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笑得有多溫柔,說出的話就有多虛偽。
看到池鳶沉默,靳明月和柳如是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底都點綴著得意。
一個站在霍寒辭身邊的女人,竟然連鋼琴都不會彈,那她憑什麼能得到霍寒辭的青睞?
這樣的人哪怕憑借皮囊一時間將人吸引,之後也會被甩的。
這是大家此刻的共同想法,場間已經有人發出了笑聲。
池鳶卻在這些笑聲和眼神中站了起來,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從容不迫。
“柳小姐需要我幫什麼?
”
柳如是在聽到池鳶開口的剎那,眉心就狠狠皺緊,冷笑道:“跟我合奏就行,要麼四手聯彈,要麼,池小姐給大家唱個歌兒吧?
”
語氣有點揶揄的成分在。
給大家唱個歌,這是把池鳶當什麼了?
出來賣藝的小姐?
如果選擇跟柳如是四手聯彈,誰都不知道柳如是會彈什麼,如果彈得是池鳶不會的曲子,那麼此刻答應,落座後卻又不會,這個臉也就丟大了。
周圍的人都樂得看戲,趁著那邊男人還在議論股票,融資,她們一定要讓池鳶好好知道,這個圈子可不是那麼好進的。
靳明月此刻又好心開口,“池鳶,你要是不會,就不要勉強。
”
她的話剛說完,柳如是就已經坐到了鋼琴上,毫不猶豫的開始彈了起來。
靳明月剛想走過去,和柳如是完成這四手聯彈,但是池鳶卻走到一旁,拿出了小提琴。
琴弓拉起的那一刻,音樂被奏響。
池鳶沒有選擇跟柳如是四手聯彈,那樣給柳如是操作的機會就太多了,所以她拿了小提琴與柳如是合奏。
靳明月已經說過,下一輪客人要在這裡開小型音樂會,所以周圍牆上都是樂器。
小提琴的琴聲如夜鶯長歌,又如山澗清泉,與鋼琴聲互相應和,相得益彰。
柳如是的臉色白了一下,心差點兒就亂了。
靳明月的臉色也難看至極,放在一側的手指都蜷縮了起來,呼吸抖了幾分。
而坐下的其他等著看笑話的名媛小姐們,臉上的笑容變得訕訕的,又氣又憋屈。
這樣的合奏很快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那邊談論股票的男人們也紛紛看了過來。
柳如是更加慌張了,她極少出現在這樣的大場合,特別是成為這些天子驕子們的焦點。
她的指尖都開始顫抖,差點點就彈錯了一個譜。
反觀池鳶,她沒有華麗的衣服,穿的是一身常服,下顎抵住腮托。
她的氣息很清冷,眉眼更是清淡,背挺得直,仿佛不受外界的任何侵擾。
比起柳如是臉上的緊張,池鳶是真正的從容不迫。
靳明月氣得呼吸都快了幾分,臉上也變得冷冰冰的。
特別是看到不遠處的男人們也在看這裡,並且有人毫不吝嗇的稱贊了池鳶的小提琴。
合奏十分協調,誰都沒想到池鳶的小提琴竟然拉得這麼好,她的琴聲太溫柔了,仿佛能包容萬物。
靳明月再也聽不下去了,給了柳如是一個眼神。
柳如是會意,知道不能任由池鳶這麼下去,不然就被她出了風頭。
曲子奏到某個段落時,鋼琴聲的琴音微微一轉,換了個曲譜。
這個和剛剛的調子截然相反,池鳶若是繼續像原來那樣演奏,那就會顯得不倫不類,絕對丟臉。
靳明月的臉上又揚起了笑意,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柳如是也像是找到了感覺,彈得越來越順。
兩人正要互相對視,卻聽到小提琴的琴聲跟著轉了過去,明明剛剛的小提琴琴聲還很溫柔,仿佛能海納百川,但現在小提琴的音調一轉,就變得十分具有攻擊性了。
如穿林打葉,大雨傾盆。
如黑衣刺客亮出的寒光匕首。
柳如是的臉色越來越白,指尖又開始抖了起來,感覺自己快要跟不上了。
她一緊張,譜也開始出錯,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溢出了汗水。
池鳶卻依舊從容不迫,甚至將曲子的速度加快了。
柳如是的餘光瞥見男人們在交頭接耳,指尖越發的抖。
到最後,她蒼白著臉停下,汗水從臉頰滑落,低落在了琴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