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翠雲坊生了這等事端,柳煙姑娘也就沒有心情和情郎沖上雲霄了。
郁悶的并肩王隻好和陳百川一同走出翠雲坊的大門,另尋個地方解決肚中、心中空虛。
“陳小弟,想必你對帝都的酒樓不是很熟悉。
”黃慶雲這老頭此時無精打采,一個男人在性緻勃勃時被突如其來地掐斷,此中痛苦,男同胞們必定深感其痛。
“不遠處有間醉仙樓,雖無美人作伴,但裡邊的菜肴堪與帝宮的禦廚相比。
”
陳百川确實不知道帝都的美食藏在什麼地方,而且他的肚子已經空無一物。
他點頭道:“全憑王爺決定。
”
雖說春天的陽光不似炎夏時分那般惡毒,但在街上曬久了也是難受。
兩人進了醉仙樓,在店小二的帶領下進了間雅間。
“小二,上酒。
”
并肩王需要酒水來潤潤喉嚨,從下朝後到此刻,他可是滴水未進。
年歲有加,身體素質也在不斷下滑。
再加下這幾年确實沉溺酒色,這位大衡唯一的王爺越發衰老得厲害。
端來酒壺、酒杯,擺放它們好後,店小二把兩人跟前的酒杯填滿,他弓腰問道:“兩位客官還要點啥菜一并說來,小的我吩咐廚房,先給兩位上菜。
”
顯然店小二瞧出兩人的顯赫身份,想讨點好處。
陳百川掏出好幾兩銀子扔進他懷中,說道:“叫你們的大廚做幾樣拿手菜便好。
”
得了相當好幾月工錢的銀子,店小二當然是樂呵呵。
他差點就給面前的好看少年跪下,重重的磕上幾個響頭。
這下就湊夠吧小紅娶回家的銀子了,店小二激動說道:“謝二位客官,多謝二位客官,我這就去吩咐廚房上菜。
”
陳國那邊最近幾年的财政都是陳百川在打理,見過銀庫一箱箱的真金白銀,他對金錢也就不像普通人那麼在意。
這幾兩銀子,就能換來别人感激,值得很。
有錢人的好處可見一斑,兩位顯赫客官還沒沉默多久,店小二就端來兩盤熱氣騰騰的菜肴。
陳百川伸出筷子,在桌上那道色香味俱全的水晶肴肉夾下一塊,放進口中品嘗。
這道與另一個時空重疊的名菜,竟然味道也與上一世陳百川嘗到的一樣。
這讓他想起食客給這盤肴肉寫的一首詩,他還脫口念了出來:“風光無限數今朝,更愛京口肉食燒,不膩微酥香味溢,嫣紅嫩凍水晶肴。
”
并肩王驚訝陳百川的詩才,卻不漏聲色,品嘗着另一盤美味。
而端來第三道菜的店小二則是把驚訝寫在臉上,他合起張大了的嘴巴,說道:“客官真是厲害,吃飯都能寫詩。
”
并肩王見店小二誇張表現,耍笑道:“陳小弟真是大才,連吃個飯都能令我折服。
”
陳百川又炫了一波詩才,隻好又謙虛的扯開話題。
他不理并肩王的調侃,又夾了一筷子水晶肴肉,誇道:“這肉再好吃點,我得把舌頭一并吞下去。
”
并肩王狐頭狐腦,作為資深老狐狸的他正好借此機會扯到自己想要談的話題。
他往陳百川見底的酒杯裡添酒,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陳小弟幾時回去,過幾日本王還想叫你出來一趟呢。
”
問題簡單得很,陳百川端起酒杯,淡淡答道:“聽聞大衡祖祭日熱鬧無比,百川想着要見識見識再離開。
”
“哎喲,那可就沒幾天了。
”老狐狸盤算着為何是那天後再走,口中虛情假意着,“何不再多待幾天。
”
“不了不了,百川雖愚昧,在陳國也是有官職加身,不像王爺能夠逍遙快活。
對了王爺,今日為何請我去見徐姑娘?
适才在翠雲坊不方便問詢,百川可是好奇得很。
”陳百川也把話題拉到自己感興趣的地方。
并肩王半分真話半分假話,他說道:“柳煙一直對詩詞喜歡着,隻是跟了本王後她就不能單獨去見什麼詩詞大家。
本王想給她一個驚喜,朝堂上見到你,就生了叫你同去的主意。
莫怪本王魯莽啊,莫怪,莫怪。
”
“原來如此。
王爺稱我一聲小弟,又如此見外,說什麼見怪。
該罰,該罰!
”
“那,本王就自罰一杯。
”
并肩王痛快的自罰一杯後,兩人碰杯,手中酒杯又是見底。
小酒喝着,好菜吃着,氣氛好得不亦樂乎。
誰知一聲慘叫突然響起,壞了這氛圍。
陳百川聽出是剛剛那小二的聲音,放下手中杯,走出雅間。
扶起躺在門外走廊地上的捂着肚子的店小二後,陳百川問他發生了什麼。
原來這酒樓安排客人是按先後順序來的,另一房間的客人見小二久久端不來菜,出門一看,竟然給陳百川那間先上菜,氣氛之下動手打人。
小二貪圖金銀被打罵這是常事,隻是另一間房的客人下手太狠,一腳踹向小二的肚子。
“在黃泉裡沒有洗去憤青氣息麼?
”陳百川敲響另一雅間的木門時,自嘲想到。
雅間裡傳出幾個年輕的聲音。
“有人來了,一定是店主來道歉了。
”
“那個小二真是不識好歹。
”
“要是今天沒有顯貴兄在,還怕得罪了人,現在嘛,那隻能是别人得罪顯貴兄了。
”
有些事情,不應該做,但有必須要做的理由。
幫一個小二出頭,去招惹能在醉仙樓雅間裡吃飯的人,似乎很不值得。
但哪有怎樣?
陳百川有權有勢還有錢啊,就算他的權勢在大衡不起作用,還能拉來隔壁的大衡護國并肩王。
幾個纨绔子弟,還能上天了不成?
門打開了,這雅間裡為了一大桌子人。
裡邊的公子哥們見來的是個少年,而不是掌櫃或店主,一時也沒有放肆。
畢竟是當了二十幾年的纨绔子弟了,不能随便招惹人的道理他們還是知道的。
“這人誰啊?
”
“不認識,面生。
”
“帝都裡有頭有臉的我們按理都認識了,應該是地方上來的。
”
一個陳百川的熟人站了起來。
重新回到人生巅峰的他見到陳百川,那股得意勁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深刻的記得陳百川的可怕,以及陳百川在自己耳邊說出的那幾十個字。
“他……他就是陳百川,那個陳國使者。
”
帶着幾分害怕的林聰站起來後,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