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朔府宅,回到家的趙朔屁股還沒坐熱,馮公公就在護衛的護送下趕來了。
對于這個情況,趙朔沒有選擇直接接見馮公公,而是叫來了專門負責看管馮公公的葛山。
“什麼情況?
”趙朔直接問道。
“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陛下剛走,馮公公便打開了陛下留下的那封信,然後便要求要見陛下。
臣本來不想讓他來,但馮公公以死相逼,臣覺得可能真出事了,所以才派人把他帶來。
”葛山給出了答複。
“行,那就讓他進來吧!
”既然是看了那封信才有的這種反應,趙朔也覺得事情不簡單。
馮公公進門之後,立刻跪倒在地,叩首道。
“陛下,老奴罪該萬死,特來請罪。
”
馮公公以前是請過罪的,但趙朔沒理,直接送回家監視了起來,這回來了,又是請罪,這着實出乎了趙朔的意料。
那封信到底寫的啥?
怎麼馮公公又來這一初?
“馮公公,朕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
有些事啊,不全怪你,你對朕忠心耿耿,以後呢,就在家好好呆着,養老就好了,至于别的事啊,你就别管了。
”雖然不知道咋回事,但趙朔還是寬慰起了馮公公。
“陛下,老奴有罪,有罪啊……”馮公公磕頭如搗蒜,老淚縱橫。
趙朔這一看,不對勁啊,若僅僅是跟折可求勾結的事情,馮公公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才對啊?
到底怎麼回事?
難道說,除了兩者相互勾結之外,還有别的事?
張初九沒有收到消息,小蝶那邊也沒有消息,馮公公隻是看了一下那封信,就變成了這樣?
看來,重點還是在那封信上啊!
捋順了思路之後,趙朔道。
“馮公公,過去的都過去了,這些呢,我知道,你是無心的……”
趙朔還沒說完,流着淚的馮公公擡頭,說出了重點。
“陛下,老奴着實不知道折可求這老匹夫要反叛啊,要是知道這老匹夫有這個心思,老奴就算死,也絕不會答應幫他啊。
老奴一直以為,那麼做是為了陛下,是為了大宋穩定,但沒想到,事情卻是,這一切都是折可求與李乾順商議好的,老奴還有李元昊,還有巫雅士,都被算計了。
而這中間最關鍵的人就是老奴,是老奴找來的李元昊,是老奴推薦的巫雅士,一切都是老奴的錯,老奴這罪,就算是千刀萬剮,也是罪有應得啊。
”
馮公公越說越悲痛,他是趙朔的貼身公公,也是大宋的公公,對于大宋,是有這很深的感情的。
尤其是現在,趙朔已經繼承了大宋的皇位。
他現在想的,就是能幫助趙朔,能幫助大宋,隻要是為了大宋,什麼事他都願意去做。
所以,他才同意了折可求的要求,他的目的是穩定大宋秩序,為趙朔分憂。
但折月穎的信中所說,跟當初折可求跟他說的,完全就是兩回事。
在折月穎的信中,折月穎隻說了一句話,馮公公被抓,速毀滅證據。
這看起來本沒有啥,但細想之下,問題就多了。
這是為了幫助趙朔而制定的計劃,就算最後辦砸了,但出發點是好的。
以趙朔的為人,最多就是給于一些懲罰。
然後,深知趙朔的折月穎竟然讓折可求毀滅證據,這個有什麼好毀滅的?
馮公公本來已經做好了一己承擔的準備,但看過這封信之後,他遲疑了。
他覺得,事情應該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這裡邊,可能還有别的事。
不然,折月穎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以折家密信的方式,通知折可求。
産生懷疑之後的馮公公,最先想到的就是折可求要反叛,而且這個想法一經出現,就再也抹不掉了。
所以,他才會急沖沖的來見趙朔,并且,直接把自己的推測,加進了與趙朔的談話之内。
在馮公公這,已經認定了,折可求要反叛。
“馮公公,你想多了,折可求是朕的老泰山,朕對他一向不薄,再說了,穎兒是我的夫人,折家也是一方大員,該得到的都得到了,他們有啥理由,還要反叛呢?
”趙朔笑了笑,對馮公公道。
“陛下,這信……”馮公公拿出了折月穎寫的那封信。
“這是折家密信,走的是折家自己的路線,不經官道。
說的事情,如果是折家内部之事也就罷了,但說的竟然是官事,私人路線,擅自揣摩官家事務,并且還要銷毀證據,這怎麼看,都不正常。
”
馮公公将那封信交給了趙朔。
趙朔拿過信,第一次看了這封信的内容。
“看來,這件事還真跟馮公公你有關系啊?
”
“老奴愚鈍,被人利用,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馮公公恭敬的說道。
馮公公這麼一說,趙朔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在說了。
“馮公公,你先回去吧,這事呢,讓我再想想。
”
“陛下,一切要以大宋為重啊……”見趙朔如此,馮公公還以為趙朔是出于兒女情長考慮,不忍心處置折家呢。
“馮公公,這事我知道,放心好了。
”說完之後,趙朔給葛山投去了一個眼神,葛山随後便将馮公公扶了出去,說是扶,其實是兩個人架着就出去了。
馮公公被架出去之後,出門的葛山又回到了屋内。
“陛下,馮公公那邊……”
“馮公公那邊應該沒啥大事了,按照馮公公今天的說法,他應該不會在自尋短見了。
”趙朔蹙眉說道。
“那折家那邊?
”葛山輕聲詢問。
“你去把小蝶還有張初九給我找來。
”趙朔道。
葛山退下,大約一刻鐘之後,小蝶率先來到。
“陛下,你有啥事找我啊?
”小蝶笑嘻嘻的進門,這模樣,比以前開朗了不少。
“想你了還不行啊,你這當了官之後,跟本就不主動回來看朕了,朕咋覺得,你這骨子裡,是個官迷啊。
”趙朔看着小蝶,開起了玩笑。
“陛下,看你說的……”小蝶撒嬌,随後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陛下讓我去這個督察處,還好有燕舞姐姐幫忙,那一件事一件事的,沒玩沒了,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我倒是想回來看陛下呢,也得有時間啊。
好在陛下這次招我,不然還不知道啥時候呢……”
說到這裡,小蝶捂嘴輕笑了起來。
“陛下,你不知道,得知陛下之召見了我一個人之後,你沒看到燕舞姐姐那失落委屈的眼神,看得人都心疼。
”
“心疼了你還笑!
”趙朔無語的看着小蝶。
“我怎麼不能笑笑啊,燕舞姐這幾天都回來好幾次了,我可是一次都沒抽出過身。
”小蝶道。
這一下,趙朔更吃驚了。
燕舞回來好幾次,她去哪了?
趙朔可從沒召見過燕舞。
想想燕舞當初是說什麼都要去陪小蝶,現在去了,不好好在那陪着,卻總是找理由和回來,并且還是幾天回來好幾次。
事情變得越來越蹊跷了。
“陛下。
你想什麼呢?
”見趙朔不在開口,小蝶問了起來。
“呵呵……”趙朔輕笑,他看着小蝶,突然覺得,讓這個直來直去的丫頭去管理督察處,實在是一個最正确不過的決策。
不一會,張初九也來到了這裡,見到小蝶也在,他後退了兩步,便要回避。
“初九,過來過來,這一次呢,是叫你們一起來的。
”趙朔叫住了張初九。
“臣拜見陛下。
”張初九行禮。
“初九啊,這次叫你來,是想問問你,府州最近可有什麼大消息啊!
”
面對趙朔的問題,張初九想了又想,道。
“府州并沒有什麼大事,發生的都是日常瑣事。
”
“小蝶,府州有大事嗎?
”趙朔道。
“恩~!
”沉思良久,小蝶才道。
“我聽說,折可求這幾天去過漠北好幾次,好像是去見的克列易惕,談論的好像是要募兵,克列易惕侯爺給朝廷寫奏折,詢問陛下是否真的打算在克烈部再次募兵!
”
“再次募兵?
”趙朔皺眉。
“我讓人查過了,這幾年折可求讓克列易惕在克烈部募兵過好幾次了。
至于原因,很多都是為了剿匪什麼的,這個我也不懂,反正就是很回事。
”小蝶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小蝶說完了,張初九這會臉都綠了。
“初九,你這情報處做的,我該怎麼評價啊?
”趙朔看向張初九。
“臣失職!
”張初九跪倒在地。
“來人,去把墨七給朕叫來。
”趙朔沖着門口喊了一句。
這一次葛山沒有親自出馬,而是派了一個護衛前往。
這麼做,是他擔心張初九可能對趙朔不利。
“初九啊,上次馮公公跟李元昊的事情,你知道吧!
”趙朔道。
“知道,知道!
”張初九回道。
“既然知道,就說說吧!
”趙朔道。
“西夏軍隊中的很多将軍對于交出兵權,讓陛下指揮,心中不滿,随後,要挾李乾順。
李乾順沒有辦法,向朝廷求救,但這封求救信,被馮公公攔截,馮公公以為陛下分擔為由,找到了李元昊,随後謠言蠱惑,蒙蔽了折娘娘,盜走陛下印绶,蓋上了大印,接着,巫雅士前往西夏,解散了西夏軍隊。
”張初九詳細的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這就是你打探到的消息?
”趙朔看着張初九。
“是的!
”張初九回道。
“小蝶,你那邊如何?
”趙朔道。
“我這邊挺亂的。
”小蝶撓了撓頭,捋順了起來。
“折可求跟馮公公這些年應該一直都在保持着聯系,至于他們聯系的内容,沒人知道說的啥,那些信件,也無從查證。
事發之前,折可求跟馮公公有信件交流,但說的啥,依舊無人知曉。
随後,穎兒姐姐找過馮公公,談的啥,也沒人知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跟出九哥說的差不多了,馮公公找了李元昊,然後安排巫雅士前往西夏,但印绶的事情,到底是如何的情況,暫時還沒有查實。
”
“我這有封信,是小蝶那邊前幾天查獲的,初九,你看看!
”趙朔将馮公公拿回來的那封信丢給了張初九。
張初九看過之後,身體一僵,久久無言。
這個時候,墨七到了。
“臣墨七拜見陛下。
”墨七行禮道。
“墨七,你跟我說說,西夏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朔問出了同一個問題。
“西夏的事,都是張大人負責,小的一概不知。
”墨七直接把這件事推給了張初九。
“墨七,你作為情報處的二把手,我問你另一個問題,這幾天,府州那邊有什麼事發生嗎?
”
面對趙朔的這個問題,墨七依舊淡定的推給了張初九。
“府州的事情同樣是張大人官,臣無權過問。
”
“初九,這些都是真的嗎?
”趙朔問道。
張初九遲疑了,好一會才道。
“是,的确都是臣所為,臣之罪,願陛下賜臣一死。
”
張初九這個反應,顯然不對。
“來人啊!
”趙朔對着門口呵道。
葛山這個時候進門行禮。
“把張初九給我拿下!
”趙朔道。
“是!
”葛山叫來兩個護衛,将張初九架了出去。
但葛山卻沒有離開。
“墨七,你現在就是情報處的一把手了,回去之後,好好幹,别跟張初九似得,讓我失望。
”趙朔看向墨七。
“陛下放心,臣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墨七行禮。
“行,你先回去吧!
”趙朔擺了擺手。
“朕今天累了。
”
墨七離開之後,葛山詢問道。
“陛下,張初九怎麼處置?
”
“先關在你那,讓他冷靜冷靜,他什麼想見我,就把他帶來。
”趙朔歎了口氣,給予張初九的具體處理結果。
對于張初九的事情,看起來實在是罪大惡極,但以趙朔對張初九的了解,張初九絕不會幹出這麼不靠譜的事情。
而一旦這件事屬實,那麼,這其中就有問題了。
葛山退下處理張初九的事情去了,趙朔仰面靠在椅子上,無比疲倦的說道。
“小蝶,看到了吧,連初九都變了,我能相信的人,已經沒幾個了。
”
小蝶這會才算徹底明白趙朔為啥要把她提拔起來,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這樣了,趙朔這是實在沒辦法了。
小蝶來到趙朔身前,輕輕的抱住了他。
兩人擁在一起,屋内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