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領著夏丞相與玲瓏夫人入了殿中。
梅妃小碎步進去,跪在地上:“臣妾給皇太後請安,皇太後福壽康寧。
”
夏丞相在梅妃行禮完畢之後,帶著玲瓏夫人上前,“臣特意帶夫人入宮給皇太後請安,皇太後萬福金安。
”
皇太後眯起眼睛瞧了一下,“是丞相來了?
快起來吧。
”
夏丞相跪著,忽然嚎啕大哭起來,“臣不敢,臣有罪啊!
”
皇太後一怔,“這是怎麼回事啊?
你哭什麼啊?
”
玲瓏夫人磕頭,也一臉的淚痕,“皇太後明鑒,妾身今日是跟著夫君入宮請罪來了。
”
皇太後啊了一聲,詫異地問道:“請的是哪門子的罪啊?
”
夏丞相一臉的鼻涕眼淚,悲聲道:“皇太後,就是臣的女兒夏子安悔婚梁王的事情,臣實在是不知道她竟敢這樣做,在成親之前,臣便問過她,她自己說願意,臣才敢著手辦理婚事,誰知道她竟在花轎臨門之後悔婚,且胡言亂語大鬧了一場。
後來調查過,才知道是她的生母袁氏出的主意,袁氏善妒,嫉妒玲瓏為臣生下一子一女,她自己則無子,便教唆子安以此報復玲瓏與臣,臣有罪啊,臣管不好自己的家事,禍連了梁王殿下,害得殿下顏面丟盡,臣真是萬死莫贖啊!
”
皇太後有些震驚,“悔婚的這件事情,確實鬧得滿城風雨,那袁氏怎可如此胡鬧?
聽聞她以前還是個才情橫溢的女子呢,可見女子無才便是德,此話沒錯的。
”
皇太後心裡對那日的事情她有自己的定論,隻是,她疑惑的是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天,皇後也不追究,他們巴巴地入宮請罪是為那般啊?
她頓了一下,問道:“對了,之前梁王跟哀家說,迎娶的是相府的二小姐夏婉兒,後來為什麼會變成了夏子安呢?
換了夏子安之後,袁氏同意嗎?
”
玲瓏夫人哭著說:“皇太後容稟,夫人在府中看妾身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妾身一直忍讓,但是她還是不滿足,想把妾身趕出去,這才引緻了這一次的悔婚事件,當時是子安求著我們,說她想要嫁給梁王,且思慕梁王已久,讓婉兒讓這門婚事給她,她明明是自己願意的,但是最後卻當著梁王的面說是被迫的,妾身不怪子安,她隻是個孩子,也隻是被她母親利用的。
”
皇太後聽了之後,略一沉吟,看向梅妃,“這相府的事情,你知道嗎?
”
梅妃笑盈盈地上前,讓孫公公離開,自己親自伺候皇太後用茶,“太後,這相府的事情臣妾多少也知道一些,且相府的兩位千金,也偶爾入宮給臣妾請安,婚事定下來之後,子安也來過,當時臣妾問她是否願意嫁給梁王,她說願意的。
”
皇太後看著她,神色平靜,“也就是說,悔婚是夏子安與袁氏兩人的主意?
她為何要這樣做啊?
”
梅妃把茶送過去,輕輕地嘆氣,“太後有所不知了,那袁氏自負才情,恃才傲物,自以為自己是世外之人,在世所有皆庸俗之輩,她之前輕賤玲瓏,因玲瓏是寡。
婦,成過一次親,便打心眼裡瞧不起,後來見玲瓏作畫,境界竟比她高,自此便開始以夫人的權勢欺壓玲瓏,玲瓏為了忍讓,已經發了毒誓再不作畫,這才讓她消停幾天,隻是,後玲瓏誕下雙胞胎,比她先有子,這相府便因她的嫉妒心作祟,始終是免不了雞飛狗跳,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性子也日漸扭曲,變得古怪不已,家中來了客人,她便與人絮絮叨叨,說玲瓏的壞話,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這一次,她更是精心布局,其目的就是為了報復相爺與玲瓏。
”
皇太後聽了梅妃的話,淡淡地笑了,“這袁氏在你們的口中,可真是十惡不赦啊。
”
夏丞相一臉悲哀地道:“臣或許德行不夠,才會子不孝,妻不賢。
”
皇太後看著他,“那麼,你們這一次入宮,是要負荊請罪還是怎麼地?
”
夏丞相聞言,一時摸不準皇太後的態度,擡頭瞧了梅妃一眼,梅妃責備道:“該請罪就請罪,皇太後與皇後如何責罰,你們都得受著。
”
夏丞相伏地道:“臣請皇太後降罪!
”
皇太後卻還是不解,“先不忙著降罪不降罪,若有罪,自然會降,哀家不明白,你說這袁氏是要報復相爺與玲瓏夫人,那她莫非不知道當場悔婚,會把她的女兒夏子安也搭進去?
”
梅妃嘆息道:“她怎麼會不知道?
其實子安也特別的可憐,雖說是袁氏親生的吧,但是袁氏對她動輒打罵,壓根沒把她當親閨女看待,若太後不信,可命人檢查夏子安的身體,她身上多處的舊傷,都是袁氏打的,之前臣妾說袁氏的性子已經扭曲,所以她明知道讓子安悔婚,必定會連累子安,但是為了扳倒相府,她已經不管不顧了。
”
皇太後雖對事情有初步的了解,但是,說到袁氏,她是不知道的。
她開始認為梅妃隻是幫著夏丞相說話,但是如今聽到說夏子安身上有舊傷,這是不能作假的。
莫非,那袁氏真的是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利用?
她招來孫公公,“那袁氏,你知道多少?
”
孫公公回答說:“回太後的話,袁氏這些年深居簡出,幾乎不怎麼露面,外間無人知曉她如今的性情,隻是,她以前確實是才情滿天下,很多人追慕的。
”
“這點哀家知道,老二那傻小子不就是連親都不娶,就為她守著嗎?
”皇太後不悅地道。
皇太後對袁氏是有不滿的,當然她知道怪不得袁氏,是老二那小子癡心,自打十六歲那年見了十三歲的袁氏,便宣稱非她不娶,當時大家都認為他隻是小孩子心性,誰知道,他竟真的為了袁氏終生不娶。
夏丞相聽到皇太後這話,神色有些不自然,他這輩子最介意的事情,就是袁氏已經是他的夫人,但是,大門口外,永遠有一群狂熱的追隨者。
他追求袁氏,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袁氏自打進了家門之後,似乎再也不是那個名氣躁動的才女,這讓他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