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沒等多久,便聽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人未到,聲先至。
“沮先生終于到了,我盼你的到來可是望穿秋水啊……”
沮授心下甚感訝異。
很快他眼中就出現了一位青年男子,身形高挑遷瘦,面貌儒雅俊俏,眉宇之間正氣堂堂。
就在沮授起身,意欲打招呼時,他聽到一個十分熟悉的口音正氣急敗壞的大叫“主公,靴子!
”
沮授目光一低,發現青年男子赤足而來,他心中一暖,一種得遇明主的感動湧上心頭。
“沮先生終于到了,我盼你的到來可是望穿秋水啊……”
張浪激動的重複着說了三遍,此時此刻他用上了望穿秋水這個詞一點也不誇張,刺史掌管的權柄實在太多太重。
一州之事,何其繁雜,隻憑田豐、程昱根本忙不過來,便是再加上一個不精于繁瑣事物的他亦是如此。
他張浪知道曆史的走向,可不像其他刺史一樣,敷衍了事的處理事務。
依照他的性格,既然把并州接了,既然打算把并州經營成自己的大本營,就盡可能将它做的最好。
現在,并州之事千頭萬緒,沮授在這個時候的抵達,便如雪中送炭一般及時。
“廣平沮授,沮公與,蒙大人愛戴,不甚感激,在下願效犬馬之勞。
”沮授想不到張浪會如此看重自己,連靴子都不穿就跑來相見,心中亦是十分激動,立時生出誓死效命之心,他也沒絲毫的矯柔造作的表達了來意。
“啊?
”張浪愣住了,他都準備了一大堆說辭,萬萬想不到一句都不需要。
過了一會兒,有些臉紅道:“太高興,太意外了。
不好意思,怠慢了先生了。
不瞞您說,我還以為需要費盡一番唇舌呢。
”
“這……”
兩個互視一眼,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恭喜主公再得大才,恭喜公與得遇明主。
”這時候,田豐走了過來,想要拱手作揖,卻才發現手裡頭還有一雙靴子,這把田豐尴尬得。
衆人又是一陣開懷大笑,便是田豐也忍俊不禁。
張浪接過了靴子,立馬穿回了腳,等大家入座看茶,目光不禁在沮授身上瞟了瞟,隻見其一身文士打扮續着三縷短須,雙眼之中透露着智慧的光芒,暗暗點了點頭,沮授,名不虛傳也:“公與先生,我這人比較随意,既是自家兄弟,我也不客套了。
我現在身負重任,現在最缺少的就是如先生這般的人物,張某一介莽夫,對于公文、軍務之事,實在是一竅不通,身邊最缺先生這般全職能手,就請先生擔任别駕一職,往後請先生多多費心,時時點醒了。
”
沮授神色震撼,感動得差點掉淚,哪裡想得到張浪初次見面便如此信任他,他一來竟然直接就讓張浪提拔任用,而且還是位高權重的别駕,哽咽道:“主公厚愛,授敢不誓死效命…隻是别駕一職事關重大,授初來乍到…”
張浪大喜,其心已伏,一擺手道:“先生不必多言,才能沒有先後之别,隻有高低之分,是金子到那裡都會發光的,沒有誰天生就會,這經驗可以積累的嘛。
”
“公與之才,任别駕綽綽有餘,就别推脫了。
”田豐也有一邊勸谏。
“謝公主!
授決不辜負主公厚愛!
”沮授想着自己被如此器重,一改兇中苦悶,神采飛揚。
田豐眼露欣慰,亦為自己的好友感到高興。
田豐問起沮授何以現在才來,沮授也不隐瞞,将自己在朔方考查一事說了出來,并請張浪恕罪。
張浪十分大度的揮手一笑,在這時代,君擇臣臣亦擇主,相互考查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沮授更為高興了,一個明主可以無才也可以無德,但不能沒有容人之量,不能沒有用人之能。
張浪雖年少,可表現也來的恢弘大度,讓他有種前程一片光明之感。
“公與啊!
咱是一家人了,我也不客氣了,并州現在最缺少的就是人才,文也缺武也缺,你要是有這方面的朋友,不妨推薦上來。
或許不能給予他們高位,但是真金不怕火煉,隻要有大才,就不怕沒有升遷的機會。
”
田豐、程昱相顧一笑,自己這主公啊,是想賢才快瘋了,不過,兩人也理解,他們二人也确實需要有人從身上分去一些擔子,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裡深耕于裡。
“主公,授正要提及此事,在往返朔方晉陽途中,若非好友護送,授早已不幸罹難于流寇之手矣。
”這欣喜之餘,沮授也不忘推銷自己的好友,躬身道:“主公,此人與授同鄉,力大無比,英勇過人,弓馬娴熟,勇貫三軍,并與在下私交甚厚,常言授如若出山,必共事一主。
”
張浪大大好奇,沮授拿出的人定是上的了台面的,隻是不知是何人?
蓦然,昨天那青年漢子的面貌從腦海裡一閃而沒,遂問道:“此人是誰?
”
沮授道:“此乃與授同鄉,姓潘,名鳳,所使大斧,重八十斤,挾之上馬,運使如飛。
”
張浪聽到潘鳳之名,整個人都呆住了,潘鳳?
沮授鄭重推薦的竟然“無雙上将”、“吾有上将潘鳳,可斬華雄”的上将潘鳳這種龍套級别的人物?
沮授以為張浪高興壞了,邊撫着颔下幾縷短須,邊肅然道:“潘鳳實非等閑之輩。
近年吾二人遊曆天下,會友無數,吾遍觀河北衆多上将,無論武藝、兵法、謀略當首推潘鳳。
潘鳳之勇,就連久負盛名的顔家莊主顔良、文家莊主文醜師兄弟二人,亦是要避讓三分。
”
聽完沮授的話,張浪驚得眼珠子圓睜,心中駭然道:難道潘鳳真是這麼牛?
張浪将信将疑,可是一看沮授的臉色,卻發現他一臉嚴肅,确實沒有說謊,張浪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如果這話是出自其他人的口,張浪還可能會選擇不信,但沮授可不是什麼妄言之徒,居然他都這麼說,自是信得。
而連顔良、文醜都要避讓三分以及甘拜下風,這潘鳳可真是不簡單之人了。
要是潘鳳真像沮授這麼牛,怎麼就讓華雄三下五除二的秒了呢?
這裡頭一定有文章,聯想着冀州有潘鳳在時,無論是袁紹還是白馬将軍公孫瓒均不敢動冀州分毫,潘鳳一去,冀州眨眼間就成為袁紹手中之物,隻不過,看沮授的模樣,他與潘鳳交情甚好,以他之智謀定當看出好友遭人陷害至死,若真心要查,還是查得出是誰下的手,再通過他效忠袁紹一生,不離不棄,至死也不降曹操的舉動來推斷,那麼,陷害潘鳳的兇手十有八九就是白馬将軍公孫瓒了,因為最先攻打冀州的人就是公孫瓒。
再說韓馥這人雖然仁厚懦弱,可才能卻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裡把鬧黃巾最厲害、遭受破壞最嚴重的冀州經營成了産糧大州,而且他重用沮授這等賢才,識人的眼光也差不到哪兒去。
看來,這時代的水真的很深哪,一些人,一些事不能單純去看表面,冠冕堂皇的背後肯定還有許多秘密需要去挖掘。
既然潘鳳這般厲害,看來讓人笑話很久的方悅、俞涉也差不了多少,可能都是可惡的政客們争鬥的犧牲品。
張浪又想了一想,想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跟沮授在一起的為友人物,就算沮授有誇大的成分,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如果可能一并都收下了,來者不拒。
先擴充他的人才庫的數量再說,等穩定了再求質量,選擇優等上位。
“不瞞公與,我孤陋寡聞,确實沒有聽過潘鳳将軍之名。
沮先生說的話,想必是錯不了的。
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人手,還是那句話,隻要是金子,我張浪絕不會讓他埋沒于荒野。
”他知道眼前這二人都是一樣的耿直脾氣,若說什麼久仰大名的客套話,反而令人反感。
雖然他确實久仰大名,但顯然這個時代的潘鳳,屁大的名聲沒有半點。
沮授笑道:“主公真是快人快語,授就去把潘鳳喚來。
”
“我與典韋閑着無事,一起去,一起去。
”
“喏!
”沮授不明所以,以為張浪重視自己推薦的潘鳳,十分高興的為二人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