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靳月華與劉月茹的歸來,張清菊與張夢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掃先前單獨面對張靈芸時的拘束緊張,舉止表情漸漸趨于自然,再加上張靈芸刻意放下了身段,很快的,小院内就充滿了五女銀鈴般的歡笑聲,偶爾還間雜着兩名俏婢的輕聲曼語,令在屋内作着偉大設計的雲峰心如貓抓!
而此時在劉弘的秘密住宅内,張駿、趙仰、閻沙正畢恭畢敬的聽着高踞上首的劉弘宣講道法。
自從張駿被張靈芸奪了兵權押送回來之後,趙仰就意識到此人必然會對自已恨之入骨。
連忙送了大批财貨給劉弘托他居中說情,又挑了幾名擅于床第功夫的美婢送給張駿,再生受了他一通破口大罵,二人這才重歸于好。
《老子》不過五千言,《老子想爾注》也就萬把字,再加上劉弘還是分段講,今天講一段,明天講一段,又幾乎沒有自已的見解,講一場能花多少時間?
所以,沒多久,講道就結束了。
一時,座下三人均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是在咀嚼吸收方才的道法jīng髓,半晌,張駿回過神來贊道:“能聆聽仙師宣法,實乃人生一大快事,每每令弟子獲益良多,皆先師之恩也。
”
劉弘微笑道:“公庭,此為你自已的仙緣,為師不過是引你入門罷了。
”接着話風一轉,歎道:“西平公如今已年屆五旬,然貧道觀之,卻紅光滿面,氣皿充足,若保養得當的話,想來二三十年之内身體當無大礙,甚至百歲之壽亦為可期。
唉,雖不是我道中人,但養生妙法卻也令貧道甚為欽佩啊。
”
趙仰接過來道:“弟子聽聞奮威将軍幼年曾随異人學藝,習得一手岐黃之術,堪稱一絕,依弟子猜想,西平公能以五旬之身有此體魄,應離不開奮威将軍親手施以調理。
”
“哦!
”劉弘點點頭道:“原來如此,西平公廣施仁德,能夠得享長生實為我涼州百姓之福啊!
”
頓時,下面四人紛紛附和起來,一個勁的誇着涼州百姓好福氣,張駿臉上也現出了一幅與有榮焉的模樣。
談笑間,劉弘、閻沙與趙仰極為隐秘的相互看了看,趙仰施禮道:“今rì提到西平公,倒令弟子想到了一個人物。
”
“哦?
”劉弘饒有興緻的問道:“是何人物?
趁着閑來無事,不妨說來聽聽?
”
趙仰呵呵笑道:“弟子認為,西平公可堪比秦昭襄王,據史料記載,昭襄王以弱冠之質(20歲)繼秦王大位,共在位五十六年,堪稱古今帝王少有之長壽者,令人稱頌。
然其子安國君....?
”
正說着,趙仰眉頭一皺,作冥思苦想狀,然後尴尬的笑了笑,轉向張駿問道:“呵呵,未将記不大清楚了,想必霸城候當知安國君此人罷?
”
張駿不屑的瞄了瞄趙仰,得意道:“本候又如何不知?
此人兄長當了三十年儲君,于昭襄王四十年病逝,後安國君被立為儲,此時他已年近四旬,苦苦熬了十六年,直到五十多歲才當上秦王,然後又守孝一載,可誰能料到?
僅僅繼位三天就一命嗚呼!
好容易熬出了頭,卻隻當了三天國君!
哈哈哈哈~~!
可笑啊,實為可笑,啊哈哈哈~~!
”
張駿忍不住一陣仰天長笑,漸漸地,聲音卻越來越小,他猛然間想了起來,如果張寔也像昭襄王那樣活個七八十歲,那他豈不是就成了第二個安國君?
甚至連安國君都不如,極有可能像安國君的兄長一樣,被活生生的熬死!
仙師劉弘可是發話了,張寔百歲之壽可期!
不由得,臉sè變得難看起來,最後嘿嘿幹笑兩聲閉上了嘴。
“霸城候,你這是.....?
”趙仰不解的問道。
“啊...?
哎唷!
”張駿突然眉頭一皺,一聲痛呼,向劉弘施禮道:“仙師在上,弟子身體有些不适,這就回去了。
”
劉弘關心道:“公庭,可要為師幫你看看?
”
張駿連忙推辭道:“弟子不敢勞煩仙師,想來應是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罷,回去休息下應可無礙。
”
劉弘尋思片刻,點點頭道:“也罷,你早些回去歇息着,若無起sè,再來為師處,為師替你請道仙法治療。
”
張駿感激道:“多謝仙師,弟子告退。
”說完,恭恭敬敬的轉身離去。
張駿離開之後,三人相視而笑,閻沙贊道:“仙師當真好計策,寥寥數語,即令此子心生芥蒂,弟子甚為拜服。
”
“哦?
”劉弘疑惑道:“為師說了什麼?
不過是誇了西平公幾句。
”
“哈哈哈哈~!
”三人又是一陣大笑,接着,趙仰拱手道:“那雲峰已回歸姑臧,請問仙師何時把此人約出施以仙術懲之?
”
劉弘頓時笑容一僵,暗自破口大罵,但他也沒辦法可想,隻得若無其事道:“為師須沐浴齋戒,定于七rì之後即可。
”
趙仰大喜道:“弟子謝過仙師援手之德。
”
劉弘義正言辭道:“你我師徒一場,為師又怎能袖手旁觀?
”接着揮了揮手:“你二人且退下吧,為師須早做準備。
”
閻沙與趙仰施了一禮,雙雙離開了宅院,出了門後,各自分開。
閻沙鬼鬼祟祟的向四周看了看,見無人注意到他,立刻策馬狂奔,來到了另一處較為偏僻的大宅。
從偏門匆匆走了進去,被帶到了一處屋内,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着負手而立。
閻沙施禮道:“未将見過主公。
”
人影緩緩轉過了身,竟然是張茂!
原來,當rì閻沙給張駿搞寒了心,所定下的投靠對象就是張茂。
張茂點點頭道:“起來罷,可有什麼消息?
”
閻沙一五一十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報告了一遍。
張茂冷笑道:“這妖道也是膽大包天,竟敢唆使本将那侄兒轼父,呵呵.....倒是好笑的緊。
”
閻沙遲疑道:“敢問主公是否要采取措施先發制人?
”
張茂搖頭道:“不忙,若那畜生真敢轼父,本将讨伐他亦師出有名,可坐收漁翁之利。
閻将軍你盯緊些即可,一有動靜即刻來報,若将來成就大業,本将必不薄待于你!
”
“未将當為主公效死命!
”閻沙深施一禮。
張茂面現滿意之sè,接着問道:“閻将軍可有法子安排人手入那雲峰軍中為本将探聽情報?
”
“這個..?
”閻沙為難道:“此人入涼州時軍士皆為其部曲,後又于奴仆中招兵,實難安插人手。
”接着話風一轉:“不過,如今既為軍主,按例,應設置司馬、刀筆小吏、書記官等随軍文職,主公不如在這方面下手,安插些人員進去?
”
張茂贊許道:“閻将軍此法甚妙,深合本将心意,此事本将自會圖之。
”
閻沙拱手道:“能為主公做事于心已足,豈敢自居功勞?
若主公另無他事,未将這就回返,以免引起他人猜疑。
”
張茂沉吟道:“也好,如今你身份不能暴露,小心謹慎些倒也應當,既如此,本将就不再留你,你且去吧。
”
閻沙施禮道:“未将告退。
”說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