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中,将族中女子送給達官貴人為侍妾,本就是平常事,不足道哉!
上官婉兒的這位堂妹,年方二八,生得嬌俏可愛,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芙蓉,被家族推出來,擺在安王爺面前,任他采摘。
這位小娘子閨名若柳,在家族中算是嫡系,且是正妻所生,本不該為人做妾。
可在世家眼裡,這世上就那樣什麼事情是不應該的,隻要利益足夠大,區區一個女子算什麼?
這位小娘子正值豆蔻年華,青春浪漫,對于侍奉安王爺這樣的“老男人”,并不抗拒。
她心裡甚至有些欣喜,尤其是剛剛躲在輕紗後窺伺到安王爺的風采後,就更加願意了。
不就是比她大了一倍嗎?
有什麼了不起,人家還有白胡子老爺爺納妾呢!
再說了,就安王爺那豐姿若仙的小模樣,哪裡看得出來年過三旬?
以奴家看來,也就是和人家相仿,頂着天也就是一個小哥哥的級别,太般配了!
這小娘子一旦動了春心,看對了眼,那就太可怕了,人世間就那樣能将她們拉回頭的力量。
什麼父母之命,世人的口舌,在愛的力量面前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為了愛和所愛的人可以和整個世界為敵,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舍棄的。
真到了無路可走,還有一死呢,君不見世間那麼多癡男怨女為愛殉情,别了今生求來世,太可怕了!
可這種事情得要你情我願,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
小娘子看上了趙無敵,可安王爺卻沒拿正眼瞧她,可把她給急壞了!
不停地哼唧,給堂姐和堂兄撒嬌,讓上官婉兒和上官雲長真是無語。
上官雲長是不敢開口,在大帥面前,他永遠是大帥帳下一小卒,借他八個膽子也不敢替大帥做媒。
他是不敢,而上官婉兒則是不能,出身于上官氏的驕傲,也讓她不能低聲下氣求安王爺将她們家的小娘子給寵幸了。
而且,這種話如何開得了口?
人家一點意思都沒有,并沒有表現出急不可耐的模樣,你急吼吼地将自家小娘子往人家懷裡推,豈不是讓人懷疑别有居心?
另外,有韋團兒在,必然不願有别的女子分她的男人,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來自上官氏。
韋團兒不由得好笑,将手藏在衣袖裡輕輕推了推趙無敵,以目示意,要他主意那小娘子。
趙無敵莫名其妙,掃了那小娘子一眼,一臉茫然,讓韋團兒好笑之餘又不免得意。
韋團兒的确有驕傲的資本,她的男人夠優秀,地位尊崇,得到天下萬民的景仰,而人又生得豐姿如玉,氣度不凡,最難得的是這個男人極為專情,絲毫沒有沾花惹草的嗜好,就連送上門來的美人也視若不見,真是古往今來唯一的好男子。
上官小娘子的失意,上官婉兒的尴尬,讓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上官雲長為了化解,卻不善言辭,隻好頻頻舉杯,陪大帥暢飲。
上官婉兒也從尴尬中走出,無中生有地說小娘子身子不舒服,該回房喝藥,順帶着都休憩,末了還不忘點撥和敲打,囑咐她以身體為重,不要胡思亂想,萬一有個什麼事情,族人們會失望和傷心的。
這是話裡有話,暗藏警告,要小娘子以家族利益為重,不可胡鬧,否則就是上官家族的罪人。
小娘子雖不舍,可打小就被灌輸了為家族獻身的理念,無奈之下也隻能委委屈屈地告辭,施施然離開了花廳,可剛一出大門,就忍不住掩面抽泣,太惹人憐惜了!
這樣對待一個懷春少女,直截了當地擊碎了她的幻想,趙無敵的确是太狠心了,甚至是不解風情,真是白生了一副好面孔。
趙無敵真是個木頭疙瘩,不解風情嗎?
怎麼可能!
他一眼就看出了小娘子的心思,可卻故意裝作沒看見,決然地選擇了漠視,讓小娘子死了這份心。
可想而知,上官家小娘子對安王爺失望透頂,接下來痛定思痛輾轉反側寝食難安以後,恐怕将對他由愛生恨。
可這又如何?
男女之間愛恨情仇相愛相殺,古來一直不曾斷過,今日何妨再來一次。
一個年方二八的小娘子,心智算不得不成熟,愛也好,恨也罷,不過是一時的糾結,等到來日她眼前出現一個願意真心将她當作公主、捧在手心裡呵護一輩子的少年郎時,就會幡然醒悟。
小娘子的出現和離去,都不過是一個無傷大雅的插曲,至少在上官婉兒心裡是這樣認為的。
多少年來,她就是這樣做的,為了家族的振興,個人的情和愛算得了什麼?
沒了小娘子的尴尬,氣氛立馬緩和了,韋團兒也不再計較昔年在宮中的糾葛,滿臉含笑,如同小鳥般依人。
面對上官婉兒,此時的她是不折不扣的勝利者,已然逃出了牢籠,成為一隻快樂的雲雀,自由自在地翺翔于九天,且每日被夫君呵護,相對于上官婉兒,實在是太幸福了。
既然這樣,我韋團兒也不是氣量狹窄的人,畢竟是做了三十年的姐妹,何妨将心兇放開一些?
四人頻頻舉杯,推杯換盞,尤其是安王爺和上官雲長兩人大口吞咽美酒,那架勢真特麼丢人,就好像是八百年沒有品嘗過酒水,将世家貴族的臉都丢盡了!
喝到高興處,安王爺索性搬動身子,靠近了上官雲長,兩人共一壇子好酒,繼續開喝,将千言萬語都溶進了酒中,至于其它全都在不言中。
男人在拼酒,女人走開,這是千古不破的真理。
在這種時候,如果女人貿然阻止,哪怕是你真心體貼、擔憂男人家的身子骨,又會被惱羞成怒的男人給……恨死了!
上官婉兒和韋團兒都是聰明的女子,對這個淺顯的道理怎麼會不知道?
她們是絕對不會主動阻止,連暗示都不會。
她們倆也挪到一處,訴說着女兒家的悄悄話。
别看上官大才女人前一副清麗除塵的模樣,可在與韋團兒二人私語下,卻立馬抛下了僞裝,變得肆無忌憚,公然拷問起他們閨房中的私密。
婉兒真是太大膽了,且想象力豐富,讓韋團兒不由得翻白眼,質問她是不是暗度陳倉,偷吃了腥葷,否則對男女之事怎麼就那樣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