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鎮國王爺處離開,慕容桀把他說的話都告知了蘇青和蕭拓。
蘇青分析了一下,“如今蕭大將軍打算安排安親王和蕭侯爺去攔截洛親王,此舉我認為不可為,畢竟,那是北漠的內政,我們強行幹預,總歸是不好的。
”
“那時候不是沒法子嗎?
”蕭拓擺擺手,“雖說不妥,可這也是唯一的法子,先切斷他的後路。
”
蘇青點頭,“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我們也能減少損兵折將。
”
“隻是,年代久遠,我們未必能查到此事。
”蕭拓說。
兩人看向慕容桀,“王爺以為如何?
”
慕容桀策著馬,薄唇揚起一抹狡猾的笑,“年代久遠,我們查不到,但是誰又能查到?
既然查不到,那就不查。
”
蕭拓怔了,“可若沒真憑實據,怎麼去跟洛親王說?
”
蘇青卻明白過來了,“有沒有證據都不要緊,我們也不是要洛親王跟楚敬撕破臉,隻是要洛親王對楚敬心存芥蒂,奪妻之恨啊,那個男人能等閑視之?
”
蕭拓這才明白過來,怔怔地看著慕容桀,“王爺,我心裡一直有個問題。
”
“問吧!
”慕容桀斜睨了他一眼,“你的狗嘴裡還能吐出像牙問題來不成?
”
蕭拓一臉敬仰地問道:“為什麼你總能想到那麼損的事情?
為什麼你總是那麼狡猾?
”
“蘇青揍你那頓算輕的。
”慕容桀哼道。
“誰不是實打實地去做聲呢?
你故弄玄虛又故意虛張聲勢,這事,誰能想到啊?
”
“誰想不到啊?
有腦子的都能想到。
”慕容桀用馬鞭輕輕地抽了他一下,“你腦子裡別總是想那些有的沒的,就能想到。
”
“什麼是有的沒的?
我腦子裡想什麼我都不知道。
”蕭拓蠢萌地道。
“就是說你笨!
”蘇青大笑,策馬而去。
慕容桀隨即跟上,蕭拓想了好一會兒,郁悶地道:“為什麼總是欺負我?
”
其實,在不是很熟悉他的人面前,他還是很有威嚴的。
這倒是真的,蕭拓若沉默的時候,確實有蕭侯爺和蕭梟的幾分風度。
消息是有了,但是找誰去放風聲給洛親王,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安公主這個時候毛遂自薦了,“我去!
”
“你?
”蘇青搖搖頭,“不妥,你如今站派分明,洛親王會懷疑你的目的。
”
安公主淡淡地道:“有什麼比我這個親眼目睹的人去說更合適?
”
“親眼目睹?
”三人一怔。
“你說真的?
當年你真的親眼看到?
”慕容桀不太相信地問道。
安公主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語氣也是淡漠得很,“當年,我十歲,在福康宮裡被罰抄書,恭妃娘娘和皇嫂在說話,皇兄來了,他並不知道我在內殿,後來順妃娘娘來請恭妃娘娘出去,殿中便隻有皇兄和洛親王妃,皇兄開始隻是跟洛親王妃說話,但是後來言語冒犯,洛親王妃很生氣,當場呵斥了皇兄,皇兄惱羞成怒,竟把殿門關閉,命人看守,把洛親王妃侮辱了,全程,我在屏風後都瞧見了,事後,他警告洛親王妃,如果她回去說起此事,那麼,她夫君的性命就會斷送在她的手中,第二天,我就聽到嬤嬤說洛親王妃被恭妃娘娘怒斥,不堪受辱上吊自盡。
”
三人怔然無語,楚敬大概沒想到自己的小妹妹會看到這一幕吧?
他把殿外的人都處理了,以為此事無人知道,沒想到,安公主親眼瞧見了。
安公主看著三人的神色,忽地撲哧一笑,“你們還真信啊?
”
“你騙人的?
”蕭拓很惱怒,“你為什麼騙人?
”
安公主漫聲道:“許你們糊弄,便不許我騙人麼?
真假又如何?
誰都不知道了,當年看見的人都死了,誰能說出真相來?
至於我,這個所謂的在場見證人,說的話就是真相。
”
蕭拓沒想到安公主和自家王爺一樣狡猾,不由得嘆息道:“你跟我們家王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
“怎麼說話的?
”蘇青呵斥。
蕭拓撓頭,“許你們胡說,就不許我胡說了?
”
安公主瞧了慕容桀一眼,見他兀自深思,似乎壓根聽不到蕭拓的話,她道:“你們繼續商量著辦,我得去想想如何把這件事情說到更叫人可信一些。
”
說完,她便走了。
蕭拓坐在椅子上,郁悶地道:“我還以為她說的是真的。
”
蘇青笑著搖頭,“你啊,真是,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都聽不出來。
”
“誰知道她撒謊呢?
聽著就跟真的似的,連過程都說出來了,我當然當真的。
”
蘇青笑說:“她說的就是真的,當年她真的是看到了。
”
蕭拓懵了,“啊?
可她說是假的啊。
”
“所以說你真假不分啊。
”
蕭拓跳起來,最近他的尊嚴和智商總是受到挑釁,“我不跟你說,王爺,你覺得安公主說的都是真的嗎?
”
慕容桀擡起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當然是真的。
”
“你們從哪裡聽出來是真的?
”蕭拓急了。
“她剛聽我們說這事,就把過程說出來了,連地方人物都有,就算想也得想一會兒吧?
”
“可,她後來說的是假的。
”
慕容桀壓了一下手,“你不要爭辯真假的問題,如今本王倒是擔心另外一件事。
”
“什麼事?
”蘇青方才見他忽然兀自沉思,便知道他想到什麼了。
“要削秦舟的軍籍,要她交出軍權,交出兵符,一時半刻他們還未必能做到,可萬一,秦舟畏罪自盡呢?
”
“這不可能啊,秦舟怎麼會畏罪自盡呢?
”蕭拓搖頭,“就算她真的殺了皇後,康平帝也能暫時力保她不死,她也還有希望,秦舟不會這麼傻的。
”
“如果說,有人去勸說她畏罪自盡呢?
這個人,還是她十分信任的人。
”
“秦家老太太?
”蘇青眸色一寒,“這倒不是說不可能的。
”
“秦舟如今雖說聽了你的話,心裡存疑,可鎮國王爺也說了,她對太祖母很信任,很敬重,且也十分愛護自己的家族,她現在不反抗,就是鐵了心想要替老太太頂罪,可如果老太太跟她說,這件事情,有人看到真相呢?
老太太可能一輩子的英明都毀於一旦,秦舟會怎麼做?
”
蘇青聽他這樣說,才知道他為什麼聽安公主說目睹了一切的時候,忽然就沉默起來了。
原來,竟想到這一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