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宣布河灣地改名,建城。
世間有太多個河灣,一條大河波浪寬,以後要是别人家村子也在河灣,那豈不是也能叫河灣地。
所以楊俶把兩個聚落統一之後的政權所在區域,命名為洛城。
洛城在洛水南岸,與列山聚落遙遙相望,也許未來有座橋會把兩個聚居地相連,形成一個城市,但目前它們還是如同曆史上的布達-佩斯一樣分開的。
多瑙河在匈牙利大平原上流淌而過,由北向南,西岸是布達,東岸是佩斯,直到十八世紀的工業水平足以建造出橫跨近千米河面的大橋,才讓兩地連接,使得兩座城市合二為一。
正是如此,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列山聚落成為了隼翼的封地。
南岸在楊俶的全力建設下,已經形成了連成一片的狹長農業區。
耕地沿河分布,既容易獲得灌溉的水源,又占據了沖積平原上最肥沃的土地,在一段時間的耕牛加青銅犁開墾下,田隴密布,溝渠井然,耕地中零散地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棚屋,這裡面住着奴隸家庭,他們還沒有完全被解放,各自從屬于奴隸主。
奴隸主的居所則能夠被一眼認出。
沒别的原因,大家都在效仿大首領的造房子方式。
就是沒有那個水平,外形也得學個七八分像不是,否則就是落後于時代,自絕于人民,跟不上時代的潮流。
奴隸主的房子,大部分使用原木建造一座小型的兩層塔樓,方形或圓筒形不一,但相同的是窗戶開得較小,起到了射擊孔的作用。
奴隸主的起居室就在塔樓内部,武器和食物也儲存在這裡。
與此同時,塔樓周圍被圈出來一塊地,用泥土堆高,形成了矮牆加木垛的結構,擁有簡單的防衛能力,俨然一座座微型的軍事要塞,打起仗來,十個士兵往塔樓和矮牆上一站,怕是能抵擋住三四倍以上的敵人。
楊俶之前就發現了大家的動作,心說遠古時代的弟兄們都很沒安全感啊哈哈哈,随你們去吧。
可後來有幾個家夥把牆越築越高,本來他才分到五個奴隸,算上家裡七八口人,全都修要塞去了,搞得地都沒怎麼耕種,于是被楊俶制止。
攀比之風不可有,咱們洛城應當以生産糧食和工具為首要目标,房子造得太大太好,還能出個限購政策漲價不成?
我都還沒發行貨币呢,無用功,咱就别幹了。
于是楊俶訂了個标準,塔樓,可以造,但不能超出兩層;寨牆,可以修,但不能超出二百平方。
再說了,楊俶也不是怕手下的人造反,就是鋪張攀比的歪風邪氣,必須制止。
與此同時,随着農地陸續被開墾,不同地塊之間密集分布,這些地塊上的奴隸主之間,也産生了矛盾。
比如哪家的大豆長勢喜人,一不留神長到了别人家的地頭。
再比如哪家的水渠位置有問題,影響到隔壁家的灌溉。
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換成從前聚落的時候,族長可以提供些意見,不過有時候就是兩家抄起家夥,打死人命。
可咱現在不能當原始人啦,私自械鬥和謀殺,是要被洛城巡邏隊抓捕的,巡邏隊領頭的人正是虎牙,他閑來無事,軍訓又由尤利娅一手負責,于是公安局局長就讓這家夥臨時擔任,哪家敢鬧事,虎牙隻要一上門,那便是手到擒來,乖乖捉了去審判。
不能械鬥,那就要以文明的方式來解決沖突,可現在社會結構已經變了,沒有族長,也沒有長老,奴隸主之間的矛盾,隻有楊俶有權力,有威望調節。
封建法庭,應運而生。
法庭建在洛河城堡的東面,靠近主幹道旁邊,同時與一處河道臨近,未來如果水運搞起來了,遠一點的居民也能方便的來打官司。
為什麼要把法庭看得這麼重要呢,因為這是維護統治階級内部利益,保證分贓均衡的主要工具,這種工具不是為底層奴隸服務的,它目前是一頭張牙舞爪的野獸,是楊俶用于均衡下層統治階級,且從他們身上剪羊毛的工具。
羊毛怎麼剪?
收開庭費。
開庭費用從官司失敗的一方那裡收取,類似于罰款,一部分用于補償受害人,另一部分被充入楊俶的金庫,這樣除了每年從奴隸主那裡收取的定額稅款,楊俶還能多一些外快。
要知道中世紀法庭是領主的主要收入來源之一,曆史上他們通常以地租和商業稅的形式來向佃農征收款項,但一年總的算下來,法庭的收入往往能占到第二到第三的收入位置,這在生産力相對落後的中古時代,是非常驚人的一筆款項。
與正兒八經的封建法庭不同,楊俶不是在壓迫農民,而是在壓迫奴隸主。
奴隸制終究是要廢除的,不能任由坐大。
太陽當頭照,花兒對我笑,這一大早,楊俶的法庭就開張了。
大首領臉上頂了倆黑眼圈,在金色的晨光中特别顯眼。
昨晚他和尤利娅情到深處,差點就解鎖了最後一步的成就啊,雖然毛妹之前闆着臉認定要等統一全球的目标達成再給上,可誰都知道少女這話隻能信五分,情緒爆發的時候,有些事情不是理智能夠控制的。
兩人從小河邊來到楊俶的卧室,呼吸粗重,皎潔月光透過狹窄的窗戶照進來,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塊白白的長方形亮光。
楊俶把手指從下面拿上來一抿,已經到火候了,于是把毛妹來了個公主抱,往獸皮大床一扔,眼看這是要提槍上馬。
可突然窗前黑影一閃,驚動了厮打中的兩人,楊俶沖到窗口一看,隻見小老虎正好從主堡頂上掉下來,竄到木牆上,幾個起落,飛也似的跑了。
尤利娅親親楊俶,說天色不早,你快回去睡吧。
這時機稍縱即逝,楊俶磨槍正亮,一時半會兒自然睡不着,等到外面天色微微泛白,才勉強睡去,沒眯多久,又不得不奮力起床。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薛辟疆捉了小老虎,關進牛棚。
甄宓眼淚汪汪,雖然莫名,但還是在旁求情。
薛辟疆說按照大首領的教誨,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沒事兒不能亂跑,大概就是這樣,雖然并不知道細節。
甄宓說好吧,你得放幾塊肉進去,它不能喂草。
于是楊俶這才心理平衡,前來開庭。
話說驚堂木這麼一拍啊,兩旁衙役齊齊把手中水火棍頓響,一聲高喝:“威——武——”
楊大老爺上座高堂,獸皮大衣都是新的,以展示他對今日判決的重視,他瞪眼朝下面兩人,也就是原告和被告看去,清了清嗓子:“陳三皮……還有薛,薛辟疆?
咳怎麼是你,好吧好吧,小薛你要告陳三皮,這卻是鬧哪樣?
”
薛辟疆撣去腦門上的幾撮虎毛,略有忐忑:“倒不是告他,我是琢磨着三皮同志開墾土地技藝棒棒,主動性強積極性高,端的是又紅又專一位好族人,我那塊地,不如給他算了。
”
“啥?
”楊俶大驚,你要送地,你知道你這麼多戰功,已經分到多少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