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宮内響起了嘉靖帝粗重的呼吸聲，半響，嘉靖帝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黃伴伴，你怎麼看這件事？
”

　　“老奴沒有看法，隻是知道羅信交的銀子多，張世傑交的銀子少。
”

　　嘉靖帝楞了一下，然後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道：“你說得不錯。
隻是問題不能夠簡單地這麼看。
張世傑的話也未必沒有可能，羅信可不簡單。
”

　　“筆下的意思是？
”

　　“沒什麼意思。
”嘉靖帝呵呵笑了兩聲道：“如今京城謠言分成了兩派。
他們都當朕老糊塗了，但是朕心中清楚的很，一方背後的人便是張世傑和徐階，而另一方推波助瀾的便是羅信。
朕就坐在這裡看着，看着他們是否能夠争一個頭破皿流，如此便能夠讓朕看得更清楚，究竟是誰貪誰廉，誰忠誰奸。
”

　　就在這種謠言的風潮中，羅信的四家店面開張了。

　　書局！

　　羅信的四個店面早就成為了京城的中心，無數人在關注羅信的這四家店面，所以當羅信的四家店面正式開業的時候，便吸引了整個京城的目光。

　　羅信的四個店面很神秘，在大明就從來沒有這麼裝修的。
裝修的時候，用架子圍起來，然後在架子上圍上布，根本就讓人不知道店面究竟是做什麼的。
就算是裝修完了，牌匾上還挂着一個紅布，讓人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

　　但是，當紅布取下來，現出了四個大字：聚賢書局。

　　這四個字出現之後，大家也沒有什麼意外，畢竟羅信還有着一個大儒的身份，開書局，顯然很符合身份。

　　羅信并沒有出現，最起碼在開業之初沒有出現。
而四個店面的掌櫃的都出現了，四個人都是陌生面孔，但是口氣卻大的驚人。
按照他們的話說，他們都是羅信的堂兄或者表兄，對于京城的同行，隻要是正當手段競争，聚賢書局沒二話，也用正常手段奉陪到底，但是誰要是背後使絆子，他們的表弟或者是說堂弟羅信，就上門砸了他的家。

　　聽了羅信所謂的堂兄或者表兄的話，一衆人等都聽呆了。
但是，随後他們便被書局第一層的布局吸引了。

　　一排排書櫃擺在那裡，每一個書櫃内都擺滿了書，滿室書香。

　　這麼多書？

　　而且不是一種兩種，幾乎各種書籍都有。

　　往常有很多書都隻有在那些世家中才有，貧窮弟子根本就看不到，就算是有錢的商人也都看不到，因為書局内根本就沒有賣的。

　　但是……

　　今天，在這裡，都有。

　　隻是大家都呆呆地站在書櫃前，沒有人敢動手。
他們有些搞不清狀況，難道書籍這麼擺，是讓人随便翻閱？

　　而就在這個時候，羅信的那個什麼堂弟，或者是表弟朝着大家拱手說道：

　　“各位，這裡的書籍随便翻看，隻要是别翻壞了，就不需要賠償。
您若是看中了，書後有價格，然後倒門前的櫃台付款就行了。
但是，還請大家緊守品德，不要竊書，否則會送往衙門，敗壞了名聲。
”

　　“那是不是我們想要在這裡看多久就看多久啊？
”一個書生問道。

　　“當然！
”羅信的堂兄很霸氣地一揮手道：“隻要你不累，站在這裡看多久都沒有問題。
隻不過，我們不管飯。
”

　　“哈哈哈……”衆人都發出了一陣大笑聲。

　　“不過……”羅信的堂兄頓了一下，待衆人靜下來之後，他才指着通往二樓的樓梯道：

　　“看到了嗎？
這是通往二樓的樓梯。
”

　　“這不是廢話嗎？
”有人心中暗道。

　　“一定有人在心中說，這不是廢話嗎？
”羅信的堂兄笑眯眯地說道。

　　衆人便是又一陣哈哈大笑，羅信的堂兄得意地問道：“那麼，那麼知道二樓是什麼地方嗎？
”

　　衆人俱都是搖頭，羅信的堂兄神色變得嚴肅道：“我堂弟羅信曾經叮囑我，即便是做生意，我們做的也是有文化有身份的生意。
”

　　衆人便是紛紛點頭，這書局确實屬于雅緻的生意。
又聽到羅信的堂兄繼續說道：

　　“所以，我堂弟羅信告訴我，既然是有文化有身份的生意，那麼就要講究品德。
不能夠隻顧着賺錢，我們聚賢書局的第一目的是為了方便天下讀書人，第二才是賺錢。
哪怕我們隻是賺取微薄的利潤。
”

　　衆人不由都撇了撇嘴，心中暗道：“還微薄的利潤，還第一目的為了方便天下讀書人？
商人有不想賺大錢的嗎？

　　無商不奸！
”

　　此時羅信的堂兄神色嚴肅了起來：“我堂弟曾經說過，天下讀書人苦，而苦中苦則是沒有書讀。
我堂弟當初就是沒有書讀，好在被當時的陸大人，如今我堂弟的嶽父賞識，将家中的書籍借給了我堂弟讀。

　　我想，這天底下的讀書人中，還是寒門弟子要遠遠地多雨世家弟子，他們的智慧也不弱于世家弟子，但是為什麼他們卻絕大多數名落孫山？

　　無他！

　　書讀得不夠多！

　　現在，我們聚賢書局便為此做出奉獻，大家請随我來。
”

　　羅信的堂兄率先向着樓上走去，後面跟着一大群好奇的人，等着他們上了二樓，臉上便現出了震驚之色。
偌大的二樓完全布置成了一個學堂的模樣。
羅信的堂兄含笑道：

　　“大家随便坐！
”

　　待衆人入座之後，羅信的堂兄站在前面道：“我想大家都看出來，這就是一個學堂的布設吧？
”

　　衆人紛紛點頭，都好奇地望向了他，羅信的堂兄神色肅然道：

　　“這裡便是一個閱覽室，所有讀書人都可以從一樓借宿，然後拿到二樓坐在這裡看。
我們書局免費提供讀書的場地。
”

　　“轟……”這些讀書人都轟動了，如果真的如同羅信堂兄說的那樣，這還這是一項善舉。

　　“當然！
”羅信的堂兄又開口了，而大家也是一靜：“維持這麼大的店面，空出這麼大的一層，如果一點錢都不收，這也堅持不了多久，如果我們書局黃了，大家也就失去了一個讀書的地方。
但是，既然是為了天下讀書人着想，我們自然也不會收費很高，隻要維持着一個不賠錢的水平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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