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想自己招衛兵的事,林忠升沒有反對。
他看出我的疑慮,便直言告訴我說,衛兵是我的心腹,本來就該自己招。
自己招衛兵,這不算拉山頭。
“人我倒是能招到,不過我也不能白讓人家給我幹活……”
“您放心,新步兵團的軍饷由新第七軍團,按照近衛軍團的标準下發。
在新第七軍團整編結束之前,所有整編部隊的軍饷,由國防部統一下發。
”
按照近衛軍團的标準下發?
這下可賺大了!
要知道近衛軍團腦袋上的“近衛”可不是白頂的,他們是皇帝的直屬部隊,說白了就是親衛軍,所有待遇都是最高規格的。
就拿士兵的津貼來說吧,帝國陸軍士兵銜津貼的最低标準是每月二十五塊,第七軍團的列兵津貼是每月三十塊,比最低标準高五塊,這待遇就算不錯了吧?
可是和近衛軍團相比,那就相形見绌了。
近衛軍團的列兵津貼是每月五十塊錢,是最低标準的兩倍,比第七軍團的上士收入還高。
而且士兵銜是每升一級漲不是漲三塊,而是漲五塊,升到上士就是每月六十五塊錢,都快趕上第七軍團三等軍士的水平了。
近衛軍團的三等軍士,津貼也是最低标準的二倍,每月一百二十塊。
且升一級不是漲五塊,而是漲十塊,升到一等軍士就是一百四十塊,都快趕上鎮軍少尉副排長的水平了。
軍官的津貼标準也是翻倍的。
如果是少尉副排長,津貼能達到每月四百塊,而且是每年領十八個月的薪水――對于缺錢的司琮魄來說,這是調職所帶來的唯一好處。
按照近衛軍團的津貼标準,升到大尉,被調到第六近衛步兵團擔任連長的他,月津貼應該在六百四左右,比他在第七軍團做上尉副連長的時候高很多,而且還是一年領十八個月的津貼,不要太賺。
可是就像我以前說的那樣,新第七軍團是不可能有老第七軍團那麼自由的。
以後他再想離開部隊,處理革新黨組織的事,就不那麼方便了――不,不是“不那麼方便了”,而是會非常不方便。
我也是一樣。
不過我要比司琮魄強很多,因為我不是基層軍官,而是中層軍官,生活上要比基層軍官自由許多,想回家還是能會回家的。
我估計文祥武把司琮魄調到第六近衛步兵團,卻隻給他升了一級,就是為了把他鎖死在基層軍官的隊列,免得他亂跑。
等這家夥的心性穩住了,才會給他升職。
可惜,隻要那個革新黨組織不完蛋,隻要司琮魄還懷着那種不切實際的理想,他就不可能穩住心性。
我就不明白了,司琮魄那麼聰明,那麼有能力的一個人,為啥會被革新黨騙去?
幹了這麼久,他不可能沒注意到,他們一直是在白忙活,給國家添亂。
他又不像是築瑛、羽江那樣,已經被家人抛棄,無依無靠,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他有文祥武這個大靠山,隻要他肯向文祥武說明實情,又肯向他服軟,文祥武肯定會臭罵他一頓,然後幫他解決問題。
他現在沒有這樣做,就說明他沒有這個打算。
難道說,這次是我看錯了,其實革新黨那邊更有前途?
我覺得除非是我眼睛瞎了,否則這次我絕對不會看錯。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救大先國的革新黨組織,但司琮魄加入的這個組織肯定不是。
如果他們是,我就把眼珠子摳下來,讓人當響炮兒踩着玩!
也不知道那個組織給司琮魄灌了什麼毒,怎麼把他迷成這個樣子……
完成今天的工作之後,我走在去羽江家的路上,腦子裡想的都是司琮魄的事。
也許是和林忠升在一起呆久了的緣故,我身上也沾染上了一點愛國氣息。
我現在是真心在為司琮魄惋惜,替他感到不值。
如果司琮魄這樣的人才能夠好好為國家辦事,大先國的情況可能會好上許多。
我歎了一口氣。
擡起頭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兩個警察正在用實木棍子驅打幾個乞丐。
我又歎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喃喃道。
“大概吧……”
我見那兩個警察不像是在正經工作,反倒像是在發洩情緒。
那些乞丐明明已經求饒,連說馬上走了,他們還在打。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就上去制止他們。
那兩個警察不敢惹穿大綠軍裝的人,便對那些乞丐說了幾句狠話,然後罵罵咧咧的轉身離開了。
警察離開之後,我看了看驚魂未定的乞丐們,再次歎了口氣,對他們說。
“這邊不能乞讨。
你們可去坊裡,就是往城外走,平房多的地方,在那邊呆着,那邊沒人管。
在街裡這邊乞讨,會挨打的,搞不好還會被抓進局子裡――哦,對了,那邊還有發餅的,大概是中午發,每人一個。
雖然吃不飽,但也餓不死。
”
“謝謝軍老爺,謝謝軍老爺……”
乞丐們跪下給我磕了幾個頭,我不喜歡被人磕頭,但我也沒有攔他們。
因為光說是攔不住的,他們身上太髒了,我不想弄髒衣服和手。
然後大部分乞丐都奔着坊間去了,隻有一個年輕乞丐沒有去。
一個像是他親戚的男人拽着他往那邊走,他卻不肯去。
“爺呀!
去那邊也得不着餅!
搶就要讓人打死!
反正都要被打死!
還不如死在這塊兒哪!
”
我看那男人和他歲數相差不太大,應該是他爹或是叔伯,不像是爺爺。
我聽說大明國那邊的某些地區好像是管爹叫“爺”,我聽他們說話的口音很耳生,難道他們是大明國的人?
如果他們真是大明國的人,剛才那兩個警察打他們,也就情有可原了。
大明國和大先國打過仗,如今大明國還對大先國掌控的煤田、商路、香料産地以及前幾年才開發出來的油田垂涎三尺。
他們在西線部署重兵,擺出一副随時都會打過來的架勢,以至于我們也得在東線部署重兵,防禦随時可能到來的進攻。
老百姓都讨厭打仗,所以大先國的老百姓都讨厭大明國。
有話叫愛屋及烏,恨也是同理。
我們讨厭大明國,順帶也就會讨厭大明國的人。
我不禁後悔管這閑事,但既然已經管了,那就得管到底――各位看官不要誤會,我不是想接濟他們,也不是想收留他們,我可沒那麼好心。
我隻是想和這些大明人好好談談,看能不能從他們嘴裡掏出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你們都給我站住。
還有剛才那兩個警察!
給我回來!
”
那兩個警察還沒有走遠。
他們聽見我的聲音,一臉不爽的停住腳步。
他們小聲的和對方說了幾句話,怕不是在罵我,之後便懶懶散散的走過來,一臉痞氣的問我說。
“有什麼吩咐啊,上校長官?
”
“這幾個人是大明國來的?
”
“八成是。
”其中一個警察嗤笑一聲,“您這是後悔了,想讓我們再打他們一頓?
”
他這話把幾個乞丐給吓壞了。
我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十塊錢的票子,塞到說話的警察的手裡。
“我要辦點公務,想臨時征用你們,還有你們警察局的審問室,沒問題吧?
”
這兩個警察一見到錢,立刻換了一副态度,點頭哈腰,賠笑着說沒問題。
在這之後,他們便拎着棒子,押送這幾個乞丐往警察局的方向走,我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