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
爹爹......爹爹他......”
驚聞此耗,文珠倏然震怔,一時未能接受又不敢置信,皿色盡褪,面呈蒼白,暈暈欲墜。
“文珠!
”
“文珠!
”
“大小姐!
”
一衆人等驚惶不已。
若隐與嚴婉慌忙上前,趕忙扶住文珠,又是拭汗,又是擦淚,手忙腳亂。
終是将文珠給扶到了椅坐上後,嚴婉輕揉着文珠的額首,喚道:“文珠,文珠!
”
文珠悠悠回神,可仍是恍恍:“爹爹......爹爹怎會......”
此時若隐已問了大虎二虎兩侍衛些許的話兒,轉過身兒來,緊握着文珠的手,輕語道:“文珠,你且冷靜,此事兒尚未得以确定,其中或許有些許的隐情亦說不準兒。
夏将軍常年守境,忠堅護國,威名遠震,豈會是那等叛國之人?
便是有朝廷衆員彈劾,可當今聖上英明聖賢,又豈會聽信片面之辭兒?
”
一旁的嚴婉拼命點首以示贊同。
“可......可爹爹現兒下落不明,且......且身受重傷......”文珠喃喃,不住的抹淚。
“情況尚未得以确定,你莫要自亂陣腳!
”
若隐拍了拍文珠的手背安慰道,随即轉身兒,向二位侍衛微微福了一禮,問道:“敢問二位大哥,夏夫人可要文珠即刻回晉陽?
”
大虎趕忙還禮,點頭道:“夫人令小的即刻帶大小姐回府。
”
“不!
我不回去,我要去尋爹爹!
我不信爹爹有事兒,我要去尋爹爹!
”
說罷,文珠便猛然起身,一個勁兒的要沖出門口。
“文珠,你冷靜冷靜!
”
“文珠,莫要沖動!
”
嚴婉與若隐兩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拉拽住了文珠,将她給摁坐回了椅坐上。
可文珠仍是鼻涕眼淚一把地掙紮不已。
大虎二虎亦是為難,見此狀隻得站在了門口堵住出路,情願得罪小主子,也不能讓小主子再出個何事兒而無法向府裡的主子複命。
“文珠,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若隐裝作不經意間地伏在文珠耳邊,細細悄悄道。
“厄?
”
文珠聞言,稍有清醒,呆呆地望向若隐,眼眶泛紅。
若隐背對門口,食指豎于唇前,微微搖首,施了個别有深意的眼色。
而後轉身兒,對還在門口的大虎二虎兩兄弟禮聲兒道:“你們大小姐昨兒一夜奔波,至今疲倦,甚至尚未有進食。
加之此刻心緒激動,不宜即刻遠行,否則熬壞了身子,倒是樁大事兒的來,想必夏夫人亦不願見到此景兒!
不若請您二位留于此處歇上一宿,明兒再帶她回去,那時她必是已養足了精神氣兒,恢複上些許的心緒,如此亦不算耽擱。
您二位瞧着可好?
”
“這般便好!
就這麼着了!
本小姐現兒又餓又累,想好好整歇個一二,今兒不動身,明兒再說!
”
急從中來,未有等兩侍衛答話,文珠倏間拍闆道,陡然正了神色,語調添了些許淩厲。
“那......那好,大小姐且歇上一宿,明兒再跟小的回去罷。
”二人為難又沒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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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隐,還是你機靈,幫我緩上了一緩!
”屋内,文珠趴在榻上悶悶無力道。
“不過是緩上了一時罷了,文珠,現兒你到底有何打算?
你還是随他們回去罷,你娘親想必是急壞了去!
”若隐勸道。
“哼!
他到底是未有保守秘密,真真是不守信用!
”文珠咬牙切齒,狠捶了枕頭兩拳。
“你是說世子?
不能怪他,這般情況,你萬萬不可去邊境兒參與戰事,否則隻會平白添亂,讓你娘親徒增擔憂。
他不過是要保護你罷了。
”若隐輕拍着文珠的背,柔聲兒勸道。
“哼!
”
“明兒便回去罷,回晉陽陪你娘親一起等朝廷和邊境兒的消息。
”
“不回晉陽!
我要去巫雲谷尋爹爹!
我已決定了,今兒便出發!
”
文珠一個起身兒,便去收拾包裹。
“好!
你去,我陪你去!
我擔心文庭,不曉得他現兒如何了,可是與夏将軍一塊兒。
”嚴婉同時道,繼而起身,幫着收拾包裹。
若隐頗有驚駭,腦袋隐隐作痛,道這北邊兒的女子真真是固執彪悍。
“你們莫要沖動。
方才我便說了,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此事兒不大對勁兒。
整件事兒不似咱們所想般簡單。
包括這場戰事兒。
說不上哪兒不對勁兒,可就是覺着不對勁兒。
”若隐有些勸說無力。
文珠隻繼續打包包裹,置若罔聞:“無風不起浪。
無論如何,爹爹失蹤是事實。
我定要去巫雲谷瞧上一瞧,不定能尋着些啥。
婉兒,方才你說了你願随我去!
若隐,你呢?
巫雲谷在邊境兒處,離大昭頗近,北段就在大昭境内,你若是定要去大昭安身,咱們先行護送你過境兒,等景琰安排的人順利接應,我再與婉兒去巫雲谷。
”
若隐瞬然一愣。
這般緊迫之時,文珠自個兒已是即悲且急,卻還念着姐妹之誼,要護送她去大昭,确保她的安全。
若隐自幼沒有姐妹,又與唯一同父異母之弟無甚感情,隻有問桃陪着長大。
這突如其來的姐妹情誼叫她好生不适應,卻又讓她心底不自覺地流出一股潺潺暖流,帶來縷縷不可言喻的溫暖。
在這股溫暖潺流的波漾下,腦袋一時地溫熱失魂兒,想亦未有多想,便脫口而出道:“我亦不去大昭,我和你們一道去巫雲谷!
”
這不經腦的話兒一道出口,若隐自個兒都吃了不小的一驚。
“真的?
!
你說的可是真的?
!
”文珠二人不敢相信所聞,緊拽着若隐的肩頭晃着,要确定道。
若隐深吸口氣兒,清醒了把腦袋。
再重重點了點首,作定決心道:“咱們既然有緣結為金蘭姐妹,此生便要有難同當。
我怎可丢下你們,自個兒去大昭逍遙!
”
“好一個有難同當!
”
文珠與嚴婉對若隐的決定歡喜至極,相互擊掌道。
“對了,至今我還未有弄明白,華昭兩國間的這場戰事兒源起于何?
兩國自開國起,雖非毫無芥蒂,全然兩安,但亦無甚嚴重之糾葛沖突,尚算平靜。
難不成因斷情城這糾葛?
可這糾葛自開國便存在,不至于至今才引發如此戰事兒?
!
”若隐思索道。
前些日子被晉王關押禁锢,而後被解救,再一路奔波至今,遂對時事兒尚未清楚。
“好似是昭國大公主要和親我華國,華國隻願讓旁脈宗親的子弟和親,拒絕了讓公主和親大華嫡脈皇宗之請。
聽聞昭國屬意睿親王。
”嚴婉道。
聞此言,若隐頓時想起晉王曾經對她所言,道公主要和親景毓,叫她莫要再癡心妄想,指望于他。
此時若隐頗感奇怪,問道:“華國拒絕讓睿親王和親?
”
“好似這般的說!
昭國覺着大華旁脈宗親和親昭國嫡公主有辱大昭國體,而華國覺着昭國拒絕華國的旁脈宗親亦是對華國皇家皿脈的否認,朝中一語談崩,大昭國即可出動兵馬全然攻占了斷情城以示不滿,戰事兒就此開始。
”嚴婉細細數道。
若隐不自覺地舒了口氣兒,心頭隐隐漾燃着歡喜,脫口而問道:“那......那睿親王自個兒有何想法?
他自個兒有拒絕嗎?
”
文珠二人不明其意:“睿親王的想法?
這咱們怎知曉?
”
若隐驚覺自個兒的失态,擺擺手,故作不經意道:“随口問問罷了。
我隻覺着,如若這睿親王自個兒願意和親,這場戰事兒未必會有。
沒有戰事兒,便不會生靈塗炭,豈非兩全其美了去?
”
此刻若隐心肝兒砰砰亂跳,生怕被她二人看出啥端倪,忙找了籍口遮掩。
文珠此時心緒稍有平定,加之若隐願與她們共去巫雲谷,同患難,隻讓她心情大好,便饒有興趣地接過話茬道:“昨兒便說了,聽文庭的意思,那小王爺好似有了心上人了。
既然如此,想必他自個兒不會願意去和親外邦吧。
就他那脾氣,甭說整個大華了,就連坊間的阿貓阿狗都清楚的很。
再者,那公主是大公主,依大昭皇家律例,他日可是要繼承皇位的來。
如此一般,和親者必定要入贅進昭。
睿親王一向為他那兄長皇帝所寵信重用,又怎會入贅他國。
”
“是......是嗎,想必如此罷......”若隐心頭不自覺泛起絲絲甜意,心虛又不知如何作答。
“咦?
你的臉是怎地了?
這般霎紅的,可是病了?
沒事兒吧?
咱們可要連夜趕路呢!
”嚴婉手背摸了摸若隐臉頰,聲有擔憂。
“沒事兒,我能有啥事兒,不過是餓了。
對了,莫要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咱們的計劃才是正事兒來着,必要先商讨一番作些準備才可。
咱們何時動身?
”
她這時候倒是給忘得一幹二淨了去,這有的沒的話題正是她自個兒先挑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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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小王爺!
不出一月,屬下已完成王爺所令,王爺有何賞賜?
嘿嘿!
”夏文庭将成卷兒的畫像置于景毓面前,嬉皮笑臉道。
“不過......”
随即接着道:“屬下已幅幅細瞧上了一瞧,其中并無你心上之人。
”
“隻能說明你未盡全力,還好意思與本王讨賞?
”景毓連眸亦是未有擡,隻繼續覽閱着密件,淡淡道。
“此話可就誅心了去。
小的可不止按王爺所說,搜集了君都一帶近年獲罪官臣之女畫像,連北邊兒,最南邊兒及西南兒的都未有放過,不可不謂盡心全力。
睿小王爺富可敵國卻是啬皮的很,小的不服!
小的今兒得不到打賞,便賴在王爺處罷!
”夏文庭一頭倒在屋内客椅上,翹上二郎腿,作無賴狀。
話音剛落畢,景毓從案屜内輕取出一卷兒絲織絹畫,置于案前一角,不屑中又含有一抹玩味:“想要打賞?
呵呵,且先瞧上一瞧你是否值得被本王打賞。
”
文庭好奇,起身兒拿起畫卷兒,緩緩展開,定睛一瞧,不由地一驚:“這......景毓,你打哪兒尋來的此畫卷兒?
畫卷中人,正為我在驿館南院兒所見之女子!
即便非此女子,亦至少為雙胞姊妹,像!
真真是像!
她倒是乃何人?
這畫卷兒打哪兒尋來的?
”
“内務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