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太守府的大廳裡,一群細腰翹臀的舞姬正在大廳中央翩翩起舞,大廳兩側的桌案上擺滿了美酒佳肴,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都目不轉睛的望着大廳中央正在起舞的舞姬,一個個都垂涎欲滴。
坐在大廳正上方的王含目睹了這一切,嘴角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朗聲說道:“今日衆位兄弟隻管盡情吃喝,若是看上了哪個美女,隻要跟我說一聲,晚上我自會安排她們伺候……”
在座的衆人一聽這話,都樂的合不攏嘴,不約而同的朝着王含拱手道:“多謝大爺!
”
大廳内莺歌燕舞,其樂融融,就在這時,一名家丁突然急急忙忙的從外面走了進來,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從一側溜到了大廳正上方,很快便來到了王含的身邊,俯下身子在王含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王含眉毛輕輕上挑,并未有太多的異常,隻是擺擺手讓這個家丁先下去,而他又在大廳裡坐了片刻,這才站了起來,對在場的諸位說道:“衆位兄弟,你們先盡情的享用,我有點瑣事需要去處理一下,去去便回。
”
話音一落,王含轉身便離開了坐席,徑直朝着後院走去。
王含剛到後院,一個人便迎了過來,看見王含後,便立刻拜道:“屬下拜見将軍!
”
王含看了那人一眼,見這人衣衫褴褛,蓬頭垢面的,便好奇的問道:“錢先生,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錢鳳。
錢鳳聽到王含的問題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屬下總算是見到将軍了,将軍,公子有難了!
”
王含心中一怔,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說什麼?
應兒有難了?
”
王應被關押期間,是不能見任何人的,但是王應卻收買了看守他的侍衛,把身上一塊非常值錢的玉佩給了那個侍衛,讓那個侍衛去給錢鳳帶封信。
錢鳳這才知道王應被關押了,于是乎火急火燎的趕往南郡來見王含。
錢鳳将王應被關押的事情告知了王含,王含眉毛向上一挑,問道:“應兒為什麼被關起來了?
”
錢鳳搖了搖頭,道:“這個……公子信中沒說,屬下也不清楚,公子隻說他被軟禁了,讓我來找将軍救他!
”
王含皺了皺眉頭,狐疑的道:“大将軍一向對應兒視如己出,對他愛護有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要把應兒關起來呢?
莫不是應兒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惹大将軍生氣了?
”
錢鳳在一旁聽着,眼睛骨碌一轉,對王含說道:“将軍,以屬下看來,此事非比尋常啊……”
王含道:“怎樣的非比尋常?
”
“若真是公子惹怒了大将軍,大将軍無非打罵幾下也就了事了,幹什麼要把公子關起來了,而且一關還是好多天。
将軍你可别忘記了,大将軍的身邊還有王允之呢,除此之外,還有陸玩、謝鲲等人在側,會不會是王允之聯合陸玩、謝鲲等人一起對付公子?
”錢鳳分析道。
王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些天他也聽到了一些消息,陸玩、謝鲲等人雖然是王敦請過來的,但是卻并不想為王敦所用,但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短短的幾天之後,王敦就重用起陸玩、謝鲲等人起來,他遠在南郡,不在王敦的身邊,難道是王應發現了這其中有什麼貓膩,遭人陷害所以被關押了起來?
王含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對錢鳳道:“不行,我得去一趟武昌,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
話還沒有說完,一名心腹便慌裡慌張的走了進來,向着王含施禮道:“主公,武昌那邊來人了,是大将軍派來的缇騎,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見主公。
”
王含和錢鳳互相對視了一眼,王含說道:“以往大将軍派人送信給我,來的都是他的心腹,今日卻派來了一名缇騎,這是何意?
”
錢鳳也有些糊塗,對王含道:“姑且先見上一見,然後再做定奪。
”
王含點了點頭,讓人把缇騎請到了後堂,而錢鳳則藏起來偷聽。
不大一會兒功夫,一名缇騎便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王含後,率先施禮道:“拜見将軍!
”
王含擺擺手道:“免禮!
大将軍派你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
缇騎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雙手捧着那封信道:“這是大将軍的親筆信,請将軍過目。
”
王含的家丁從缇騎手上取過信,轉交給了王含,王含拿到信後,便立刻拆開細看,看完之後,王含便對缇騎說道:“你且回去轉告大将軍,我明日便會率軍出征。
”
“既然信已經送到,那屬下就回去向大将軍複命了。
”
王含對身邊的家丁說道:“大将軍府裡的缇騎遠到而來,一路上鞍馬勞頓的,煞是辛苦,去帳房拿十金慰勞一下,權當是給缇騎的茶水錢!
”
家丁“喏”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缇騎急忙拒絕,王含說道:“你要是不拿,就是看不起我,我給你你就拿着,休要再推脫,否則我向大将軍說你對我不恭,治你的罪!
”
缇騎無奈隻能收下,其實他的心裡還是美滋滋的,畢竟是真金白銀,誰會跟錢過不去呢,同時心裡感慨王含出手真是闊綽。
王含送走缇騎之後,錢鳳從暗處走了出來,湊到王含身邊問道:“将軍,大将軍派缇騎前來所為何事?
”
王含将信遞給了錢鳳,說道:“你自己一看便知。
”
錢鳳接過書信匆匆浏覽完畢,不禁眉頭便皺了起來,狐疑的道:“大将軍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要調集了桓罴、李桓、魏乂還有将軍的所有兵馬去攻打司馬承?
攻打司馬承用得着這麼多軍隊嗎?
”
王含道:“這正是我狐疑的地方,司馬承那老小子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而且在湘州并不得民心,在我看來,桓罴一支軍隊便足以勝任,就算是魏乂、李桓也能将其打敗,大将軍卻要抽調我們四個人的所有兵力去攻打司馬承,這是何意?
”
錢鳳道:“将軍和其餘三位将軍的軍隊都在荊州駐紮,由此可見大将軍對荊州的重視程度,以屬下對大将軍的了解,即便是大将軍真的想攻打司馬承,也隻會派遣其中一支軍隊前去,斷然不會說将所有荊州的兵馬盡數抽調走,如此一來,荊州沒有了駐軍,豈不是成為了無主之地?
大将軍用兵一向謹慎,斷然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
王含覺得錢鳳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卻想不出大将軍又為什麼非要這樣做,雖然覺得有點不妥,但畢竟是大将軍的命令,他又豈能違抗?
錢鳳見王含猶豫不決,便繼續說道:“将軍,屬下以為,大将軍之所以這樣做,一定另有目的……”
王含一番若有所思的樣子,可是腦子裡卻一片漿糊,想不出王敦為何要這樣做。
錢鳳道:“大将軍先軟禁了公子,接着又讓将軍率領魏乂、桓罴、李桓等人一起去攻打湘州的司馬承,這其中必定有什麼隐藏着什麼陰謀。
那魏乂雖然是将軍的表弟,但是向來和将軍不合,而桓罴又是大将軍的心腹愛将,向來對大将軍唯命是從,更是看不起将軍,而李桓此人對将軍也是若近若離,這些事情大将軍比誰都清楚,可大将軍還是讓将軍去統領他們三個人去攻打湘州,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陰謀!
”
王含感覺錢鳳分析的十分有道理,便問道:“你可猜透大将軍的用意了嗎?
”
錢鳳大膽的猜測道:“屬下以為,大将軍很有可能要卸掉将軍的兵權……”
王含眉頭皺成了川字,目光變得尖銳起來,緩緩的道:“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