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敵要去攻城車坡道之上割馬腿,而且,看他的樣子還很認真,眼中冒着貪婪的光,并不像是開玩笑。
這可真是一個奇葩的想法,驚呆了所有的軍卒,人們面面相觑,不知道該如何表态?
“這個……這個,趙旅帥,呵呵,您的想法很了不起,不過,軍法無情,小的可不敢冒犯。
”火長目光閃爍,期期艾艾,但卻義正言辭地表示愛莫能助。
朔方軍司馬可是魏黑臉,誰敢去捋他的虎須?
“沒啥,我自己去割,勞煩各位多注意一下突厥人的動靜就好。
”趙無敵就沒指望他們,隻要他們給盯着突厥人就成。
這兒趙無敵官階最高,可沒有人敢攔着他,隻好眼巴巴地看着他從預留的射擊孔中鑽出去,然後,他們膽戰心驚地端着強弩,注意着突厥人的動靜。
其實,突厥人正在忙着祭祀天狼神,誰也工夫關心一個小小的唐軍旅帥?
攻城車并不算陡峭,不過邊軍在上面潑了水,被北風一吹結了一層薄冰,走在上面稍不留神就會滑倒。
趙無敵靠近一側的欄杆,一手虛扶着欄杆,小心翼翼地走動,漸漸地适應了,方才快速走到死馬旁邊。
繞過一具硬邦邦的突厥人屍體,來到一匹死馬旁邊,抽出刀子,咔嚓咔嚓,将兩條馬後腿給剁了下來。
凍得硬邦邦的馬腿很結實,要不是趙無敵已經打通了任督二脈,還真是要費不少力氣。
趙無敵隻要馬後腿,至于其它部位沒興趣,他可沒打算一個人把這些死馬都給扛回去。
自古以來,恩出于上,為人下屬者越過自己的上官,施恩于衆人,乃是官場的大忌。
這就如同遭遇大災之年,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自有朝廷開倉放糧、救濟災民。
至于個人,如果你心存善念給災民幾個糜子馍、施舍幾枚銅錢也無可厚非,但是,你要是腦子一熱,弄個幾百石糧食赈濟災民,嘿嘿,抄家滅門的時候就到了。
趙無敵前世本是世家子,又在戚繼光軍中為将多年,可不是一個官場新人,怎麼可能犯那樣的忌諱?
割幾條馬腿犒勞自己和沫兒就好,至于解決邊軍的肉食,那就是大将軍秦懷玉該幹的事情,俺這小肩膀扛不住。
“咔嚓咔嚓”又砍下兩條馬後腿,順便一腳把一具礙事的突厥人屍體給踢下了坡道。
“兀那殺才,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軍令!
”
正在趙無敵盡管割馬腿,并幻想燒烤馬腿香氣撲鼻的時候,從剛柔堡中傳來一聲喝罵。
“這特娘的誰呀?
”趙無敵感到莫名其妙,擡眼一看,那些持強弩的軍卒被趕到了一邊,射擊孔中一個虬髯軍漢正在指着他破口大罵。
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中年人,寬額方臉,濃眉大眼,皮膚略微黧黑,一身将官的打扮,不知道卻是何人?
這是一員邊軍将領,看打扮品階還不低,可趙無敵卻不認識,不過,既然人家都開罵了,自己也不能無動于衷。
對罵不可選,對面可站着一位高級将領,若是冒犯了他,人家先把你當場打三十軍棍,豈不是自讨沒趣?
而且,他四處張望也沒有看到秦懷玉和魏文常,就連老薛都不在,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趙無敵把刀子在死馬身上擦了擦,收刀入鞘,還是沒舍得放棄馬腿,一手提溜一條,靠近欄杆迅速走向剛柔堡。
“呵呵……”那位将軍見趙無敵提溜着馬腿,覺得很有趣,不覺一笑,然後呵斥道:“錢剛住口,一邊待着去。
”
接着,他朝那火長開口問道:“此是何人?
”
“禀将軍,那是……就是昨夜教授八牛弩操作法門的趙無敵旅帥。
”火長不敢隐瞞,躬身回答。
“他就是趙無敵?
有趣,有趣,本将可是多番聽到他的大名,今日終于得見其人。
”将軍笑道。
他看到趙無敵已經過來了,連忙笑着伸出手,意思是把那馬腿給遞過來。
趙無敵一愣,心想這個将軍是要見者有份嗎?
不過,看着倒是很和氣,不像是找麻煩的。
于是,他将兩條馬腿給遞過去,道:“将軍請稍等片刻,我再去拿幾條馬腿。
”
那将軍接過馬腿,聞聽此言,哈哈一笑,下巴微挑,示意他盡管去。
趙無敵又跑開了,咔嚓咔嚓,砍了幾條馬腿,加上那将軍手中的,一共是八條,全都給拎回來了。
然後,他又從射擊洞中爬進了剛柔堡,看着一地的馬腿,搓着兩手嘿嘿傻笑:“不知是哪位将軍當面?
”
“呵呵,某,左衛中郎将武攸暨。
”
武攸暨?
這個名字對于趙無敵來說可是如雷貫耳,武則天的娘家侄兒,洛陽之花、号稱大唐公主中的公主太平公主的第二任丈夫。
其實,武攸暨對于趙無敵來說,之所以記憶深刻,全都是因為他是太平公主的丈夫,至于武則天的侄兒這個身份,呵呵,武則天那麼多侄兒,縱然是史書也沒有興趣詳細記載,趙無敵如何能記住?
不過,估計武攸暨如今還僅僅是武後的侄兒,尚未成為太平公主的丈夫。
因為趙無敵曾聽聞,太平公主的丈夫薛紹還活得好好的,夫妻兩人恩恩愛愛,小日子過得十分甜蜜。
而且,曆史已改變了不少,誰知道薛紹會不會被牽連進謀反之中?
因為李建成幹掉了李世民,那個因謀反而牽連薛紹的王爺壓根就沒有機會出生。
那也就是說,眼前這個武攸暨沒有機會尚太平公主了,這倒是很有意思,對此他很期待。
在史書記載中,武媚娘成為皇後以後,對娘家大肆報複,害死了好幾個兄長,并将武氏一族改為蝮姓流放嶺南煙瘴之地。
而武攸暨也成了蝮攸暨,在嶺南吃了不少苦頭,因此性格懦弱,為人低調,也沒幹過啥壞事。
而眼前的這個武攸暨,是不是性格懦弱,趙無敵一時半會還沒有看出來,不過,的确是一個寬厚地道而又低調的人。
作為一個中郎将,又是武後的侄兒,換一個人還不知道有多嚣張跋扈。
嘿嘿,武後登基已不可扭轉,那麼這個武攸暨是不是可以适當交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