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兒走上前去,一把許鑫的上衣撕下。
他的左右兩臂各刺着一句嚣張之極的話語:左胳膊上刺上“生不怕京兆尹”,右胳膊上刺的是“死不畏閻羅王”。
張寶兒怒笑道:“好你個許鑫,你這刺青頗具有挑戰性,難怪市井人人皆知。
你死了畏不畏閻王我不知道,但我這京兆尹肯定是容不得你!
”
說罷,張寶兒大喝道:“馬鳴,你還愣着幹嘛?
速将人犯杖斃!
”
“是!
”馬鳴領着一幹捕快如狼似虎沖向了許鑫。
數息間,許鑫便被亂棍擊斃了。
“将許鑫棄屍于西市,以儆效尤!
”張寶兒冷聲吩咐道。
“是!
”兩名捕快上前将許鑫的屍體拖了下去。
葛福順、陳玄禮等人見張寶兒如此冷酷,心中不由一懔。
張寶兒把目光射向了馮永:“馮将軍,不知你做何解釋?
”
馮永把頭一扭,不再說話。
“葛将軍,立刻将右羽林軍所有将士集合于校場當中!
”張寶兒對葛福順命令道。
“沒有陛下的命令,你無權調動右羽林軍,這麼做等同于造反!
”馮永怒吼道。
張寶兒懶得再理會馮永,沖着葛福順一瞪眼:“執行命令!
”
“末将遵命!
”
……
“什麼?
他将馮永斬首了?
”韋皇後大驚失色道。
“是的,皇後娘娘,他不僅當着右羽林軍全體将士曆數了馮将軍六項罪名,将馮将軍斬首了,而且他還給長安禁軍各個軍營下達通牒,今後若再有人騷擾百姓,一律殺無赦,現在搞得禁軍中是人人自危。
”宗楚客添油加醋道。
“禁軍難道都是吃素的嗎?
就任着他如此胡作非為?
”韋皇後似乎有些不信。
“皇後娘娘,您忘記陛下賜與他的那面金牌了?
”宗楚客提醒道。
“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韋皇後面色非常難看。
韋皇後的确很生氣,馮永雖然無能,可他畢竟是自己的外甥,三姐隻有這麼一個獨子,如今栽到了張寶兒手中,韋皇後都不知道該如何向三姐交待了。
再說了,打狗還要看主人,張寶兒如此做來,無異于狠狠搧了韋皇後一記響亮的耳光,若自己沉默不語,今後朝野将會怎麼看自己?
“宗閣老,得想個辦法把他給收拾了,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
”韋皇後恨恨道。
宗楚客人老成精,他勸道:“皇後娘娘,收拾肯定要收拾,但不是現在,至少這一個月我們不能動手。
若是現在動手,不僅陛下那裡不好交待,而且會遭到天下人的口誅筆伐,這樣做得不償失!
”
韋皇後也冷靜了下來,她點點頭:“就讓他再嚣張幾天吧!
”
……
閑人惡漢被收拾了,禁軍中的害群之馬被收拾了,長安百姓看到了希望,很多商家也看到了希望,西市的各處店家已經開始招攬生意了。
與這些商家的喜氣不同,另外一些商家卻心中很是不爽。
前些日子,他們還在為将店鋪門面出手賣掉而沾沾自喜,現在眼看着鋪面的價格在節節上漲,個個都後悔不疊。
當然,他們不知道,這些店鋪都是被岑少白買了去。
被長安百姓稱作“白望”的太監,卻絲毫沒有任何變化,依然如往日一樣在路上了望,看中了什麼,搶了就走。
這一日,京兆府突然出動大批捕快,抓捕了這些太監,當場杖殺了十一人,其餘人杖責三十至八十不等。
與此同時,京兆尹張寶兒誘殺了大太監宮市使田克文。
消息傳出,宮内外一片嘩然。
張寶兒作為京兆尹,為何敢殺皇宮的宮市使?
毫無疑問,這是有李顯在背後撐腰。
很多人不解,張寶兒雖然是京兆尹,可他怎麼可能掌握宮市使的行蹤,将其誘殺呢?
張寶兒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情完全是由高力士一手促成的。
……
“張大人,僅短短十來天,您就将贻害長安多年的六害除去了四害,這要是放在以前,我是想也不敢想呀!
”周賢感慨道。
張寶兒搖頭道:“你想的太簡單了,我這隻是敲山震虎,用雷霆手段将他們暫時壓了下去。
若是稍有懈怠,他們必會死灰複燃卷土重來,故而京兆府責任重大呀!
”
聽了張寶兒這話,周賢臉紅了,他期期艾艾道:“張大人,你上次說的讓我外放……”
張寶兒盯着周賢笑道:“怎麼?
等不及了?
我說話算數,讓你外放那是一定的,不過怎麼也得等長安的事辦妥之後才行,我這裡還需要你幫忙呢!
”
周賢連忙擺手:“不不不,張大人,您誤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上次說讓我外放為官之事,我考慮過了,我決定還是留在長安,留在京兆尹府為官的好!
”
張寶兒有些為難了:“留在京兆府,這……”
周賢坦然道:“張大人,我做您的副手如何?
一定會幫你把六害鏟除的幹幹淨淨!
”
張寶兒聽得出來,周賢這是發自内心的話,他微微點頭道:“這樣吧,你就做京兆府少尹吧,隻是有些委曲你了!
”
“感謝張大人成全!
”周賢很是感激道。
張寶兒問道:“周大人,這剩下的這二害,應該先從哪邊下手?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
周賢斟酌道:“豪門之人雖然都在明處,可他們飛揚跋扈,眼中根本就沒有王法,百姓被欺淩了都是敢怒不敢言,民憤極大,這些人個個都有極深的背景,是不好啃的硬骨頭。
而騙盜之人大多都藏于市井當中,他們非常狡猾,作案手法隐蔽,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清除掉的。
按理說,我們應該先除去豪門之害以平民憤,可咱們時間有限,市井騙盜之人人數衆多,下官覺得還是從這邊先動手為好!
”
張寶兒聽罷,并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他突然問道:“那些閑人惡漢首惡被處決之後,那剩下的人怎麼樣了。
”
周賢笑道:“長安城裡治燙傷的郎中生意十分興隆,均是接診灸燒刺青受傷者,這些人真是怕到骨頭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