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老農說錯話,露出馬腳,我好生交代了他一番。
在這之後,就讓他帶着禮物進屋去見爹、娘和奶奶了。
當然了,他這次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見雀兒,把之前我讓他說的那番“欲擒故縱”的話說給她聽。
我是衷心的希望,雀兒能被老農的話打動,然後直接跟着他走,回老房子那邊住,這樣我在家的時候就不必擔驚受怕了。
這時,爹、娘正在屋裡,和大姑、姑父聊天,奶奶也在。
雀兒也在,她看見我進屋,臉上一喜,緊接着看見老農進屋,臉色一僵。
由影她們也跟着我來了,這裡也沒我什麼事,沒必要待在這裡自找尴尬,我就讓她們等在外面,好有個打聲招呼就離開的理由。
離開之後,我便就近帶着她們去了後院,和她們在後院又玩了一會兒,然後就帶她們回房間了。
唉……可惜,現在正在養傷。
前幾天和築瑛折騰的太過了,怕是傷了不少氣。
為了避免落下病根,我不敢再亂來,所以隻能和摟着她們躺在床上,聊聊天,等吃晚飯。
老農沒有在我家吃晚飯,估計是因為忙,沒時間。
吃晚飯的時候,雀兒不見了。
娘說,雀兒已經跟着老農走了。
這讓我松了一口氣,同時又生出了另一種擔心。
這雀兒的立場太不堅定,一會兒要跟老農,一會兒要跟我。
如今老農又把她打動了,她又跟老農走了。
如果老農今後還是這副大喇喇的樣子,和雀兒說難聽話,讓她傷心了,她可能會做出讓老農傷心的事來。
我很想找個機會提醒老農,可在兄弟媳婦背後說她壞話,這樣做事太不地道。
而且老農那個人也是死倔,我說了他也不一定聽。
與其這樣告誡,不如勸他以後少說混賬話。
隻要不傷到雀兒,這不就沒事了嗎?
晚飯過後,我本想回房休息。
娘卻喚我過去,問我今晚和誰睡。
我聞言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娘這是想早點抱孫子。
我也想早點和由影她們圓房,可是我現在的身體不适合行房。
我實在是怕落下病根,畢竟我還年輕,日子還長着,不急于這一時。
當初娘為了供我讀書,沒日沒夜的在紡織廠工作,隻是不到十年的時間,身體就徹底垮掉了。
就算我用最好的治療方法給她治病,至少也得十年才能緩過來,還去不了根兒。
如今娘根本幹不了體力活兒,稍微累一點就會咳皿。
連走路都要走幾十米就得歇一氣兒,歇個一兩分鐘才能繼續走。
平時娘出門,得有爹在一旁攙着,要是實在走不動,爹就背着她走。
娘這人勤勞好動,不喜歡歇着。
可是她的身體不光體力不行,精力也跟不上。
哪怕是縫個東西,幹一兩分鐘也要歇一氣兒,不然就頭暈的厲害,搞不好會吐。
娘的犧牲讓我感激,讓我心疼,也讓我引以為鑒。
在被醫生面對面的,非常認真的叮囑過之後,我是真的不敢再亂來了。
二十九号那天晚上,築瑛又來讨種子,我都沒敢給,這次就更不用說了。
我對娘說,我今天折騰了一天,已經乏了,想早些休息,娘隻能作罷。
2月8日早上,得到充足休息的我精神煥發的出現在軍營門口。
林忠升來接我的時候,我發現他的心情也很好,便問他說,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他嘿嘿一笑,腼腆的回答說。
“要有後了。
”
“哎喲!
這可是大喜啊!
”我一臉羨慕的拍了一下手,“中午喝一杯去?
”
林忠升咧嘴一笑,點了點頭。
去跑手續的時候,我這臉上一個勁兒的往下掉渣。
不是我臉髒,而是鞭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結痂自然脫落,随手一撓就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把官老爺們看的直皺眉。
林忠升掐着指頭算了算,覺得我應該拆線了,途中帶我去了醫院,讓值班的醫生給我檢查了一下傷口。
在确認傷口恢複的很不錯之後,就給我把線拆了。
“雖然已經拆了線,但傷還沒有完全好,需要再養一段時間。
”臨走時,醫生叮囑我說:“一個月内,不要飲酒,不要過度飽食,不要吃太油膩的東西,盡量不要行房,這樣才不會落下病根。
”
因為前幾天才胡來過,所以醫生的話讓我臉頰滾燙。
說這話的時候,醫生仔細盯着我看了看,“啧”了一聲。
我問醫生,是不是我身體有了毛病,醫生搖了搖頭,說我看起來和報紙上的那個軍官有點像。
報紙上的軍官?
我自知是沒上過報紙的,但我對醫生的話很感興趣,就向醫生要那份報紙。
那份報紙就放在醫生的辦公室裡,他随手取來,遞給我。
在接過報紙之前,我掃了一眼日期,發現是今天的報紙。
“就在第三頁。
”醫生說,“啧,越看越像。
雖然看不清人臉,但身材差不多,衣服差不多,給人的感覺也差不多。
”
“嗨,元興城裡的校官多了去了,保不齊就有和我身材相似的……”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報紙第三頁上半部分的那張照片就把我驚到了。
雖然照片很模糊,看不清人臉和軍銜,但大綠軍服的樣式,還有人的身材是能分辨出來的。
照片裡的那名校官似乎是在坊間,因為周圍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連個穿錦衣的都沒有。
那軍官側對着鏡頭,正與一個拉人力車的人并肩奔跑。
車上坐着一名女性,身體前傾,似乎是有話想對那個軍官說。
這一頁似乎是講民生故事的,标題是《帝國軍官在坊間》。
内容是一名帝國陸軍的校官在坊間體察民情時,發現路邊一名孕婦要生産,便上前幫助。
因為坊間車少,隻能雇到一輛人力車,這名校官隻能和車夫一起往診所跑。
等把人送到了地方,孕婦平安生産,這名校官便默默的離開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幕被偶然路過的記者看到,拍下了這張照片。
在故事的最後,作者對帝國軍人大肆吹捧了一番,還說他們已經聯系上了那名孕婦一家。
孕婦一家說,他們一定要找到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帝國軍官,當面向他獻上感謝。
純屬放屁!
看完這篇故事的我,強忍住把報紙撕成碎片的沖動,将報紙合上,朝醫生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故事……還不錯……嗯……還不錯……”
雖說看不清照片上的人臉,但是我确信,照片上那一幕,就是我帶洪果巧去街裡醫院找醫生的路上被拍到的。
我記得當時确實有人在拍照,隻不過我沒想到那是在拍我們,所以完全沒有在意。
我估計,我們之所以被人拍,就是因為我穿着大綠的軍服,還和人力車的車夫并肩跑。
這種場景實在是太紮眼,想不被人注意到都不行。
醫生看見我的笑容,越發覺得我就是照片裡的人,就不停的向我打聽,想知道我那天去了坊間沒有。
這時,林忠升走了進來。
他聽見醫生的問題,下意識的替我回答說,他家就在坊間。
他這一回答,醫生便“啪”的拍了一下手,說。
“指定就是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