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4日早晨,我與家人們一同起床。
從爹、娘和奶奶的表現來看,他們應該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雀兒則是表現的非常明顯,完全不敢與我對視不說,還總是偷偷看我,讓家人們感覺莫名其妙。
看來最近一段時間,我還是少回家比較好。
如果雀兒還是不想嫁給老農,等駐腳兒開起來,就讓她搬到駐腳兒去住。
雖然已經拒絕過雀兒一次,但我沒把握拒絕她第二次。
看她這樣子,若是與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保不齊哪天就又來投懷送抱了。
離家的時候,爹說要送我一段路。
這話讓我心裡一緊,好在家裡人真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隻是在為雀兒今早的态度感到奇怪。
我不敢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他,隻能扯謊說,她大概是昨天見我身邊有好些女人,覺得我這人花心,對我有些不放心吧。
這謊說的還算有憑有據,爹信了,便念叨說,回去之後讓娘好好和雀兒解釋一下,省得鬧誤會。
我不想讓娘解釋,如今雀兒對我有好感,若是娘再解釋,和她說我的優點,她不就更喜歡我了?
于是我對爹說,雀兒誤不誤會無所謂,反正她是要嫁給老農的。
爹卻說,兄弟媳婦對我的态度也很重要,若是有了誤會,老農被吹了枕邊風,我倆之間也會有誤會。
長輩的經驗,我是相信的。
可若是按照爹說的那麼做,雀兒和老農的婚事就更沒譜了。
為今之計,隻有找到老農,說服他改變主意,别把那個舞姐兒娶回家,這樣雀兒才有可能回心轉意。
可是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
老農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我又不能說雀兒來和我說過這件事,如果我和他說,雀兒來找我訴苦了,他倆的關系就會變得更加緊張。
想來想去,我覺得這件事不能我來辦。
于是,我便對爹說,我也覺得雀兒的狀态不太對,你讓娘和她好好談談,看看她和老農之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雀兒肯定不敢把她的真實想法和娘說,她要是想和娘說,就沒必要半夜三更的來找我了。
我覺得她八成會把老農對她說過的話跟娘說,然後說自己不想嫁了。
以娘的脾氣,她一定會給雀兒做主,去找老農理論的。
雖說同樣是找人訴苦,但找男人和找女人是不一樣的,找我和找我娘更是不一樣的。
雀兒找娘訴苦的事也會讓老農不高興,但這總比自己的女人去找自己的兄弟訴苦強。
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我都已經盡力了。
老話說的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做人,就該盡人事,聽天命,不能抱着一副我命由己不由天的狂傲态度,以為自己什麼都能改變,那樣遲早會遭天譴的。
所以不管老農和雀兒最後是能成還是不能成,我都不會再管這件事了。
上午,回軍營,與林忠升碰頭,辦手續。
在路上,林忠升告訴我說,2月5号,皇曆十二月二十九,也就是明天,整編第七軍團的命令就正式下達了。
中午,去羽江家接築瑛。
我和築瑛在羽江家吃過飯,然後才回來。
回到築瑛家,我倆便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東西都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而且築瑛的東西并不多,無非是衣服、生活用品之類的。
家具都是公寓自帶的,退房的時候房東要來檢查,若是有破損,就要賠錢。
昨天上午的時候,築瑛就已經聯系過房主,約好今天下午退房,順便把房租結清。
在等候房主的時候,我出了一趟門,去遷盛居雇了一輛搬家用的大車。
所謂的“遷盛居”,是元興城唯一一家專門負責給人搬家的商家,每街每坊都有分店,據說在外地也開了分店。
遷盛居會出租專門用來搬家的車輛,車輛有汽車、馬車、騾車和兩個人拉的搬家大車。
遷盛居的搬家夥計在元興城信譽極佳,據說就算是金子掉面前,他們都不會去撿。
讓這種人幫忙搬家,肯定是不會丢東西的。
因為街裡不能走牲口,所以街裡的分店是雇不到馬車騾車的,要麼雇汽車,要麼雇人力大車。
我雇的是最便宜的人力大車,我雇人力大車不是為了省錢,而是因為築瑛家東西不多,也就勉強能裝滿一輛大車。
我雇了大車回來的時候,房東已經到了,正在房間裡檢查東西。
這房東是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穿着錦衣和狐皮大衣,帶着兩個護衛。
我回來的時候,她正和築瑛争論,說沙發上有劃痕,想讓築瑛賠錢。
築瑛說那劃痕是本來就有的,不肯賠。
我看見這情景,不爽的摸了摸槍套,走過去問道。
“怎麼回事?
”
那女人見穿軍裝的來了,立刻老實下來,不敢說話了。
我走到築瑛身邊的時候,她才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哼……算我倒黴……這大過年的,我可不想惹麻煩……”
最終,她沒讓我們賠錢。
在結過房錢,收了鑰匙之後,她便把鑰匙交給其中一個護衛,帶上另外一個護衛,急匆匆的走了。
留下的護衛一臉無奈,在女人和同伴走後,他小聲嘟囔了一句。
因為聲音太小,我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在這之後,他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唉……我就不明白了,怎麼越是有錢的人,就越摳門兒呢?
”
我和築瑛對視一眼,我讓她出去招呼拉大車的夥計,讓他們幫忙搬東西。
然後便坐在護衛旁邊,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熟練的磕出一支,将煙盒遞向護衛。
“兄弟,來一根?
”
“呃……謝謝軍爺。
”
護衛猶豫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抽出被我磕出的那支煙。
他将煙放在嘴上叼着,然後掏出火柴,在我這邊打火,想要給我點煙。
我将他的手推回去,微笑着搖了搖頭。
“我不抽煙。
”
那護衛愣了一下,然後苦笑着搖了搖頭。
他将煙從嘴唇上拿下來,别在耳朵後面,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哎呀,今天沒白來,上了一課。
”
“怎麼說呢?
”
“怪不得您能當上大尉,我隻是個小護衛,差距就在這裡。
”他苦笑着指了指腦袋,“您這裡比我高明,比我會為人處世。
”
我看了看肩膀上的軍銜,随口問他說。
“你認識軍銜?
”
“以前想考軍校,去圖書館查過。
”他搖了搖頭,再一次歎了一口氣:“小時候我爹和我說,我家祖上是做将軍的,是有食邑的。
還說,隻要我努力讀書,考上軍校,以後就能當将軍。
結果……嗨,不說了。
”
嗯?
祖上是做将軍的,還有食邑?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啊?
“老哥,請問您貴姓啊?
”
“哎呀,不敢當不敢當。
”護衛謙虛的一笑,“免貴姓槍,賤名一個‘百’字。
”
好嘛!
真是巧!
在這裡遇到本家了!