人聽見他的驚呼,都循聲看了過去。
“誰想出下聯了?
”
“謹之兄,你說誰想出下聯了?
”
眾人紛紛朝肖謹之問道,都很想知道,這第一個想出下聯的人是哪位才子。
雲清揚也看了過去,忽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那一對主僕,他曾經在茶樓見過,那小丫頭還怒懟了,聽信傳言胡言亂語的三個書生。
而後,這夫人,還在安定侯府那傻大個子腳下救了一個乞丐,更是誘導那傻大個子,說出了大逆不道的話,當日,他在茶樓上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傻大個子本是個囂張狂妄的人,但是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卻是這夫人挖了個坑,誘導他說出來的,而後有借題發揮。
那傻大個子的大逆不道之言,還傳到了皇上耳朵裡。
如今,那傻大個子還在衙門的大牢裡待著呢!
讓人很是痛快。
這位夫人可不是個簡單的人呢!
雖然,這主僕二人,當日是坐著慕容離的馬車走了,但是他並未將是她誘導那大傻子的事兒告訴慕容離,因為他覺得沒必要。
那傻大個子,囂張跋扈,欺男霸女,作惡多端,能栽在別人手裡,受些教訓,也是一件極其讓人痛快的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